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燧發槍

第六章燧發槍

下山虎一夥兒殺散董家族人的抵擋,一窩蜂的進入董家內院,偌大的董家堡,彷彿熟透了的桃子,待宰的羔羊,放在下山虎等人前面。

下山虎剛剛進門,只見眾人一擁而上,瘋狂的搶劫董家的財務,一些喜好女色的兄弟,紛紛捉住漂亮的董家女眷,隨意的凌-辱糟蹋。

下山虎儘管心中不願意,但是卻不能打擾眾多同夥的興緻,因為下山虎這伙兒賊寇,在天啟七年受到重創,除了少數骨幹,幾乎損失乾淨,只好逃亡在深山密林之中,直到現在也沒有恢復元氣。

再加上他最親近的張五斗,楊四寶兩位勇士不再身前,如果硬要制止,只怕會有不測之禍,畢竟這些盜匪饑民,從不顧及長遠,過着能活一日算一日的心態,如果不讓他們快活,只怕馬上就會叛亂。

況且現在已經打開了董家堡,糧食,金銀,女子都是現成的,哪怕是離開下山虎,也能生存下去,下山虎也只好不管不顧,直接向董鄉紳廂房而去。

就在張五斗射殺董文軒,以一己之力打散董家族人之後,劉宣就一馬當先進入董府內院,畢竟劉宣與楊四寶不算很熟,況且還有張五斗在身旁照看,也用不上劉宣。

劉宣沒有直接進入廂房搶掠,反而抓住一個丫鬟,問清楚了庫房的位置,率先進入了庫房裏面。

這一排庫房有十幾間房間,劉宣連續打開幾間,不是堆放用不上的衣物,就是堆放尋常的農具雜物,就在劉宣有些不耐煩之時,終於打開了存放武器的房間。

這一間庫房裏面堆滿了刀槍棍棒,其中有長矛三十多桿,長刀二十柄,雁翎刀二十多把,藤牌二三十面,在庫房角落的供桌之上,還擺放着幾把戚家刀。

劉宣隨手拿出一柄戚家刀,肆意揮舞了幾下,感覺非常不錯,戚家刀分量不重,卻非常鋒利,很適合軍陣使用。

劉宣目光一轉,只見供桌上面放着一方錦盒,錦盒包裝不錯,顯得非常精緻文雅,劉宣打開一看,只見裏面盛放着兩支精緻的西洋燧發槍。

這兩支西洋燧發槍做工精緻,手柄為象牙雕刻,長約八寸,槍管為精鋼所制,一看就不是凡品,錦盒中還放着一袋鉛子火藥,應該是發射之物,另外還有五枚十兩重的銀元寶,錦盒底部還有一份書信,看樣子非常陳舊,應該已經有三四年了。

劉宣拿起書信,打開一看,只見裏面寫到。

“庭樓吾兄,今天六月,聞兄高堂故去,弟不勝悲戚,然弟遠在勛陽,不能親去弔孝,心中羞愧萬分。

聞兄丁憂回鄉,特奉上白銀五十兩,以充唁金,另奉上西洋燧發銃一對,此銃威力不凡,使用方便,為西洋利器。

小弟性喜雜學,由愛火器之學,兄以盡知,近日弟研究西洋燧發銃,所獲良多,此物為弟心愛之物,特送與兄長,以全同年之義。

望兄莫要憂傷,保重身體。

弟孟候敬上”1

“這一封弔唁信,應該是一名叫孟候的官員寫給董文生的,他們兩人應該是同一年考中的進士,董文生的字應該叫庭樓。”

“這位名叫孟候的老兄,居然喜歡火器之學,還研究現在西洋最先進的燧發槍,在犬儒遍地的明末還真是少見,不知道這位孟候老兄到底是誰。”

“看其對於火器的痴迷,居然在一份弔唁信中都要談論一二,應該不是什麼無名之輩。”

劉宣心中忍不住的猜測了一番,對於明末歷史,劉宣只能算大致了解,並不算精通,對於明末精通西學,善於製造火器的讀書人,劉宣只知道徐光啟,孫元化師徒,再加上一個寫出《天工開物》的宋應星,這位孟候老兄,可以肯定不是徐孫宋等人。

劉宣壓下了心中的猜測,將五個銀元寶用盒中錦袙包好,揣在衣服里,隨手選擇了一柄鋒利的戚家刀,挑了一面完好的藤牌,將手中的火銃裝填完畢,掛在腰間,至於火銃會不會走火,根本不在劉宣考慮之內。

下山虎這伙盜匪只有二十多人,而董家堡內的丁壯足有一千五百人,現在夜黑風高,別人不知道下山虎一夥的虛實,幾乎全部躲在家裏。

一旦太陽出來,下山虎的虛實將無所遁形,到了那個時候,如果沒有絲毫準備,只怕立馬會有覆亡之禍。

其他的賊寇不是在享受董府的少女,就是在府中燒殺搶掠,也不管董鄉紳去了哪裏。

如果董家家主董述還沒有抓獲,一旦被董家嫡系逃入縣城,縣令驚懼之下,恐怕會馬上全力進剿,到時候的形勢也肯定更加嚴峻,也不知道下山虎有沒有心裏準備。

劉宣不再胡亂猜想,緊了緊衣服,感覺到肚中傳來一陣飢餓,畢竟從穿越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四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小時),劉宣也早已飢腸轆轆。

在這個可怕的年月,人命賤如草,劉宣也不知道能活到什麼時候,還是先吃一頓飽飯,以免當一個餓死鬼。

劉宣早已經從丫鬟口中,問清楚了董府大致的佈局,自然知道廚房的位置。

劉宣向廚房走去,只見路上的石板留下一道道血跡,看上去非常刺眼。

劉宣抽了抽鼻子,很不習慣這股難聞的氣味,快步走進了廚房,就在劉宣進入廚房之時,一柄腰刀直接頂在劉宣腰間,刀尖已經劃破了劉宣的衣服。

劉宣心中大驚,腦中一轉,開口說道:“五斗兄弟,不要動手,是我,小弟腹中飢餓,特來廚房找口飯吃,如果五斗哥哥不願意,怕我打擾四寶大哥,小弟這就出去。”

還沒等張五斗答話,楊四寶就哈哈大笑道:“五斗,我就說不要如此驚慌,現在還是黑夜,這堡內的丁壯還沒弄清楚我們的底細,並不是着急的時候。”

“等太陽出來,看看張大哥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如果沒什麼好辦法,大傢伙也能吃幾頓飽飯,兄弟雖然腿腳不便,但是也不是等閑之人。”

張五斗鬆開了腰刀,卻並沒有收回鞘中,看起來對劉宣也有些不放心。

就在劉宣心中有些尷尬,正要拿些食物出去之時,楊四寶接上話道:“這位光頭和尚,你雖然入了伙,但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這裏有些燒刀子,兄弟敬你一碗,今日登城之時,你可沒少出力。”

劉宣面色一喜,畢竟被這個少見的猛將兄稱讚勇武,還是讓劉宣非常高興的,接着開口答道:“小弟姓劉名宣,榆林人士。”

楊四寶斜了斜眼,疑惑的問道:“看你說話文雅,談吐動作很有教養,還要以德報怨背上白須羊,莫不是讀書讀傻了的秀才。”

劉宣臉色通紅,開口答道:“楊老哥說笑了,考秀才需要過縣,府,院三關,每一次考試都萬分艱難,我們這裏雖然窮困,讀書人不多,但是也很難考過,小弟學問不精,只能認些字,還常常寫錯,字寫得也不好,哪裏能考上秀才,只是讀過幾本聖賢書罷了。”

楊四寶被劉宣說的哈哈大笑,嘴中的酒直接嗆了鼻子,讓旁邊的張五斗一陣暗笑,楊四寶忍住笑意,開口說道:“劉兄弟,老哥我敬你一碗。”

說完,楊四寶端起酒罈,倒了滿滿一碗燒刀子,遞給了劉宣,劉宣接過酒碗,開口說道:“五斗哥哥怎麼不喝。”

楊四寶趕緊接話道:“五斗一向滴酒不沾,你且不用管它,只管吃酒便是。”

這時候的燒刀子,雖然也是糧食酒,但是沒有多次蒸餾技法,儘管遠比內地酒度數高,但是也不過三四十度。

劉宣上一世酒量甚宏,六十多度的二鍋頭也能喝兩斤,對於這些三四十度的低度酒,自然來者不拒,兩人連干五六碗,差不多喝了滿滿一壇。

這一壇酒,大約有十斤,其中在劉宣到來之前,張四寶已經喝了兩三斤,剩下的一半,也與劉宣二人平分,劉宣見張四寶臉色微紅,但是思路清晰,看起來還沒有喝醉,心中也有些驚訝。

“儘管這酒度數不高,只有三十來度,但是楊四寶連喝六七斤,還沒有醉意,其酒量只怕還超過我不少,這還是沒有喝過高度酒的古代人,如果像我一樣,受過不少酒精鍛煉,只怕酒量更加驚人,真是一個活武松。”

劉宣喝了三斤酒,隨便吃了一點東西,酒足飯飽之後,從廚房中取走一塊十多斤重的臘肉,用麻布包好,慢慢退出了廚房。

而廚房中的楊四寶,也許因為受了重傷,流血不少,也許因為喝了不少烈酒(古代),打着響亮的呼嚕聲,已經沉沉睡去,而旁邊的張五斗,彷彿隱形人一般,靠在廚房門邊小憩,不知道到底睡沒睡着。

劉宣走出廚房,對着牆角撒了一泡尿,系好了腰帶,正要再找些銀錢,只聽見前面傳出一聲慘叫的童音,這一聲童音,在這個寂寞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劉宣快步上前,轉過一排廂房,只見三四位賊寇剛剛系好腰帶,口中說著一些低俗之語,好像是女童的身體最是美妙之類。

劉宣上前一步,只見一位六七歲的女童倒在血泊之中,女童全身*,身上一片青紫,還帶着一股股濃稠的白色污穢,女童的喉管已經被割斷,小小的腦袋也差一點與身體分離。

註釋1:畢懋康,字孟候,安徽歙縣人,萬曆二十六年進士,1635年(崇禎八年)發明中國第一支燧發槍,是明代著名的火器專家,著有《軍器圖說》,此書於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禁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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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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