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詭異的棋盤

第五章 詭異的棋盤

第五章詭異的棋盤

常務副部長劉卓然回到了他的辦公室里以後,面對着寫有市委書記白新亮批示的件兒,動起腦筋來。

劉卓然的頭髮都謝頂了,但周邊的頭髮卻依然茂盛。為了掩飾自己“地方孤立中央”的窘境,每次理髮時他都一再要求理髮師將一邊的頭髮留長一些,而後把這留下來的長頭髮小心翼翼地搭在頭頂上。這樣看起來,那光光的頭頂也就有了一些可憐的植被。可惜,他那幾絡頭髮很難掩蓋住那中央部分廣闊的面積,於是,便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滑稽。特別是遇到了颳風的天氣,那頭髮就都跑到一邊了,讓人看了更是好笑。

劉卓然坐在闊大的辦公椅子上,點燃了一支香煙,看着案頭上的書記批示發獃。

從書記的批示中,劉卓然想的並不全是關於苟部長那檔子風流韻事兒,而是白書記對宣傳部工作的嚴厲批評。是啊,宣傳部的副部長都這樣作風敗壞,又怎麼能擔負起“傳播先進文化,宣傳教育群眾,建設精神文明”的神聖使命呢?宣傳部要做多少工作,才能抵消他一個苟部長由於這件事兒在社會上造成的惡劣影響?要是嚴格黨紀,像老苟這樣的人理應雙開。

可劉卓然也只是在心裏想一想而已,他也不會動真格的。這其中的原委,是因為事情的真相還沒有搞清楚;二來嘛,是他和這苟部長向來不和,要是表現的激進了,難免被人誤認為是公報私仇。他又何必呢?

按說吧,他劉卓然和苟長生也是老同事了,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可也正是因為是同事,便因為仕途上的爭鬥結下了疙瘩。

那一年,正當他們都是三十齣頭的年紀時,他們分別以青年才俊召調到了市委宣傳部。他劉卓然是從市委機關報《平原日報》調來的。而那苟長生則是由順安縣委宣傳部調來的。兩個人調到市委宣傳部以後,曾經很是鐵了幾年。那時,他們都住單身,經常在一起喝酒。可沒有過幾年,由於爭搶一個副處級的位置,便傷了和氣。再後來,劉卓然當上了宣傳處的處長,苟長生當上了文藝處的處長。這樣一來,他們都彈冠相慶,和好如初了。可是,又過了幾年,他們雙雙又都被列為副部長的人選。可小道消息說,只能有一個人上。於是,他們兩個便又在暗中耍起拳腳來。雖然沒有撕破臉皮,但畢竟在心裏結下了一道梁子。然而,命運也真會捉弄人,正當他們爭鬥的不可開交之時,他們兩個又同時升遷了,都坐上了宣傳部副部長的寶座。一個是主管宣傳工作的副部長,一個是主管文藝的副部長。於是,兩個人見了面便都有一些尷尬。心裏都在想,要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們弟兄兩個還爭鬥什麼呢?除了耗費精力之外,也都破費了不少錢財。可過了一些日子,他們又想,如果要不是相互爭搶,同時奔走於豪門,說不定還沒有這樣的結果呢。於是,便在心裏相互又敵視起來。但畢竟都達到了目的,也就又過了幾年相安無事的日子。

問題是在前年市委大換屆的時候,兩個人又並列成為常務副部長的人選。這一次他們兩個心裏都很明白,只能有一個常務副部長,再也不會有兩個人同時榮升的可能了。為了能夠當上常務,兩個人就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雙方都使出了渾身解數,非要爭個高低不可。除了通過各種關係,儘可能的爭取到領導的支持外,私下裏也相互攻擊,相互貶低,相互拉票,差一點就兩敗俱傷。畢竟劉卓然老辣一些,走通了市委書記白新亮的路子,如願當上了常務副部長。而那苟長生,卻破滅了當常務的希望。

這一次,兩個人就真的再也不能尿到一個壺裏去了。市委組織部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便做苟長生的工作,讓他也升任一格,到市文聯任黨組書記。可苟長生卻說什麼也不去,他就是要在宣傳部獃著,看他劉卓然能怎麼樣。他之所以不去,是想在宣傳部再待上幾年,尋找繼續升遷的機會。他知道,要是一旦到了市文聯,那他的仕途也就到頭了。

那苟長生是怎麼想的,他劉卓然並不清楚。可他知道,他和苟長生,心裏的這一個結是解不開了。如今,苟長生鬧出了風流事兒,都鬧到市委書記那裏去了,按說這是把苟長生置於死地的好機會,可劉卓然也明確地意識到,火候似乎還差了一些。如果要是白書記真想搞他苟長生,也就不會批給宣傳部了,可能就直接批給市紀委和組織部了。既然白書記批給了宣傳部,那也就意味着給苟長生留下一寸生存餘地。至於是什麼樣的結果,那就要看事情有什麼新的轉機了。在這樣的時候,他劉卓然可不能貿然行事,以免給自己造成被動。

那麼,如何來處理這件棘手的事件呢?劉卓然想來想去,覺得最妙的辦法還是把球踢走為上。踢給誰呢?劉卓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宣傳部機關黨委專職副書記李來恆。這是一個正急着上進的年輕人,是通過常委部長郭玉琳丈夫的關係從部隊上轉業來的。由於是當過多年兵也是帶過兵的人,所以不管是多麼棘手的事情,只要讓他去辦,他都會雙腳一併,行一個軍禮,大聲應道:“請首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想到這裏,劉卓然便想把任務交給這個尚沒有機關工作經驗的李來恆,讓他把事情的真相調查清楚,也好給郭玉琳部長一個交待。於是,劉卓然便撥起了機關黨委專職副書記李來恆的電話。

可電話還沒有撥通,劉卓然便又改變了主意。把這球踢給李來恆,固然是把球踢出去了,可那李來恆卻不一定能把這球玩得好。他那一股子幹事的熱情是有的,可要是把這一件事情調查清楚,卻還沒有足夠的智慧。他肯定會魯莽地去找苟長生,也肯定會不講究方式地去找那柳欣梅。如果要是那樣,很可能什麼也查不出來。說不定這球到了他的腳上,還沒有踢兩下就踢飛了。要是踢到了別處,說不定麻煩會更大。那樣,他劉卓然不僅不能解脫自己,反而會更加被動。這球吧,並不只是踢了出去就萬事大吉了,關鍵是要踢出個結果來。

於是,他又放下了電話,想了一會兒,突然就想到了文藝處的處長呂延晨。這個呂延晨可是一個聰明人,曾經在平順縣委當過宣傳部長,那社會經驗可是老道多了。要是把這一件事情交給呂延晨,也許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一來是那呂延晨資歷也不淺了,早就有升遷的願望。那苟長生是他的上司,要讓他去搞老苟,肯定有積極性。傻瓜也能夠想明白,要是把老苟搞倒了,那主管文藝的副部長肯定就是他呂延晨的了。當然,他劉卓然絕對不會明着對呂延晨說明這一點的。那麼就讓他去整那柳欣梅吧。聽說,這柳欣梅之所以能夠到文藝處來,也是他呂延晨去考察的,而且極力推薦,說這柳欣梅多麼有才。那麼把這樣一個有才的女子選調到宣傳部來,可不到半年就鬧出來這樣的緋聞,想必他呂延晨也是不願意看到的。那他就讓呂延晨把這柳欣梅退回去。

當然,呂延晨是絕對不會把柳欣梅退回去的。因為他劉卓然知道,這呂延晨對柳欣梅十分滿意,經常說柳欣梅是多麼能幹的一個幹才。一個處長,當然不捨得把一個得力幹將推出去。他既然要想保柳欣梅,肯定會在苟長生身上費腦筋。他必然會極力為柳欣梅開脫,而把責任都推到苟長生身上去的。要是這樣,不也達到了他劉卓然的目的了。

好!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主意。

想到這裏,劉卓然便打電話約見文藝處處長呂延晨。他對自己踢出的這一球,感到極為滿意。可他心裏也隱隱有一些內疚,在這詭異的角斗中,卻要拿一個無辜的女孩子開刀了。唉,誰讓她陷進這官場上的泥沼中來了呢?在這官場的棋盤上,女孩子再漂亮也只能是一個河邊的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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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讓女人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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