127 買花燈

顛簸了一天的昔靈芸，在馬車裏伸了伸懶腰，身上蓋的薄毯也順勢的溜了下去。鳳來兒聽見了動靜，放下手中的書卷“芸兒，睡醒了？”

昔靈芸點着頭，但是臉上仍舊是疲倦的神色“但是我覺得整個人還是好疲倦啊。這馬車磕的我骨頭彷彿都要散架了。”

鳳來兒安撫似的拍了拍昔靈芸的肩膀溫柔的說著“小丫頭真是辛苦你了。”

昔靈芸倒也是不客氣，點了點頭。邊掀起窗帘，邊說道“我們這是到哪裏了？”

“花城。我們已經到了龍國了。”雖然坐在馬車之中，但是剛才鳳來兒悄悄的掀開窗帘看過了。

昔靈芸臉上的神色越發的凝重，掀着窗帘的手也沒有放下。鳳來兒見昔靈芸半天沒有響動，探着頭往昔靈芸身前湊着“芸兒，芸兒，怎麼了。”

昔靈芸這才回神，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試圖讓乾澀的眼睛稍微濕潤一些。剛才盯着路邊看了太久。她牽強的笑了笑“沒什麼，只是這花城和離城多有不同，一時讓我看花了眼。”

鳳來兒沒有察覺出昔靈芸有何不同“若是你喜歡，晚上讓阿離帶你出去逛一逛便是了。”

昔靈芸淡淡的應了一聲“嗯。”也沒有太多的喜悅情緒。

她如此，是因為剛剛掀起窗帘時瞧見了容若陽。他沒有想像般的憔悴，她以為她的離去能給容若陽帶來不小的傷害。但是事實並非如此，容若陽依舊是白衣翩翩的俊朗男子，眉目依舊傳着神。

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她還是能夠一眼的看見他。這次連同，容若陽身邊那笑靨如花的女子，她也瞧見了。心，沒由來的疼。

這是不是應了那句話，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吃晚飯的時候，昔靈芸都想着白天的那一幕，那女子不就是白玉送來的嘛，好像叫蘇眉。她就那麼依偎在容若陽的身邊，兩人如同神仙眷侶一般。吃飯也有一口沒一口的。

昔離瞧着昔靈芸這般，開口道“芸兒，你看到了，是不是？”

昔靈芸放下筷子，嘆了口氣，慢慢的點了點頭。

鳳來兒不解，皺着眉頭“看到什麼了？”

昔離伸出手，握着昔靈芸的手臂撫了撫，當做是安慰。也順着回答了鳳來兒“容若陽。”

鳳來兒回憶着，原來芸兒下午那刻的愣神，是因為看見了他。

昔離轉頭，喚來了小二，上了壺熱茶。慢慢的給昔靈芸倒上，然後放在昔靈芸的面前說道“乖，喝點熱水。”

昔離這般做是因為昔靈芸在難過的時候，手腳都會冰涼的，喝點熱水會對身體好些。“哥也看到了。所以下午和他那般親密的女子，是蘇眉，是他的妾。”

“嗯。”

昔離沉思，起身，喚來了兩個侍衛，正準備離去的時候。被昔靈芸拉住“哥，別去。就這樣吧。”

昔離還想開口說些什麼，鳳來兒使了個眼色讓站在她身邊的另外兩個侍衛也一起跟去，然後她對着昔靈芸說道“芸兒，這口氣，我也咽不下去。”

昔靈芸拉着昔離的手卻沒有因為而鬆開，她認真的說道“來兒姐姐，哥，我知道你們這都是為了我好。但是真的不需要，而且哥，你替我易容，不也是為了少一事嘛。”

昔離認真的看着昔靈芸，發現她的眸子之中儘是悲傷的神色，他擔憂“可是，這小子，根本沒有想着要去找你。我這番功夫，怕也是白下了吧。”

“無所謂了。等過段時間，他會忘了我，那我也會忘了他，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昔離又看打量了昔靈芸一會，鬆了口氣。繼續坐下來輕聲的說道“孽緣。”

昔靈芸看自家哥哥放棄了那個念頭，才將手鬆開，她說著“這一段愛情，讓我成長了。哥，我應該感謝他。”

昔離卻不敢認同，一改平日的溫文儒雅，帶着怒氣說道“若不是他，你怎麼是現在這般模樣，整日鬱鬱寡歡，日後也無子女！”

昔靈芸知道昔離生氣着，也不再替容若陽辯護了。默默的給昔離倒了杯茶，輕聲的說著“哥，喝口茶，消消氣。”

昔離卻無動於衷，他現在怒氣正在頭上，什麼都不想喝。

昔靈芸見狀，使了眼色給鳳來兒。鳳來兒朝着昔離一笑，“阿離這哥哥盡職的很，只不過這感情的事情，我們始終是局外人啊。”

昔離看了一眼鳳來兒，心彷彿變的平靜起來。鳳來兒指了指這入夜的花城的街道，然後說道“今日，花城也有夕燈節呢。”

“花城為何也會有？這不是離城的習俗嘛？”昔離的注意力很好的被吸引走。

昔離這好奇的模樣，讓鳳來兒有些晃神。好像多年前，她也是這般模樣問着昔離，什麼叫做夕燈節。

如今她也一如昔離當年那般耐心的解釋着“花城和離城隔的不遠，夕燈節是對光對溫暖的渴望，這般好的寓意，花城的百姓也自然信奉了起來。”

昔離恍然大悟的點頭，昔靈芸卻聽的一愣一愣的，何意？“夕燈節，又是什麼？”她詢問道。

鳳來兒和昔離同時開口準備解釋，兩人有些尷尬，相視一笑。昔離示意讓鳳來兒解釋。

只要一個眼神，鳳來兒便懂了。她說著“夕燈節，原是離城特有的節日。墨桑原是離城的守護神。但是墨桑一死，無疑彷彿黑夜來臨，對城中的百姓來說，何嘗不異於生活陷入了絕望之中，於是他們開始向上天祈禱，就開始放河燈。之後說來也巧，傳說有一神仙般的眷侶突然出現又來拯救了離城。所以在離城打勝仗的那天，百姓們家家戶戶都放河燈以來紀念這來之不易的勝利，所以那一天也命名為夕燈節。”

“離城在夕燈節這日還會放煙花，照亮整座城的天空，那時黑夜就如同白晝一般，寓意着全城的百姓都會被祝福，生活之中每日都能充滿陽光。而百姓們除了放煙花還會放河燈，祈禱姻緣。因為離城是墨桑建起來的，而後的一對眷侶又守護了離城。”昔離接過鳳來兒的話，繼續解釋着。

昔靈芸津津有味的聽着，心裏也痒痒的，說道“哥，那我們出去走走吧。”

昔離看了一眼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猶豫，畢竟人太多了，不是很安全吶。鳳來兒明白昔離的顧慮，他永遠都是這般的小心翼翼，但是她始終相信他能保護好他們的。

“阿離，不必憂慮了。我們還有這些侍衛呢。讓芸兒散散心，也好啊。”

鳳來兒一出馬，似乎就沒有昔離不聽的事情。昔離應承了下來，但是從他們開始下樓梯的時候，他就一直在耳邊絮絮叨叨的念着，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亂跑等等。

鳳來兒彷彿自帶着免疫的功能，仍憑昔離講着，也笑眯眯的。但是昔靈芸就不行了，她從小就聽煩了哥哥的絮絮叨叨，最終也是停下腳步，認真的看着昔離，做出發誓的模樣“哥，你信我。我都幾歲了呀，不會亂跑了的。”

昔離這才噤了聲，默默的跟在鳳來兒和昔靈芸的身後。而鳳來兒的手早就被昔靈芸挽了起來，她們倆看起來開心異常，一路上有說有笑的。昔離這般默默的跟着，也沒有覺得無聊，反倒是覺得滿足。彷彿一家人，又團聚了。

分別了太久，原以為對團聚早就沒有什麼期盼。現在，又在一起了，心裏陰暗的地方彷彿都被暖暖的陽光照耀到了。

雖然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擁擠也是常態。但是鳳來兒和昔靈芸卻絲毫沒有被旁人擠到。昔離和侍衛們默默的都在替他們擋住這人來人往。這般的貼心，昔靈芸大條的神經可感受不到，鳳來兒卻是明白。

因為當年，昔離也是默默的在她的身邊替她擋住身邊一切的障礙。

鳳來兒眼尖，看見了有個小攤販在賣着荷花燈。她回頭，對着昔離笑着，嘴角的梨渦深深“阿離，我們放荷花燈吧。”

回眸一笑百媚生，如若是心上的那個人，那更甚。昔離的心跳動的非常的厲害，且不說那唇紅齒白的貌美如花，那溫暖的笑靨，也是多年不見。他反應遲鈍的點了點頭。

鳳來兒像個孩子一般，彷彿徵求到了家長的同意，反過來拉着昔靈芸就跑。好像去晚了，那些荷花燈就要賣完了一樣。

儘管小攤販售賣的荷花燈不盡相同，但是鳳來兒還是很認真的在那裏挑着。荷花的造型無非就是那樣的，但是在鳳來兒眼中，那細微的差距都代表着不同的姿態，她還不容易挑了一盞放在了手裏，卻還在那挑選着。

而昔靈芸呢，一眼就看中了僅剩的白兔燈，緊緊的拿在手裏了。發現鳳來兒還在那裏挑選着，她打趣着“來兒姐姐，這是替哥哥選的吧。”

鳳來兒有些害羞，卻還是輕聲的應了一句“嗯。”

昔靈芸在一旁傻笑着，調笑道“那乾脆替那些侍衛們也都選一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