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二十二章.山雨欲來
經過這麼些天身心緊張的疲憊，她洗了舒服的熱水澡吃了張媽給她做的爽口的飯菜后，困意就來了。外面有多少風雨讓她不安，回到家裏她才算放下警惕和疲憊，能安靜地窩在床上閉眼好好地睡上一覺。
然而，連這樣的短暫都不能有。殷常晨的電話打破這樣的平靜：“許多事情不讓你知道，是害怕你會捲入其中。為什麼你就不能糊塗一點？”
“發生了什麼事？”她一接起電話，就見殷常晨發著這麼大的火。
“你不知道你在過問趙思恩的事情，意味着你捲入其中。他是怎麼接觸到你的。你主動去找的他嗎？就因為他是國土資源局的局長。你為了榮寧接觸他的嗎？”殷常晨在她還沒有緩過勁來，就說了這麼一大通。
她企圖打斷他，卻不知道什麼情況，只能任由他這麼說完，才搭上腔：“趙思恩的問題我一直想知道，只是礙着你並不明說。現在問題擺在面前，你還打算不告訴我嗎？”
“曉萱，你這些年的難過我都清楚，但是這件事你還是不要插手，我不希望你再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這段時間你獃著帶着心心先離開M市，等事情過去了，你再回來,到時我們好好過，行嗎？”殷常晨突然近乎哀求地說道。
她柔聲說道：“你在這裏，我就哪裏也不去。”
“曉萱，這件事牽扯很多。我和他終究要有個了結。這麼多年我犧牲了自己的幸福，為的就是這一天。這一天到來，我害怕你會因此被捲入其中，因此你還是避避風頭。別逞能！”殷常晨耐心地勸說著。
“趙思恩和殷家到底是何瓜葛？你一直瞞着我是不知道我會擔驚受怕嗎？好不容易盼着你回來。要是再出點什麼事，你讓我還有什麼勇氣去面對？“直到現在，她才肯向他吐露一點心中的苦楚，也是這些年來她內心獨白第一次表露。之前他忍受着，沒有面對面可以傾訴的對象。
“我一直覺得對不起，這些年我想的都是我要做的事情。從未考慮你的感受。曉萱，今天的境地我一定要挽回。只能你和他是不是已經有感情了。這是我的預感。”殷常晨嘆了一口氣道。
殷常晨的話讓她混亂的思緒里更添一絲煩惱，也點醒她隱藏在心裏的情感。
對韓奕啟她似乎…有些在慢慢淪陷。就從那晚他酒醉說的那些醉話開始，她發現他對她表露心思時，她的心砰砰直跳。對這個人男人若有若無的情感正如這些年來的針鋒相對不再是可有可無，而是早已入了心，點點滴滴過目不忘。
我…這麼突然直接的質問，她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她沒有辦法對殷常晨說謊，卻無法確定自己現在內心是什麼感想？
因此兩人都沉默不語。
雖然只是通個電話，隔着話筒能感覺到說不出來的那種陌生感。
“常晨，我只能說在我心裏，你一直是最重要的。”她說出這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很緊張，緊張他會有什麼反應。
“因此你就聽我的，暫時離開。”殷常晨轉而又回到勸說她離開M市的主題上。
“趙思恩說他要替你們殷家要回心心，這裏面有你的意思嗎？”她想就此問起。
“我在門口。你能否出來見我。”殷常晨突然這般說道。
她一聽這話，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你等我。”
坐在殷常晨的車裏，車子就停在別墅的門口。殷常晨坐在駕駛座，她坐在副駕駛座，兩人都不說話。她輕輕地靠向殷常晨的肩膀，一臉幸福地閉上眼睛。
以前這樣簡單的動作只能在她夢裏重複，現在她只想這麼待在他身邊。車子緩緩地行走，輕到她隱約感覺不到任何動靜。
他擰着眉頭，想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再看看身邊安靜入睡的她，責任感油然而生。
韓奕啟推開房門，門內空無一人，氣得怒拍房門，力道過猛，手心都拍疼了，心裏的着急勝過手上的疼痛。
他氣不過，用腳狠狠地踢了一下門板，返身便走下樓去：“張媽，曉萱不在房間裏，她去哪裏了？”
“回來后她很疲憊，洗了澡之後，就去房間裏休息，一直沒有下來。剛才我在廚房裏，難道是那會兒工夫，她又出門去了。”張媽用沾着油膩的手點了一下腦門。
張媽也顧不上洗個手，就噔噔噔地上樓。
“周曉萱。”他咬着牙根恨恨地說道。
張媽很快就下樓了，訕訕地說道：“她又出去了。”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一掌拍在就近一把餐椅的椅背上，牙齒咬得咯咯響。
張媽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還未說出口，他就抽身離去，
回到停在別墅大門口的車子裏，他立馬拿起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機撥了她的手機，響了好久直到自動掛斷。
“玩蒸發，一定和姓殷的脫不了干係。”他一怒之下，差點把手機給甩出開着的車門外。
殷常晨被連續不斷的震動聲把視線吸引了過來，她丟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之間的置物架上。屏幕上顯示的韓奕啟這三個字讓他的心裏突然覺得不快。
這個和她朝夕相處了三四年的男人彷彿浸染了她身邊的絲絲縷縷，讓他缺席她生活的這幾年趁虛而入。
他的右手放開方向盤，拈了一下手機，屏幕隨即暗了下來，手機也陷入沉寂。
做完這個動作，他側頭看着恬靜入睡的她，心裏有些亂：他剛才那個動作出於自私，不知道她會怎麼看待他。
車子行駛入樹蔭里，光影在她的臉上一晃而過，讓他從剛才思緒里緩了過來。
震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側頭一看，屏幕上顯示的還是韓奕啟。
他看了她一眼，還是開口了：“曉萱，曉萱。”
他輕聲喚着她，她睡得正香，一點也不為周圍的動靜所影響。
他見此，便也就作罷。剛才的那一轉念，他才覺得心裏好受些。
曉萱，你甜甜美美地睡一覺，希望你醒了，世界歸於平靜。他突然在這一瞬間內心的柔軟被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