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預告信函
暗無天日的死牢突然透進來一束光亮,門被緩緩打開,一個黑衣男子隨着牢頭的帶領來到一間牢房前停下。
“才一日不見,你倒是稱霸死牢了。”蕭離錦看着依舊是一身白衣翩翩,頭髮絲毫不亂的黃晗楓,此刻的他正端着囚犯們孝敬的最好的食物吃着,見到她也絲毫不驚訝。
“還好還好。”黃晗楓放下碗,往她這邊一送,“你要不要也來一口?”
“還是你吃吧。”她走進牢房裏,站在他面前立定,開始打量起眼前的男子,“你都死到臨頭了,還這麼悠閑?”
“我那是對你放心啊。”黃晗楓把手上的碗一丟,那碗居然穩穩地送到角落裏的兩個囚犯面前,“本大爺今個高興,這個就賞你們吃了。”
兩個囚犯警惕地看了看黃晗楓,然後又打量了一番蕭離錦,似是確定兩人都沒有威脅,這才放心地爭奪着吃起來。
“你還真是惡趣味。”她看見兩個囚犯爭奪食物,而黃晗楓居然一臉興趣盎然地看着他們,她實在無法認同他的行為,除了惡趣味的人,還有誰會對這一幕看得津津有味?
“這有什麼,我也是這麼過來的。”黃晗楓眼睛依然看着那兩個囚犯,眼神里是她不理解的情緒,看似無悲無喜,但仔細看看,似乎又不僅僅是這樣而已。
“你是黃晗楓嗎?”蕭離錦倒是快不認識眼前的人了,或者說她從來就沒認識過他。
“怎麼,你不認識我了?這個倒是無所謂了,你今天來找我不會只是來探望我,然後問我是誰......這麼簡單吧?”黃晗楓收回目光,似是發現了自己的失神,於是拔下一根草含在嘴裏,弔兒郎當地說道,“有話就直說吧。”
“其實昨天我去詢問了受害的七名女子。”蕭離錦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着他的神情,想從中找到點線索。
“哦,那結果怎麼樣?”黃晗楓似乎有了興趣,一口吐掉嘴裏的稻草,然後懶懶地問道。
“受害的有九名女子,其中七名位於北區,那裏有一間聚香坊,那七名女子都曾在那裏買過香,然後都相繼遇害了。”她繼續說道,眼神依然停留在他的臉上。
“就這樣?”黃晗楓似乎是感覺到她目光里的探究,露出一個自以為迷人的笑臉問道,“我的臉有那麼好看,看得你目不轉睛的?”
“自戀!我還沒說完,還有一點是她們都有未婚夫君,並且都待字閨中。”蕭離錦收回目光,然後又補上一句。
“好像很有意思,然後呢?”黃晗楓見她轉移了目光,也沒有在意,看似是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上擺弄着的一根稻草問道。
“你在聽嗎......最奇怪的便是那個聚香坊的主人,與採花賊出現的時間吻合,所以他的嫌疑很大。”她搶過黃晗楓手上的稻草說道。
“就這樣?這些都成不了指正的依據,頂多有嫌疑,並不能說明他有罪吧。”黃晗楓被搶了稻草也不惱怒,只是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說道。
“的確是這樣沒錯,但是我奇怪的是文白兩家都住在南區,而且她們也沒有到北區買香的習慣。”蕭離錦再次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而且和你偷盜的時間上居然不謀而合,可以說幾乎是在你偷盜完后,採花賊就下手了,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的確是很巧,你不會是想說......文白兩家是我犯的案?”黃晗楓似乎憋笑着,但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你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吧,我早就說過我要女人不必當採花賊,招招手有的是女人樂意,你這是對我長相的侮辱啊......”
“自戀!”她看幾次都還是覺得這張臉妖孽得過分,只是不知道人皮面具下是一張怎樣的臉。
“你有時間懷疑我,還不如去查查那個聚香坊主人的背景,算我給你的建議吧。”黃晗楓說完就翻了個身,留一個不明意味的背影給她。
蕭離錦還想問什麼,但是黃晗楓居然給了她一個背影,她要說的話被堵回了肚子裏,看着他的背影,她想,這個人真得是怪得很......
“小錦,採花賊又出現了,這次留下了一張預告信。”她一從死牢出來,正碰上風塵僕僕趕來的阮雲川。
蕭離錦見到阮雲川,下意識地就去看他的右手,看樣子已經消了腫。
“我的手已經不疼了。”阮雲川見她注意到他的手,就舉起手給她看,“你看,也不腫了。”
“那就好,對了你說的預告信是怎麼回事?”她放下心了,於是就關心起案件來。
“可能是昨天的事打草驚蛇了。”阮雲川充滿陽光的臉沉了下來,“吳大人和我爹都不讓你插手此事,那封信估計你也是看不到了。”
“阿錦你在這裏啊。”吳大人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死牢這邊,身後還跟着一臉陰沉的阮捕頭,眼神狠狠地瞪着阮雲川。
“吳大人?”吳大人怎麼突然來找她?
“阿錦,你看這採花賊又犯案了,這可如何是好......”吳大人一邊煩惱着,一遍又不停地往她這邊看,這個吳大人一定是想讓她辦案,但是又不好下面子。
“吳大人,這案子就交給我吧。”她怎麼會錯過這個機會呢,“既然採花賊重現,那黃晗楓就不是採花賊了。”
“黃晗楓的事再說,反正他有偷盜之罪在,即使不是採花賊也要在牢裏獃著。”吳大人擺擺手,不再多說轉身就要離開。
“阿川,你還不過來。”阮捕頭停下腳步叫阮雲川過去。
“小錦,吳大人這是默許你破案了,那我就先去了。”阮雲川說完就跟上阮捕頭離開了。
吳大人把案子交給她算是迫於無奈吧,畢竟義父還沒有回城,而採花賊又開始行動了。
洗脫了黃晗楓的冤屈,採花賊也毋庸置疑便是那個聚香坊的主人,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倒是讓她沒有想到,那個人居然敢明目張胆下了預告信。
他就那麼有自信一定能成功嗎?
回到衙門,阮捕頭一臉沒好氣地從蕭離錦身邊走過,阮雲川對着她微微一笑。
“雲川,你說的那封信在哪裏?”她也知道想讓阮捕頭消氣,一時半刻根本行不通,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破案。
“就是這封信。”阮雲川並沒有拿起信來,只是指着桌上的一片紙說道,“我爹他們已經看過這封信,並沒有看出什麼奇怪的地方。”
“這種紙張是很普通的紙。”她拿起紙正反兩面都看了一下,的確沒什麼特別的,然後湊到鼻尖輕嗅,“墨香的味道也是普通的墨,但是氣味濃烈,應該是剛寫下不久,至少可以確定這個採花賊是在離那位小姐家不遠的地方。”
“小錦,被留下這封信的人家是位於北區的羅家閨女羅雲,也是去聚香坊買過香,也是待字閨中有未婚夫君。”阮雲川把手頭上的線索告知給她。
“那就說明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她覺得從紙上已經做不了文章,於是仔細看着信上的文字,想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亥時必來羅府竊香。”只有短短八個字,也沒有署名。
“雲川,你看這個‘香’字和我們寫字的習慣不同,上面的‘禾’一撇一捺要短得多,一個人的寫字習慣不會騙人。”她本來沒仔細看還沒注意到,再看一遍就發現了端倪。
“的確,小錦你的意思是去聚香坊......”阮雲川湊過來看着她指着的“香”字。
“我們現在就去聚香坊,以疑犯為由監視他,若是羅府今晚沒有出事,那麼採花賊毫無疑問就是他了。”蕭離錦大膽地猜測到,現下,這是最好的辦法,她就不信一個大活人能插翅而飛。
“我這就去通知吳大人。”阮雲川立馬就想往門外走去。
“別忘了讓吳大人也要加派人手到羅府保護羅姑娘。”她拉住要離開的阮雲川,加上一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蕭離錦看着阮雲川去通知吳大人遠去的背影漸行漸遠......她感覺心頭突然有點沉得喘不過氣來,總感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解決......
就像自縊案那次,明明覺得萬無一失,卻偏偏漏了宋夫人會改口這一招,如果不是黃晗楓及時趕到救場,那就是她的完敗了。
“小錦,吳大人同意了,他和我爹去羅家那邊監視,聚香坊這邊就交給了我們。”阮雲川回來看到蕭離錦在走神,就上前說道,“我們現在就去聚香坊吧。”
“希望不是我想多了。”她心裏還是有點擔心,總覺得好像漏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但偏偏又想不起來。
“你說什麼?”阮雲川聽到她的自言自語,反問道。
“沒什麼,我們去聚香坊吧。”現在想什麼也沒用,只要把疑犯守住了,她就不信他還能分身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