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八章.敲山震虎【四更】

如果當初他沒有走，他一定會一直那麼寵着她。那他們也不會經歷這麼多波折，這麼多委屈。

想及此，她眼眶發紅，想哭卻又不能哭出來，因為他回來了，從現在開始美好。

一口清甜可口的鴨肉粥落入口中，還是昔日的那個味道。

殷常晨攪拌着砂鍋里升起裊裊熱氣的鴨肉粥，寵溺地說道：“還燙着呢，慢點吃，不着急。”

她抬眼看着他連眉目都在笑着的臉上，幸福感在心裏蕩漾。

一碗鴨肉粥下肚，之前心裏所有的凄清寒冷瞬間被暖化了。她看着殷常晨還沒有吃下半碗，忙問：“你不喜歡鴨肉粥？”

“比起你，就不是那麼喜歡。”殷常晨用手中的白色瓷匙敲了敲她吃得一口不剩的砂鍋，微笑着說道。

“直到現在，我還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她記得每次她說什麼殷常晨總是無條件答應。

她還記得他吃着那種被她加了很多芥末的土筍凍，明明很辣，卻不敢言語。就為了陪着她吃完。

“你就是我的口味。我早就漸漸地習慣了。”殷常晨和她好似心有靈犀一般的。

“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她高興地說道。

儘管和他吃一頓早餐的時光都是美好的，但是抹不去她心中對昨天韓奕啟給她的那個疑問。

“常晨，我想問你一件事。我想你能認真回答我。”她認真地說道。

殷常晨的嘴裏塞着一口粥，見她這般，抬眼問道：“什麼事？”

她忍了忍，還是問出口了：“趙思恩真的是你的弟弟？”

這話一出口，她發現殷常晨好似石化了一般地盯着她，臉上的神情好似被凍住了一般。

她看着殷常晨的這副神情，她明白了趙思恩真的是殷常晨的弟弟。

可是她抱着儘管這是事實，但也是家人團聚的好兆頭。

自從鄭芸芬去世后，殷家好似蒙上一層霜。無論是殷家父子還是殷家的種種，一提起總是讓人無限唏噓。

因此當初在殷母去世后，殷常晨曾經一度神經幾近崩潰，這些她都是看在眼裏。她一直深愛着的這個人承受着巨大痛苦時，她說什麼也要陪在他身邊，哪怕是周母擔心她捲入殷家的家事之中，讓她以後過得不會開心，她還是堅持。她明白她愛着殷常晨超過一切。

因此別說等他三年就是十年八年，那又如何？她是愛他，一直都沒有變。

殷常晨咽下那一口粥，低垂下頭，不言不語。

她想過很多種，她問他時，他會有什麼反應。但唯獨沒有這一種，沉默低頭隱忍藏在心裏。

他很能忍耐，忍耐着殷恩權和他父子反目，忍耐着鄭芸芬去世后巨大的痛苦，忍耐着她明明知道她在M市這三年傳言的道聽途說，但是他為何不試着和她分擔？

看着面前努力讓自己冷靜的殷常晨，她有些後悔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問起了這個問題。

她並不知道這件事的背後到底是什麼，但是看到殷常晨這般，一定是什麼要放在心底的大事。

她知道自己欠考慮，因此，只能靜靜地陪着他。面前桌子上吃剩下的餐盤狼藉，一如她現在的心境一般狼藉。

冬日的早晨太陽不是很明媚，卻能穿透霧氣，直射入他們坐着的窗檯前，也照在殷常晨的側臉上。

他這麼不開心，她看着這陽光是分外冰冷。

殷常晨再抬頭時臉上還是擠出一個笑容，對着她說道：“你不必在意這些東西。有什麼事都有我頂着。”

她很想就勢問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看到殷常晨剛才的那個反應便知道如果讓她知道真相，他會如此痛苦。那她就不要知道了。只要他能一直很好，那她還在意真相到底是什麼。這本是不應該影響她幸福的存在。

“走吧。我送你去公司。”她正托腮想着，他早就從對面站起身來，招呼着她一同離開。

M市的冬日的早上和煦的陽光配上藍天在窗外自顧自地絢麗着，她的心情卻不能如同這天氣這麼美好。相反，她的心裏充滿疑問糾結和不安。

殷常晨把她送到榮寧大廈的樓下，對她說要注意保暖之後，便迅速離去。

現在殷常晨所在的驥成和她所在的榮寧在行業之間漸漸形成對峙的局面。

十點準時有一個會議，各部門的經理集中到會議里。韓奕啟主持會議。

“榮寧能走到今天，在業界小有名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現在房地產行業勢頭正好，但是發展不如以前。因為地價競標地塊都不是小事一件。以前我們做了不少小項目，明海是榮寧第一個最大的項目，收效還不錯，還是還不夠。特別是市場部，在銷售方面要做出一些改變。投資部給出的方案不是很盡人意。我想接下來我們需要改變策略，不然容易被困在死胡同裏面。你們來看看，這份最新的分析調查表，看出什麼來了嗎？”韓奕啟一開場就一通抱怨。

所有人都盯着白牆上的那份電子分析表，好似想找到對方的毛病，好推託掉。

“董事長，我來說，在投資部給的方案中成本這一塊控制在這麼小的範圍，造價方面沒有商量的餘地，質量跟不上。”建築設計部經理陳楚就是第一個想拿她開涮的人。

“哼...工程造價沒有商量的餘地，質量跟不上。最近在賬目出現了四百萬的空洞，我想在座的各位最清楚這是什麼性質吧。”韓奕啟毫不留情地說出了昨天她剛遞給她的明海賬目表裏的疑點。

她坐在最後面，並沒有看清楚前面有幾個人臉色煞白的，但是她知道肯定有那麼幾個，財務部總監蕭令芸就少不了。

“各部門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做的和公司的意圖相差多少。有些行為在以前可能會發生，但是在我手裏最好小心一點做事做人。”韓奕啟無限憤怒。

韓奕啟的這招敲山震虎意圖警醒某些在私底下搞小動作的人，可能就將是他打算給榮寧換血的緣由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