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小黃失常

尋寶大賽如火如荼地籌劃着，明日即將正式開啟，而捕快們也沒有閑着，繼續暗中搜索着，時間拖得越久，林二小姐就越危險。

“小黃，你說計劃會這麼順利嗎？”蕭離錦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這件事情的成功與否關係到一條生命。

“萬無一失，無論他是求財還是求別的，無論他來還是不來都會中招，你就放心吧。”

蕭離錦見黃晗楓自信滿滿，而他雖然平日裏沒個正經，關鍵時刻倒是極為可靠。

兩人回到城主府上，各自進入房間。

蕭離錦坐在桌前，手上拿起一個茶杯，伸手想要去拿茶壺，但是轉念一想，又把手縮了回來，把玩着茶杯，這件案子說難辦，完全比不上之前的殺人案件，但是說簡單，偏偏又極為難辦，因為一不小心，這宗失蹤案件就可能成為殺人案件，轉眼之間活人就會變成死人......

黃晗楓走進房門，在房間裏站了良久，腦子裏搜索着康銘流的身影，他總覺得他在哪裏見過他，可是他從沒和姓康的人接觸過，他是敵還是友？

他在房間裏思索良久也找不出結論，於是取出自己的包裹，選了一張皮戴上，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去試探一下。

蕭離錦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和黃晗楓談談，但她還沒開門，隔壁就傳來房門開閉的聲響，她推門而出，一道白影掠出高牆，她看着牆面覺得奇怪，他這是要去哪裏？

攬風樓房內。

康銘流遣了手下去江離城部署，而自己留在了雨花城，此刻正悠哉地作着畫。

他筆下的是一幅集合夕陽、黃河、小亭台的畫面，畫風隨性，肆意磅礴，既有黃昏亭台的靜美，也有黃河的雄渾之氣，題詩：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他的筆剛落下，立馬腕間用力，一支毛筆直接穿破紙窗射了出去，同時，一道白影從旁邊的窗戶翻了進來，落到房內，優雅地拍拍衣擺站定，手指間夾着那支毛筆，他的手一翻，毛筆分毫不差地架在了筆架上。

康銘流暗嘆來人輕功的高超和手指的靈活，抬起頭看向來人，入目的人一身白衣，散發著慵懶隨性的氣質，但是臉卻是一張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臉，他隱隱覺得這個人有些熟悉。

“這位兄台為何不從大門進來，而是喜歡躲在窗外？”

“這個不重要，本大爺只是來找你切磋一下。”黃晗楓故意改變了聲線，略帶粗啞的嗓音傳到康銘流耳朵里，讓他更加想不起在哪裏惹到了眼前的男人。

“在下武功不濟，書畫還算有些造詣，兄台是來切磋畫技的嗎？”康銘流並不想節外生枝，故意不欲與他切磋武藝。

“今天你願不願意，本大爺都要和你打！”黃晗楓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沒有用如影飛鏢，一雙赤手空拳襲向康銘流。

康銘流知道不和他交手並把他打敗，來人是不會罷手的，於是拿起放在一邊的摺扇擊向來人。

黃晗楓心中一動，他的武器原來是扇子......

康銘流用摺扇抵擋他的攻擊，而黃晗楓並沒有用任何武器，一雙肉手抵擋有武器的康銘流，加上康銘流的武功還高於他，他幾乎用了八成的功力在和他打鬥，而康銘流不動聲色，輕鬆地用合上的摺扇破除他的攻擊，看樣子他五成功力也沒用上。

幾百回合下來，黃晗楓眼見就要落敗，他不想和他纏鬥，藉著被他打中的空擋，夾起桌案上的墨條向他射過去，康銘流用摺扇一檔，墨條砸向牆面，印上漆黑的印記，而黃晗楓已經從打開的窗戶躥了出去，消失於無蹤。

康銘流打開摺扇，他親筆所畫的潑墨山水染上了污跡，他嫌惡地把它從中間撕開，一甩手砸在牆上，摺扇的骨架都散了開來。

“居然害我毀了一把摺扇，這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他到底是誰，來做什麼的？”康銘流目光深遠地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黃晗楓帶傷回到房間，拉開衣襟，肩膀上有一個深深的掌印，若不是他用真氣抵禦，他的肩膀恐怕就要廢了，他果然深藏不露，年齡明明與他相差不大，但是內力卻如此深厚，他會是那人派來的嗎？

晴空萬里的天氣似乎是在預示着大賽的順利進行。

大賽在雨花城的母親河雨花河裏進行，來登記的男人很多，為了不弄濕衣服都光着膀子下河，大賽的獎品也是他們下河的目的所在，林老爺為了能早日找到女兒，下了血本，自動把一錠金子當做獎品，雨花城的百姓哪裏見過金子，紛紛響應，大賽進行得很順利。

幾乎全城的男人都去參加了，雨花城裏幾乎成了空殼，蕭離錦沒去看大賽，而是在雨花城內尋找沒有參賽的男人，一個個進行排查，參賽的名單早已經在她手上，而全城的名單也在她手上。

她對比着名單，除了老幼，還有十幾個男人沒去參賽，包括那個康銘流，不過他的嫌疑可以排除，林二小姐喜歡他，他要帶走她完全不用弄暈她，剩下的男人，她都需要去調查。

身邊沒了黃晗楓，她倒是覺得有些不自然，習慣了他的存在，一時間不在了，倒是不自在起來，昨天她見他飛出牆外，好幾個時辰后才回來，不知道為什麼進了門后直到今天也沒有露面，到底在做什麼？

她調查了這十幾個男人，無一不是受傷帶病，無法離開家的，竟然沒一個是她要找的人，她都有點懷疑右臂有猛虎刺青這條線索本來就是假的，她走着走着，路過一個偏僻的路口，正要離開，裏面傳來對話聲。

“那個阿彪是怎麼回事，怎麼把林老爺家的二姑娘拐來了，現在全城都在找她，我可不要她了。”

“宋媽媽，這貨可是你要的，現在說退就退，這要我怎麼跟他說，阿彪瘋起來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管你怎麼辦，反正銀子就當送你了，這貨我要不起，不要再來找我了，這事我不管了。”

“哎，怎麼走了......這可怎麼辦啊？”

蕭離錦把兩人的對話聽在耳里，原來如此，林二小姐是遇上人販子了，還被賣進了青樓楚館，但是事情鬧大了，老鴇不敢要這個燙手山芋。

她跟在那個男人身後，他準會把她帶到藏人的地方，難怪名單上找不到人，阿彪？他們根本沒在雨花城登記入戶。

那個男人一路罵罵咧咧地走着，路越走越偏僻，一條泥濘的小路通往荒蕪的住處。

眼前是早就廢棄的廢墟，因為各種原因，這裏幾乎沒有居民，是乞丐和窮人聚集的地方，地上露天躺着若干個乞丐，全是老弱病殘，強壯的乞丐也報名去參賽了，那個男人從容地跨過他們的身體往裏面走去。

蕭離錦穿着不俗，加上是個女人，她一進去就引起了騷動，她暗叫不好，再跟下去就要打草驚蛇了，於是退回去準備去衙門找捕快。

但是乞丐和窮人扒拉住了她的腿，更有甚者居然要往她身上撲過來，她哪見過這個陣仗，但是又不能出重手，於是把荷包扯下來丟給他們，但是一幫乞丐離開后，另一幫又擁了上來，她的手腳都被壓制住了，離開的那個男人似乎聽到了騷動，又回了過來，雙目貪婪地打量着她，然後灑出白粉，她在失去意識的一刻，想的竟然是，她居然也被人販子拐了。

黃晗楓正給肩膀上藥，他不敢和蕭離錦一起出去，他怕被她發現自己肩膀上的傷，再過個幾天，肩膀能動了再出去不遲，反正這次一定能輕鬆把人抓住。

申時，夕陽將要西沉，大賽早就已經結束，捕快們都回了衙門，而蕭離錦還沒有回來，黃晗楓有點擔心，難道案子還沒有進展，他越想越不安，於是顧不上提不起力道的右肩，前往衙門。

衙門的捕快們正在整理資料，見黃晗楓出現，都一臉的奇怪。

“你怎麼來了？蕭姑娘呢？”柳捕頭上前詢問。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們才對，錦兒去哪裏了，為什麼還沒有回城主府？”

“我們是和蕭姑娘分頭行動的，她一個人在城內搜索，按道理應該已經回去了才是。”柳捕頭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蕭姑娘不會也出意外了吧？”

“怎麼會，錦兒武功高強，誰能傷她！”黃晗楓否定了柳捕頭的猜想，但是下一刻就想到了康銘流，會不會是他？

“那怎麼辦，小柔沒找到，現在蕭姑娘也失蹤了。”柳捕頭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失蹤案件牽涉越來越廣了。

“柳捕頭，我懷疑是康銘流。”

“你是說......”

攬風樓湧進一大幫捕快，把老闆嚇了一跳，他一直安分守己，怎麼會來這麼多官差！

“老闆，官府辦案。”柳捕頭拿出搜查令，他剛從李大人那裏拿來的，蕭離錦失蹤的事情弄大了，搞不好，不說蕭大俠回來問罪，就是眼前的黃晗楓也會把雨花城鬧得雞飛狗跳。

黃晗楓等不及柳捕頭把事情說清楚，一個箭步衝上樓，直闖康銘流的房間。

在房中畫扇子的康銘流正要收筆，不料一聲巨響，筆頭一偏，好好的一張畫又毀了，他微微皺眉，放下筆，看向來人，臉上鬆了開來，掛上淡笑，示意他說明來意。

“你把錦兒藏哪裏去了！”黃晗楓關心則亂，平時的冷靜和睿智在一瞬間化為虛無。

“你說在下把蕭姑娘藏起來了？”康銘流簡直是哭笑不得，“在下為什麼要藏她？”

“整個雨花城，比她武功高的人不多，能把她打敗的，你就是其中之一。”

“就這樣？”康銘流沒想到黃晗楓遇到蕭離錦的事，腦子完全結冰了，“黃兄弟，蕭姑娘失蹤和在下真的沒有關係，若是不介意，在下可以和你們一起找。”

“你不要衝動，蕭姑娘未必是他藏起來的，況且他沒有這個必要這麼做，多個人多分力量。”柳捕頭也曾經因為林沐晴的事情失控過，黃晗楓失去理智也在情理之中。

“也好。”黃晗楓被趕來的柳捕頭勸住，冷靜下了才發現自己居然失了常態。

“那就有勞康公子了。”柳捕頭說完就和黃晗楓一起離開了。

康銘流見他們離開，眼神立馬冷了下來，他從來沒被人冤枉過，黃晗楓，好，很好，他嘴角掛上冷笑，一掌打向牆面，牆面的掌印深深地陷了進去，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