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深受打擊
蕭離錦進入死牢時看到的便是這幅景象：
陰暗潮濕的牢房裏，黃晗楓依然是一身白衣，斜卧在稱不上是床的草堆上，而角落裏縮着兩個瑟瑟發抖、衣衫襤褸的囚犯。
牢頭打開牢門讓她進去：“黃晗楓，你醒着沒有？”
“當然醒着。”黃晗楓翻了個身子，面對着她，“我真是後悔，早知道落得這個下場，就不幫你了。”他話雖這麼說，但是臉上倒是沒有半分憤懣不平。
“看來你過得挺好的。”她掃了一眼角落的兩個囚犯，“現在你倒是在死牢裏當了獄霸了。”
“我也不想當這個獄霸。”黃晗楓想要坐起來，角落裏的兩個人又往角落裏縮了縮，“誰讓他們欺負新人，我只是小懲大誡一番。”
“你倒是悠哉，你是不知道進了死牢就要秋後處斬嗎？”蕭離錦真是服了他的淡定，他是相信她會就他，還是另有計劃？
“當然知道，我不是信你不會讓我冤死嘛。”黃晗楓坐起身子，眼神在她身上掃來掃去，然後帶着疑惑的神情看着她，“你就這麼空手來了？也不帶個燒雞什麼的犒勞一下我，在牢房裏可沒有什麼好東西吃，我都快餓瘦了。”
“燒雞沒有，要吃的話等你斬首了，自然就有了。”蕭離錦看着已經進了牢房還一臉自在的黃晗楓，心裏不知道是佩服他好，還是同情他好。
“你也真是嘴上不饒人，我這個樣子還不是你害的。”黃晗楓收起耍寶的模樣，然後拍拍草床說道。
“吳大人讓我不要插手此事，好像認定你是那個採花賊。”她自知欠了他的恩情，“那個採花賊沒被抓到，遲早還會犯案的。”
“萬一那個採花賊不在蘭沫城了呢？”黃晗楓拍平整草床又躺下身子，翹起二郎腿，“又或者他不再犯案......那我不就成了替死鬼？”
“那個採花賊犯下連環案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段日子的消停也許是宋小姐的案件所致。”她見黃晗楓閉着眼睛假寐，像是絲毫沒在聽她說話的樣子，也不再說下去。
“我一定會還你清白。”蕭離錦說完這句話，也不管他有沒有聽到就要走出牢房。
“祝你好運......”臨到牢門前，黃晗楓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
蕭離錦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正思索間，正好迎面遇上了阮雲川。
“小錦，原來你在這裏。”阮雲川見到她停了下來。
“怎麼了？”阮雲川這般匆忙，一定有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對。
“是採花賊的線索。”阮雲川喘了口氣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在查這個案子，就又去調查了一番。”
“查出什麼了？”蕭離錦被阮雲川一句“線索”吸引，連忙追問道。
“我想那個宋小姐並沒有被採花賊玷污，宋老爺謊稱遭遇採花賊是為了掩蓋真相，那麼會不會其他的小姐也並沒有遭遇採花賊呢，所以我去調查了。”阮雲川認真地說道。
“那結果怎麼樣？”蕭離錦感覺自己的心臟在跳動，有了線索，案子就有值得推敲的地方，黃晗楓就不會含冤莫白了。
“報案的四家中除了宋小姐已經身亡，賈府沒有遭遇採花賊，剩下的兩家小姐的確是被採花賊玷污了。”阮雲川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她。
“那你所謂的線索是？”蕭離錦心裏有了模糊的想法，接着問道。
“除了已經報案的兩家小姐，還有一些平民百姓的閨女受了侮辱，只是礙於名節沒有報案罷了。”阮雲川接著說道。
“把她們的名單給我。”案子有了線索就要去調查清楚。
“小錦，吳大人的意思你是明白的，何必......”阮雲川心裏有些猶豫，他去找線索不是為了破案子，只是不想蕭離錦這般消沉，但的確沒想過要翻案的。
“義父教導過我，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絕對不能顛倒黑白，黃晗楓沒做過的事就不能冤枉他，不然我們和那些殺人兇手有什麼區別！”蕭離錦見阮雲川眼中的猶豫，心裏有點失望，他還是這麼沒有主見，聽阮捕頭的話固然沒有錯，但是她卻不怎麼認同。
“小錦。”阮雲川猶豫許久，似是下了決心，看着她道，“吳大人和我爹都反對這件事橫生枝節，但是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我和你一起查這個案子。”
“果然是我的好兄弟，那我先回去計劃計劃，明天再展開行動。”蕭離錦見阮雲川選擇站在她這邊，高興地重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回到家中，蕭離錦把阮雲川給的名單展開，看着上面的名字一一分析起來，受害者一共九個人，除去富家小姐的那兩位，還有七人受害。
她拿起筆分析這九家的共同之處，若說有什麼相同之處，就是家中被玷污的女子都是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
地理位置上，相隔得並不是很近。九個受害者間似乎也沒有直接的交集，從這些名單分佈根本看不出有什麼聯繫。
翌日一早。
“阿錦。”蕭離錦走出門，一抬頭就看到了花枝招展的二妞，她的右手上還拎着一隻老母雞，蕭離錦心頭一凜，感覺心裏涼了半截，她怎麼又來了，前有張嬸，後有二妞，她們還真是糾纏不休......
“二妞，你怎麼在這裏？”蕭離錦訕笑着和她拉開一段距離。
“我是來給你送雞的，我聽說前段日子你忙着破案，一定沒有好好吃飯，這隻母雞給你補補身子。”二妞說著把母雞往她身上塞，老母雞受驚，撲騰着翅膀，粘了她一身的雞毛。
“二妞，你太客氣了。”她把撲騰的母雞推回去，同時一股香風迎面撲來，“二妞，你是不是撲香粉了？”
“阿錦，你聞出來啦。”二妞立馬不好意思地扭捏起來，一邊不好意思地瞟着蕭離錦。
“你是在哪裏買的？”她並沒有注意二妞的眉目傳情，只是想知道香粉的由來，於是急切地問道。
“就是那間聚香坊，很受我們這些少女的歡迎的。”二妞羞答答地說道，手還在衣角處揉弄着。
對啊，原來是香粉，女子的共同之處還有香粉，女子都愛美，香粉就是其中一點。
“哎，阿錦你去哪啊，我的母雞......”二妞見人跑了，立馬放下扭捏地姿態，往前跑了幾步，不甘心地在後面喊叫着。
“雲川，我找到線索了。”她一邁進衙門就要找阮雲川。
“你又來找阿川。”阮捕頭突兀地出現在她面前，“阿川是蘭沫城的捕快，沒時間陪你玩那種破案的遊戲。”
“阮捕頭，我真的找到線索了。”她並沒有在玩遊戲，一直都是認真的，阮捕頭為什麼這麼說？
“今天阿川不在，我就挑明了跟你說清楚。”阮捕頭眉頭緊鎖，眼神比平時犀利上幾分，“我看你是蕭大俠的義子才給你幾分薄面，憑你那種能力，說實話，宋家那樁案子，若是沒有黃晗楓出現，你的下場是怎樣？”
蕭離錦被阮捕頭踩中痛腳，心頭的喜悅頓時沉了下去。
“阿川是阮家的獨苗，我不管你和阿川有怎樣的情愫，但是阿川以後是要繼承我的衣缽，當蘭沫城捕頭的。”
她看着阮捕頭一臉厭惡的表情，似乎明白他為什麼厭惡她了，原來是懷疑她和阮雲川有龍陽之癖。
“阮捕頭，你聽我解釋......”蕭離錦張嘴就要解釋。
“你難道想把阿川的前途都毀掉嗎！”阮捕頭狠狠地吼道。
“我......”她被阮捕頭一吼，話卡在了喉嚨里，她沒想要毀了阮雲川的前途。
“我警告你，不要再耍那種小聰明，破案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憑你這種能力，總有一天會死在你的自以為聰明上。以後不要再找阿川了！”
阮捕頭吼話就頭也不回，徑直地走出了衙門。
阮捕頭說得很對，是她自作聰明，自以為是，以為找到了證據知道了真相，其實根本沒有考慮周全。
“咦，小錦，你來啦，我剛剛去抓偷竊犯了，你等等，我把人關進大牢就......”阮雲川手上正抓着不斷掙扎的犯人，一進門就看到了蕭離錦，“小錦，你怎麼了......”
阮雲川看着蕭離錦一副丟了魂的樣子，叫她也不停，手上一松，差點把犯人放走了。
她走出衙門，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
“我看你是蕭大俠的義子才給你幾分薄面，憑你那種能力，說實話，宋家那樁案子，若是沒有黃晗楓出現，你的下場是怎樣？”
若是沒有黃晗楓，案子根本不會輕鬆解決......
“你難道想把阿川的前途都毀掉嗎！”
她會毀了雲川的前程......
“我警告你，不要再耍那種小聰明，破案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憑你這種能力，總有一天會死在你的自以為聰明上。以後不要再找阿川了！”
她一直以來都是自以為是嗎？
一直以來，她都跟在義父後面，看着義父解決案件，漸漸地也學會了破案，然而她一直以為自己最聰明，沒考慮過吸取他人的建議，只是憑藉自己想要破案，難道她真的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