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插曲(野獸坐標一)

第一百一十八章插曲(野獸坐標一)

群山遍佈,河道縱橫,這就是末日後的北國,也是帝國最先開發的地方,這裏作為人類再一次興起的地方,異種生物在除了在那些陰暗潮濕的原始森林和沼澤中瑟瑟發抖之外,剩下平原或是土地肥沃的地方已經很難再見到統治了末日後世界數萬年的異種生物的身影了。

天傾西北,地陷東南這句末日前膾炙人口的語句已經很難再適應這個末日後的世界,北國中間,從北向南分佈的連綿群山象是一道利劍,將北國大地整齊的分成了兩半,帝國最早的城市,也是帝國的首都,中京,就位於死者亡魂聚集的亡者山脈,后更名為煉魂山脈的東南山麓。

數道山脈中冰雪融化之後形成的河流在中京城外環繞而過,在天空望去,雄據于山下平原之上的中京,就好像是一個憤然挺直脊樑的遠古巨人,而那流淌在它周圍的河流卻象是被巨人踩在腳下的數道銀蛇。

中京西北郊外不遠處,就是帝國最著名的苦役營所在地,這裏關押的犯人都是窮凶極惡的惡棍,或是犯了重罪的貴族,小偷小摸的是沒有資格來這裏度過餘生的,而只要是進來的人,就別想着再出去了,這裏有最苦最累的活計等着你,有最兇悍的獄警,再有就是最惡劣的環境和最差的食物了,這些因素加起來,沒有哪個進到這裏之後還想着能活着出去了。

但事事都有例外,據說三百多年之前,有一位貴族犯少年被關進了這裏,這位少年進來的時候只有七歲年紀,但十年之後,這位少年靠着滿腔的仇恨以及那堅硬的好像鋼鐵一般的神經和身體,硬是在獄中練就了一身可怕的武技,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這個已經滿身傷痕,好像魔鬼一樣的少年突起發難,精鋼所制的牢籠在他面前好像薄紙一般脆弱,就連狂風也追不上他鬼魅一般的身形,七百八十七人,當時那位可怕的武者離開這座人間地獄的時候,這裏只剩下了七百八十七具已經不能稱之為屍體的屍體。

這是自從這座苦役營建成以來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活着離開這裏的人,也是帝國後來的皇帝陛下,少年擁有的絕不是只有可怕的武技,還有那狡猾的好像煉魂山脈中從沒有人捉到過的“雪岐”一樣的智慧,在王位爭奪當中,終於將自己的仇家,也就是他的異母所生的兄長擊倒在地。

他並沒有將那位殺了自己的母親,淫辱了自己的妹妹的兄長殺死,而是在第一時間重建了苦役營,將那讓他恨之入骨的仇敵作為重建之後的苦役營的第一個罪犯關了進去,重建后的苦役營比之之前更為壯觀,守衛也更加森嚴,環境也更加惡劣,但他那位兄長還是在裏面呆夠了整整十個年頭,據說作為屍體離開那裏的時候,那位曾經的帝國皇帝,據說是帝國有史以來最是英姿雄偉的大人物,已經變成了一個形體如同嬰兒,身上長滿了食腐的蛆蟲的怪物。

這裏可以見到人世間最最醜惡骯髒的一面,也代表着人心惡毒的黑暗極致,囚犯與獄警之間,囚犯和囚犯之間,每天都在上演着人類一直標榜的弱肉強食的戲碼,在這裏生命已經失去了意義,時光只是使磨難更加痛苦深重,這是個沒有未來的地方,人們早已經失去了希望,一群痛苦到麻木的人忙碌在採石場上面,偶爾還能在人們眼中浮現的,能看出是還是一個有神志的人的地方就是那兇殘惡毒的火花。

身材壯碩,皮膚黝黑的看守揮舞着沾了鹽水的皮鞭,抽打在那些如同螻蟻一般的人們的身上,每一下下去,都是血肉橫飛,皮開肉綻。

一個在這樣的環境中略顯瘦小的身影背着一塊和他身形決不相稱的大大石塊一步步從山上挪了下來,每一步都好像有千鈞之重,但每一步卻又踏踏實實。

滿布灰塵的臉上已經開不出本來的顏色,但還是能隱約看出這是一個年紀並不算很大的青年,精赤的上身各種傷痕遍佈,訴說著主人曾經遭受的磨難,但他雖然看上去傷痕纍纍,但一身如同鋼鐵般的肌肉卻給人一種蘊藏着爆炸性力量的感覺,他面無表情,這裏大多數人都是這樣一副模樣,沒什麼好奇怪的,但就算是苦役營中最大膽的囚徒也不敢走在這個人的身旁,就是那些看上去兇惡異常的獄警在看到他經過眼前的時候,也有意無意的將手中的皮鞭放了下來,凶暴的眼神中分明夾雜着幾分的畏懼。

在這個暗無天日,好像痛苦永遠沒有盡頭的地方,青年雖然身形被身上的石塊壓的略微彎曲,但每走一步,大地都好像在他的腳下顫抖,每走出一步,好像連青天都能獨立撐起。

青年就這樣一步步走了下來,當他將石塊放下,直起身子,身旁幾個囚徒討好的將石塊搬起運到它應該去的地方,青年的眼光望向了中京北面,那一瞬間,青年的眼中好像燃起了一團耀人的火焰,那火焰是如此劇烈,好像要將他能看到的地方全部化為灰燼。

但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眼睛之中又恢復了那種這裏最常見的漠然,低沉的聲音卻夾雜着滲人的寒意,“快了,快了,你們都等着我,不會太久的,十五年在我來說很長,在你來說應該還算短才是,真希望見到你們的時候你們還活的好好的,是啊,我既然還能活着,你們豐衣足食的沒可能死的,真是期待啊。。。。。。。。。。”

青年這時笑了,帶着幾分瘋狂,帶着幾分扭曲的臉上,那深淵中的魔鬼見了也會瑟瑟發抖的笑容在他臉上一閃而過,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青年的眼珠轉動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的他已經熟悉的好像是自家的花園,他已經不記得鮮花是什麼樣子了,就和他已經不記得自由的滋味兒一樣,作為這裏少數幾個能活到現在的囚徒來說,上天對他明顯是殘忍的,但卻又是無比仁慈的。

被關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曾經輝煌的時候,他呢?他從哪裏來?他曾經干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往事在他的腦海中已經漸漸模糊,但仇恨卻在他心底成長為了參天大樹,他已經不記得那些他發誓要為他們報仇的親人的模樣了,但那些仇人的樣子卻在他心裏卻越加的清晰,每天睡夢中母親那聲嘶力竭的聲音都回蕩在他的耳邊,“我要你發誓,用你白家所有祖先的靈魂發誓,用你的生命起誓,只要你還活着,你一定要回來,回到這裏,那個塔樓只要沒有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就一定要回來,仇恨只能用他們骯髒的鮮血來洗清,他們加諸在我們身上的,一定要他們加倍償還。。。。。。。。。。。。。。我的兒子,我在地獄裏等着你的好消息。。。。。。。。。。。”

那凄厲的聲音每次都讓他痛的無法呼吸,伯爵家那高大的塔樓在他的夢中是如此的清晰,還有那張冷肖的面龐總是帶着譏諷的笑容也總是糾纏在夢裏和母親的聲音糾纏在一起,仇恨是怎麼引發的已經不重要,在不久的未來的某一天,他將親自回到那裏,去完成很久以前許下的諾言,將那裏變為廢墟,將那裏變為火海。。。。。。。。。。。。

快了,快了,他一邊呢喃着,一邊無意識的撫摸過身上的疤痕,這每一條疤痕都見證着他的苦難,也都見證着他的成長,這裏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行於地上的地獄之所,但對於一個復仇者來說,哪裏還有比這更好的練習場呢?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十步射一人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十步射一人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插曲(野獸坐標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