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交鋒奧斯卡影帝
《校園藍調》拍攝持續順利，劇組的每個人也都因此心情不錯。
丹尼爾的戲份比他想像中要多，雖然充當背景板和“驚鴻一瞥”的時間要佔了很大一部分，但不論如何，這部電影裏屬於他的畫面不會少。
比利·鮑勃這個角色在電影中也有好幾個重要情節，比如眼下正在拍的這一段。
在巴德教練的辦公室里，比利應約而來。
肥壯的身材難以掩蓋他內心的忐忑，他眨眼的頻率明顯加快了一些，這一點幾乎沒有人發現，但配合表情和其它一些小動作，一個忐忑不安的小夥子馬上栩栩如生。
導演和主演都在旁邊觀摩，他們更加直觀地看着冷靜淡然的丹尼爾如何一秒鐘變成比利·鮑勃。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喬恩·沃伊特，也就是巴德·吉爾默教練，這可是一個老戲骨，三次入圍奧斯卡金像獎，並且實實在在捧回一座影帝獎盃。儘管在這樣一部電影裏，他已經收起奧斯卡影帝的氣勢，讓眼前這群年輕人不要有太大壓力。但表演技術上的巨大鴻溝，還是在很多場景里出現壓戲的情況，不論是詹姆斯還是保羅。
喬恩不經意地看了一眼丹尼爾左腿卷了一圈的褲腳，似乎來不及整理好就匆匆跑了過來。
完美的細節。
“不，不要坐下，你很快就會滾蛋了。”巴德淡漠而不以為意的阻止比利落座。
比利更加局促了，但他似乎沒有表現出足夠的憤怒，但哪怕如此肥厚的胸口也出現了更大幅度的起伏，喻示着主人不平凡的心情。
他訥訥無言，顴骨微聳，這是一種想要扯出一個笑意卻強硬地被中斷的表徵，他兩腳不知道何時挪動地很靠近，幾乎要並在一起，跟他肥碩的身材極為不協調，總之渾身都充斥着“不舒適”的氣場。
一邊是盛氣凌人、冷酷無情的教練，一邊是戰戰兢兢的隊員，如此理所應當的畫面，兩個角色都飽滿立體，由表情、形態、造型和各種細節動作，乃至台詞組成的立體形象在監視器里活靈活現。
“哦~”布萊恩發出一聲輕嘆。
喬恩顯然也意識到了和丹尼爾搭戲的不同，同樣的，丹尼爾也感受到奧斯卡影帝的一絲風采，一個眼神一個微動作，每一個都意味深長。
演戲是一個系統性的工作，使用各種手段來豐滿一個角色，讓他將情感展現在觀眾面前，這需要演員有強大的理解力和創造力。
喬恩和丹尼爾的興奮度上升了，這在片場幾乎是可視的，演職人員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不同，空氣里瀰漫的緊張感直接體現在皮膚的觸感上，緊繃而且觸覺全開。
“教練——”
“聽着，比利·鮑勃，你又肥又慢，而且如此愚蠢，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滾出我的球隊。”
“我，我會改——”
比利再次被打斷了。
“不，我不想聽你的廢話，我已經聽得夠多了，我希望你能用比賽中的表現來報答我，好么？現在，你可以滾了！”
比利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在巴德的眼神下，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低着頭離開了他的辦公室，甚至沒有忘了小心翼翼地給他關緊門。
巴德掌控了節奏，比利在他面前就好像一個玩偶。
但喬恩卻並沒有掌握和丹尼爾之間的節奏，這是一種不可名狀的東西，在和詹姆斯搭戲的時候，他毫不懷疑地帶領詹姆斯按照劇本的走向完成工作。可是剛才，他失去了這份堅定，劇本在他內心消失了，儘管他的角色內心強大，對方懦弱可欺，但他此刻僅僅只是這段場景中的一個角色而已了，對方是完全獨立的個體，比利的反應不再如他所想，比利也不再是他設想中跟隨自己角色進行的紙板人了。
他的氣場無法侵蝕掉丹尼爾。
這是多麼讓人吃驚的現實啊！
“okay！”
布萊恩興緻勃勃的聲音響起來，場景的氣氛被打破。
對丹尼爾，布萊恩簡直不能更滿意了，儘管他也會ng，有時候對一些日常習慣的陌生程度讓布萊恩也惱火不已。可是絕大多數時候，布萊恩對丹尼爾貢獻的表演都非常滿意。
儘管這只是部校園勵志電影，但既然請來了喬恩這樣的奧斯卡影帝，說明他對表演還是有一點點野心的。
“棒極了。”保羅給了丹尼爾一拳頭，不過深深陷入了他的肉里。
“彈性怎麼樣？”
“呃，也棒極了。”
兩人笑作一團。
詹姆斯和艾米去準備他們的戲了，保羅則被布萊恩叫過去，艾莉湊了過來。
她幾乎不掩飾地表現出敬佩來，“這真難以相信，你居然只是第一次拍電影。天賦這個東西，真是太沒有道理了。”
丹尼爾能說什麼呢？
他確實天賦卓越，但更重要的是上一世十多年的時間裏對人物的不斷琢磨，對演技的不斷深入研究，只能說一切都歸功於上帝的操弄。
“有些人需要不斷努力，不斷付出，才可能取得一點點成績，而像你們這樣的天賦者，卻可以很容易獲得機會和成功。你想想，李奧納多才二十五歲，他已經有奧斯卡和金球的提名，還有一個柏林影帝，甚至如《鐵達尼號》這樣的巨作也都屬於他。”艾莉有一些激動，但還不至於失態，“有時候，真覺得再努力也毫無用處。”
“哦，不，這——”
“我只是發發牢騷，如果不努力，還能指望什麼呢，現在我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勤奮連上帝都可以打動’了。”
丹尼爾攤了攤手。
“我真不知道如何說是好，這只是我的第一個角色，對未來我還一無所知。但是，我認為，努力必不可少，不管天賦如何。而且，哪怕是李奧納多也未必沒有失意的時候。”
丹尼爾可知道，在日後的中國互聯網上，李奧納多和奧斯卡、村上春樹和諾貝爾都名列四大悲催之事，提名、提名，熱門、熱門，但就是拿不到。
這未必跟天賦卓越毫無關係，評委們看不到足夠的突破，就很難願意把獎盃給你，如果一個天賦平平無奇的人表現的與李奧納多相差無幾，奧斯卡肯定屬於另一個人。
當然，李奧納多已經得到太多，這一點缺憾並非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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