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囂張嫌犯
再次來到聚香坊已經是子時。
聚香坊內,洪啟被捕快們看着倒也沒有半分不自然,居然一派悠閑地坐在桌前,拿着茶杯悠然地品着茶水。
“你倒是不怕茶水喝多了睡不着。”蕭離錦一進門就看到洪啟一副無辜者無懼的樣子,如果說沒有法律這種東西,她還真想把他就地正法了,免得再禍害更多無辜的少女。
“反正已經子時了,再過三四個時辰就是卯時,也是我開店的時間了。”洪啟放下茶杯看着她,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意,嘴上說著挑釁的話,“一定有很多女客上門的......”
“洪啟,你依然是嫌犯,我有理由相信你會再次犯案。”他居然這個時候還想着開店,還想着繼續害下一個少女,這個人已經徹底沒救了,已然成魔了!
“你的意思是......你們一天找不出這個採花賊,那我就一天不能開店了?”洪啟的眉梢微挑,像是在說她異想天開一般,“我只是一個普通百姓,官爺不會不讓普通百姓討生活吧?”
“既然你這麼說,我便問問你,今早我問你預告信的事,你為什麼默認了?”她想起早上的事,繼續追問道。
“我有承認採花賊是我嗎?作為一個平民百姓我只是說字跡是我的,也許是字跡相似我看走眼了。”洪啟回答得如同預先排練過一樣,居然讓她找不到半點可以挑的刺,字跡相似......走眼......他居然這麼說......
“小錦,洪啟嘴裏是套不出話來的,不如查探一下房間裏有沒有暗道之類的通道。”阮雲川湊過來跟她說道,“既然你覺得他是那個採花賊,那麼亥時房間裏必然沒有人,那個假象是怎麼做的,也一定留下了蛛絲馬跡。”
蕭離錦憤怒地頭腦被阮雲川一點撥,頓時醒悟過來,現在和他說破嘴皮子也是沒作用,不如讓事實說話,她的直覺一向精準,一定能找到什麼有力的證據。
“坊主,若是方便的話,請你移駕到別的房間,這間房間需要被盤查。”她盯着他的表情,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可疑之處。
“好啊,我沒有做的事自然不會有證據。”洪啟看着她,神情一點也不變,帶着笑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相信官府是不會做栽贓陷害這種事吧。”
她看着洪啟若有所指的嘴臉,按捺住心中的怒火,看着他由兩個捕快跟着走出房門。
那個囂張的表情,似是認定她找不出蛛絲馬跡一般。
“雲川,你去床鋪那邊檢查,我在這邊看看。”蕭離錦懶得和那種人渣計較,和阮雲川說完就自己找了起來。
她來到桌前,翻開那本賬簿,上面都是一些普通的買賣記錄,並沒有可疑之處,看來問題不在賬簿上。
若是他亥時並不在房中,那麼我看到的那個人影是什麼?
燭光......人影.....難道是利用了皮影戲的原理?那麼他是用別的什麼東西代替了他坐在房間裏?
“小錦,你有發現什麼嗎?”阮雲川見蕭離錦站在桌案前若有所思,於是走過來詢問道。
“我有了一些頭緒,只是不知道關鍵的證物在哪裏。”她搖搖頭,桌上沒有什麼東西在燭光下能呈現人形,現在着急找也未必能找到,“那你呢?”
“我也並沒有發現密道,我找了最可能的地方,但是床和牆壁都沒有中空的跡象,我也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能有密道存在了。”阮雲川也很苦惱的樣子。
她聽阮雲川一說,突然回憶起亥時前,洪啟走進門后,並不是直接走向書桌,而是往......她的目光掃向床的位子,不是床,也不是牆......
“雲川,你有試過地面嗎?應該在床的附近。”她指着那塊地面說道,也許暗道在地面上。
阮雲川恍然大悟一般走向床邊,然後蹲下身子,開始在地面上敲敲打打,她也蹲下身子,從另一邊敲打了地面。
利用指骨敲擊地面,並仔細辨別聲音中微妙的不同,突然指骨感覺到微微的砂礫觸感。
她低下頭看向床的內側,床下似乎有什麼東西:“雲川,能幫我拿下蠟燭嗎?”
阮雲川站起身,雖然不解蕭離錦的意圖,但依然把蠟燭遞到她的手上,然後彎着身子注視着她的動作。
蕭離錦利用燭火照亮了床下,另一隻手一陣摸索,然後用手指捏起地上砂礫感的物體,放在光亮下查看是泥沙......這裏怎麼會有一小撮泥沙?
除了那塊地方有泥沙,周圍再也沒有別的泥沙,而且居然沒有塵埃......她曲起手指,繼續用指骨敲擊那塊地面,然後臉上綻出一抹笑意,果然是在這裏......
“雲川,我找到密道了。”她從床下探出腦袋,看到一臉專註的阮雲川,“現在我們就下去看看,那條通道通到底往哪裏。”
阮雲川翻開石板,暗道的石階在燭光下若隱若現,並且一路通往漆黑的地下,沒照到光的底下一片晦暗不明。
“雲川,你跟着我。”蕭離錦對着身後的阮雲川說道,然後率先下了石階。
前方的黑暗在燭火的照明下被照亮,微微抖動的光芒形成弧形的光圈,把腳下的地面照得一清二楚,這條通道似乎還很新,隱約還散發著泥土氣息,看樣子應該是洪啟來到蘭沫城后才挖的,這個洪啟為了做採花賊還真是下足了工夫。
“小錦,這條路會通到哪裏?”阮雲川在她身後突然發話道,“已經半盞茶的時間過去,完全沒有走出來的光亮。”
“這條通道一定是洪啟為了方便行事才挖出來的。”她正回應阮雲川的話,燭光照到了一片黑色陰影。
“雲川,你看。”她停下來,把燭光往那個方向移了移,指着那片黑色陰影給阮雲川看。
“是夜行衣。”阮雲川上前拿起來一抖,正是一件夜行衣。
“雲川,看樣子我們找到了一件證物了。”她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發現夜行衣,這件應該是去羅家犯案時穿的那件衣服,想必是時間匆忙,來不及處理,有怕帶到房間會被發現,就丟在了暗道里,洪啟也真是心思縝密了,只是他算漏了他們會找到這條暗道......
之後暗道的路沒有任何曲折,一路暢通,前方有微弱的亮光,洞口漸漸出現在眼前。
居然是這裏,蕭離錦和阮雲川走出暗道,她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洪啟真得很大膽啊......
她吃驚於暗道出口的景象,沒有一個人能想到會有人會把暗道的出口設在衙門後院吧,所以他一早就知道了衙門的部署,然後設下圈套讓他們一步一步走進他的計謀里。
“雲川,洪啟這個人不簡單,我們要先把他抓起來才行。”她怕再這樣放任他為所欲為,以他這種聰明,受害者只會不斷增加,“這條暗道和這件夜行衣足夠讓他在牢房裏老實上幾天了。”
“小錦,你想先封鎖他的行動,然後再徹底調查聚香坊嗎?”阮雲川抓緊手上的夜行衣問道。
“我已經被他搶先一步,現在只能先吃他一子,然後反敗為勝。”蕭離錦眼中是必勝的覺悟。
她之前的做法都被他一一料中,幾乎是被他牽着鼻子走的,雖然現在這樣做很冒險,但是絕地逢生的機會也在這一步棋上了。
洪啟被抓進牢房的時候,他白凈的臉上倒是沒有半分吃驚,似乎被她發現那條暗道和夜行衣是他預料到的一樣,反倒是這樣讓讓她吃不準,這個發現會不會又是他的圈套。
“沒有確切的證據最多也就關押三天,三天你能做什麼?”這是洪啟被關進牢房前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三天她能做什麼......
“小錦,我們現在做什麼?”阮雲川問道。他也聽到了洪啟囂張的宣言,他想要幫助蕭離錦。
“雲川,你能幫我去洪啟的老家打探一下消息嗎。”她思考了一番說道,“我要再去見下黃晗楓。”
“黃晗楓?他能知道什麼......既然是小錦說的一定有你的道理,三天之內,我一定會回來的。”阮雲川雖然不知道蕭離錦找黃晗楓有什麼事,但是還是相信她的判斷,於是信誓旦旦地承諾道。
蕭離錦記得黃晗楓說過讓她打探一下洪啟底細的話,難道他一早就料到她會碰壁,或者說他是知道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再次來到死氣沉沉的死牢,不知道為什麼,她總突然覺得這個黃晗楓出現的時機太過蹊蹺,但是他又確實一直在幫助着她,也沒有殺人放火,頂多是對翡翠器皿有過分的執念,並且也總會在關鍵時刻給於她線索,讓她能繼續把案子調查下去,自縊案的脫險他也功不可沒。
這個黃晗楓是個不簡單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