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非巫
等到太一從無意識中清醒的時候，時間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唯一的感覺就是，渾身上下彷彿被卡車碾過一般，整個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嘶……頭好疼……
甩了甩頭，太一努力壓下了頭疼感，看向四周。他只記得之前是在宸隕佈置好的地底，可是現在似乎……換了個地方。
眼前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地底，他現在似乎還是在一個深坑中，但頭頂已經是一片藍天了。太陽已經走到了頭頂偏西的方向，剛過正午的灼熱空氣迎面撲來，卻又有些許不同。
“宸隕，你回來了！”
太一第一眼就看到了宸隕，而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周圍的確有點不一樣。空氣中飄蕩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氣味衝天，讓人作嘔。在宸隕身上，還有斑斑血跡，可他身上卻沒有半點傷口，應該是其他什麼東西的。
除此之外，太一還發現，這裏除了宸隕和鳳曦，還多了兩個巫族。兩人都是成年的巫族男性，和宸隕一樣只在腰間圍了塊獸皮，身上隱含天道的圖騰依稀可見。兩人中較為白皙的那個頭插鷹羽，肌肉精練而結實，體型修長，手握長弓，背栓箭袋，此刻正眺望着遠方；而另一人則將長發編成了麻辮，膚色有些黝黑，甚至比宸隕還黑上不少，身材比起另一個也臃腫了許多，顯得有些憨厚，手中拿着有胸口高度的長杖，和那個人一起警戒着。
看到太一轉醒，宸隕立刻回過身，雙手虛抓又是一片薄荷落入了他的手中。太一張開嘴，宸隕將薄荷放入太一嘴中，太一隻覺得腦子頓時清醒了不少。
環顧四周，太一猛然發現，周圍居然有着不計其數的屍體——大多呈長條形，似乎是龍族的。少部分有其他的走獸飛禽，不過走獸較多，飛禽最少。絕大多數的屍體都有部分地方被石化掉了，還有一部分有着被火焰灼燒過的痕迹，另外一些則被插着箭矢，而且每根箭矢都是直插入頭顱中央，一擊斃命。
“你總算醒了，要是能再早點，說不定我們能不用殺這麼多……唔，趕快閃吧，說不定一會兒連祖龍都被驚動，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宸隕和往常一樣揉了揉太一的頭，似乎沒什麼不同。鳳曦端着手走了過來，腳下的碎花裙染了些血跡，看上去愈發妖艷了。
“不會的，先天至寶生而有靈，祖龍手中又有混元珠在，不會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過，我覺得說不定再過一會，我母后和始麒麟倒是會來……”
“得了，你母后和始麒麟也都是不好對付的角色，這時候再不走，我等着龍鳳麟三族截殺么？”
宸隕頗沒形象地翻了個白眼，鳳曦掩嘴偷笑，沒有接話。
“宸……哦，大叔，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顧及到有兩個巫族在場，太一併沒有直呼宸隕之名。兩個巫族聽到太一對宸隕的稱呼后，瞬間石化，張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太一。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不小心吸引了點貪心之徒罷了。能勸走的我都勸走了，剩下死活不聽勸的……剛好現在殺戮能增加力量，我就順便鍛煉下實力。我們走吧，現在已經過了晌午，估計趕到祝融部落後，還要住上一晚了。”
宸隕打了個響指，身上的血污眨眼間消失不見。他蹲下身，抱起了太一，抬手就要喚出地脈。
太一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他只是研究了下那個小鈴鐺，周圍怎麼就死了這麼多生靈……哦對了，那個鈴鐺跑哪去了。太一翻了翻身上的東西，急得滿頭是汗，都沒找到。
“你看到我那個鈴鐺了么？大叔……”
“巫王，還是我來帶他吧。你們巫族只修*，對法寶的應用甚少，可能不太了解法寶的使用方法。先天至寶再怎麼說也是獨一無二的，估計也有靈性，而有了靈性的寶物就已經屬於法寶的範疇，不能像你們巫族那般使用了。即便是你們巫族的伴生之寶，或許也需要一些法寶的使用訣竅才能運作，這些我可以告訴小太一。”
鳳曦突然開口道，宸隕撓了撓頭，無奈的泄了口氣。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先天至寶就是麻煩，我們十二個人的伴生之寶雖然是先天靈寶，但生下來就能直接用，哪像小傢伙這樣還得學着用的……”
將一頭霧水的太一交給了鳳曦，宸隕轉過頭，衝著身後那兩人說道：
“夸父、后羿，你們兩個以地脈而行，帶着鳳族公主去祝融部落。我就先行一步，直接縮地成寸趕過去了。”
夸父、后羿連忙點頭應諾，宸隕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太一的頭，轉身消失不見。宸隕走後，巫族二人中那個頭戴鷹羽的走到鳳曦身邊，抱拳道：
“小公主，我是金之部落大巫后羿，後面那個是土之部落大巫夸父，一路還望公主多多關照。”
“也勞煩兩位帶路了。”
鳳曦抿嘴一笑，略微欠了欠身。在後羿身後，夸父將手杖狠狠地插入大地，無數力量灌入大地中，過了許久才喚出一條比宸隕小上很多的地脈。后羿沖鳳曦點了點頭，和夸父一起乘上了地脈，先行一步攜着滾滾煙塵而去。
“我們也跟上吧，抓穩了哦太一。”
鳳曦突然抓住太一的衣領，輕輕向上一拋。太一隻覺得眼前一花，再次落下來的時候，身下已經是一片色彩斑斕的羽毛。鳳曦化作原型，背上馱着太一，在空中劃出一條五彩的弧線，緊跟夸父后羿而去。
“誒，鳳曦，你不是力量被封印了么？”
落到了鳳曦的背上，太一連忙問道，他知道鳳曦一定會解釋在他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也正如太一所料，鳳曦單刀直入，直切主題：
“剛剛巫王順手讓我解決了一隻龍族，藉著殺死龍族獲得的力量我就直接衝破了神魂封印。不過說回來，太一，你這次可是惹了大禍了。”
“你之前是在研究你的伴生之寶吧——不過看起來，你的伴生之寶有點特別，居然是一個先天至寶。先天至寶第一次被觸動，直接引發了天地異象，將周圍無數的強者都吸引了過來。還好巫王和他麾下的兩個巫族及時趕到，在這邊截殺那些意圖殺人奪寶的傢伙們，你才免於大難。”
難怪醒來之後滿地都是屍體，原來是這樣。太一恍然大悟，心下又不禁感激着宸隕，那麼多龍族走獸，他居然沒有放棄，而是一直守護着陷入昏迷的自己。
“雖然那些傢伙們大都是想要殺人奪寶，死在宸隕手裏也是死有餘辜。但再怎麼說，這份因果和業力還是落在了宸隕手裏。巫族雖然不修元神，因果和業力對於他們的影響少而又少，但再怎麼說，你也應該好好謝謝他。”
這是必然的，宸隕在遇到太一后，就對太一多加照顧，太一自然也不是忘恩負義之輩。還沒等太一接口，鳳曦就有些嚴肅地繼續道，而且是以傳音入密的方式直接和太一腦海中對話。
“還有，太一，你有沒有想過，你或許不是一個巫族？”
“不是一個巫族？怎麼可能……”
太一一時沒忍住，直接將疑問脫口而出。鳳曦連忙在身周佈置了一個隔音結界，避免下方乘坐地脈的夸父和后羿聽到什麼。
“為什麼沒有可能，盤古始神再怎麼偏心，能夠以十二本源孕育十二祖巫已經實屬不易。我聽巫王說，你的潛力不下於十二祖巫，更有先天至寶伴生，巫族不可能再在你身上多一個祖巫之位。更何況，巫王至今沒有感受到你身上有盤古之血的氣息，而我卻隱約察覺到你的氣息有些熟悉，神魂被封印期間更是與你頗為親近。要知道，我們鳳族神魂被封印后，本能中必然不會親近與和我們道不同的巫族，你身上發生的這一切太過蹊蹺了。”
“可是我不是巫族……那我又是什麼？我要不是巫族的話，宸隕莫非不會發現么？”
太一忍不住問道，鳳曦沉默半晌，幽幽地說道：
“你若非巫，那必然是妖了。我們鳳族雖為開天之後的三大種族之一，但從血統上來說，我們還是屬於‘妖族’。如果你也是一個妖族，那我之前神魂封印之時和你的親近，也就有理由了。”
“可一般妖族孵化之後都會以本體出現，不是么？”
太一依稀記得宸隕之前提到過的事情，反問道。鳳曦頷首，聲音中也帶了些疑惑：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若說你非巫，那你從蛋中孵化的時候就應該以本體出現。而在蛋中就化形的，也只有盤古始神和與他一脈相承的巫族了。宸隕說不定也早就開始懷疑你的身份，只是有這一層在，他也略有疑惑。”
“算了，先不說這麼多，我先將一些使用法寶最基礎的知識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