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學生遊行
張學良由赤峰飛抵承德,李伯陽與錢大鈞早在承德機場迎候,眾人見面寒暄后,一道上了汽車,李伯陽和張學良坐了頭一輛,錢大鈞和張群坐了后一輛,眾人都有話要說。
汽車裏,李伯陽仔細打量着張學良,笑道:“漢卿,瞧你氣色好多了,看來戒毒有成效了。”
張學良苦笑道:“伯陽,你是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是怎麼熬過來的。”
隨即把這段時間戒毒的情況講了一遍,自從上次突然病倒后,險些耽誤了大事後,他就下了決心戒毒,戒毒醫生便是上次為他診療的米勒博士,米勒博士為他制定的戒毒方案是以毒攻毒,每日服藥使全身發泡,再從血泡中取出疫苗製成血清注入體內,與此同時還要進行反覆的灌腸,每注射藥物時,便會與體內的毒癮衝突,使他痛苦難耐,不得不捆住手腳,而且每日飯前還需要灌腸,就這樣一連持續了半個月,才將毒癮初步戒掉了。說話間,張學良亮出了手腕上觸目驚心的淤青給李伯陽看。
李伯陽嘖嘖稱讚道:“漢卿,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有此大毅力何愁大事不成,張雨帥在天之靈一定會欣慰的。”
張學良道:“我也覺的自己脫胎換骨一般,就是身子還虛弱的緊,有些嗜睡。”
李伯陽笑道:“住的地方給你安排妥當了,等會回去你先休息一下。”
“還是先談正事吧。”
張學良道:“伯陽,我已經替你把開魯的湯軍解決了,順道把赤峰守備司令湯玉銘扣下,眼下赤峰群龍無首,劉翼飛正率軍趕往赤峰去,想來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了,對了,承德的情況怎麼樣?”
李伯陽大喜過望,張學良可幫他解決了兩個大難題,輕鬆道:“承德局勢尚且穩定,就是湯玉書、湯玉山等人在隆化集結了數萬兵力,還給我下了三天的最後通牒,我已派兵應對了。”
張學良臉色凝重起來:“要儘力避免開戰,我走時東北輿論洶洶,東北將領們群情激憤,都要求我出兵熱河討伐你,要真打起來我怕我頂不住上下的壓力。”
李伯陽體諒張學良的難處,他們兩人私底下做的交易無法放到枱面上來講,如果局勢真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張學良也只能食言背約了,因此李伯陽必須極力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如何解決隆化的省軍,他決心搞一場聲勢浩大的倒湯輿論,‘逼迫’張學良來一出揮淚斬馬謖的好戲。
驅車回到承德,李伯陽沒有讓張學良露面,安排他去省政府休息,而讓張群去見湯玉麟,張群雖然猜到了張學良要趁機削弱湯玉麟的兵權,但他絕沒有想到張學良早把熱河出賣給李伯陽,他去了湯公館后,對湯玉麟大加撫慰,湯玉麟這段時間的火氣已經被李伯陽磨得差不多,見到張群便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被釋放了,他頓時又恢復了省主席的威風,當著張群的面對李伯陽一陣臭罵,並問道:“小六子來了沒有,這個臭小子,四大爺被外人欺負了,怎麼連個動靜也沒有。”
張群忙道:“湯主席,張總司令正在與李主席商議呢,等商議出個結果,就能來看你了。”
看完湯玉麟,張群回到省政府,李伯陽已經備好了一桌酒宴等他了,張學良、錢大鈞都在坐,酒席上氣氛不錯,眾人推杯換盞一頓好喝,酒過三巡后,張學良已經有了七八分醉意,問道:“李主席,你打算什麼時候釋放湯主席。”
李伯陽打了個哈哈:“喝酒,吃菜,等到了合適時間我自然會放的,張總司令放心好了。”
張學良藉著酒勁,依依不饒的問:“不行,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具體時間答覆!”
李伯陽沉着臉,不大耐煩道:“我說了會放,自然就會放的,何必追問,掃我酒性。”
張學良臉色陡變,猛一拍桌子道:“李伯陽,我限你三天時間必須放人,不然我和你沒完。”
李伯陽不甘示弱,將面前的酒杯掃倒桌下打碎,冷笑道:“嚇唬我,我李伯陽也不是被人嚇大的。”
這兩人一下子鬧翻臉,把張群和錢大鈞看傻眼了,兩人忙起身勸道:“兩位喝多了,早點歇息吧。”
待罵罵咧咧的兩人被副官各自摻走後,張群臉色發苦:“都是炮仗脾氣,今晚要沒咱倆在這豈不要打起來。”
錢大鈞揉着額頭道:“先想想該如何和蔣主席彙報吧。”
張群猶豫了一下道:“不過是酒後的口角,明天看看情況吧。”
錢大鈞生怕蔣介石怪罪他辦事不利,便道:“那就不發了。”
……
被副官攙扶回到屋中,李伯陽的眼睛霎時恢復了清明,他往床上一躺,搖起電話給張學良屋裏打去,剛接通電話,張學良便急不可耐道:“伯陽,我的演技如何?”
李伯陽一本正經的評價道:“太生硬了,沒把憤怒表現出來,你看我,把酒杯掃下地的動作,是不是帥呆了。”
兩人哈哈笑了起來。
張學良道:“我明早就去隆化,把湯家兄弟穩住。”
“好!我派一個營保護你去。”李伯陽道。
次日,張學良連聲招呼沒打就走了,等張群醒來一看人不見了,忙找上李伯陽,急道:“伯陽,漢卿去哪了?”
李伯陽無所謂道:“他那麼大一個人,我又沒綁着他的腿,誰知道他去哪了!”
“別是賭氣走了吧,熱河沒他不行啊。”張群心急火燎道:“伯陽,你快打探一下情況,人如果走了,我得馬上向蔣主席彙報。”
李伯陽也真怕他給蔣介石打電話,變裝模作樣拿起電話問了下面,得到消息說張學良驅車往隆化去了。
李伯陽告訴張群道:“放心吧,張漢卿去了隆化。”
張群鬆了口氣,道:“伯陽,你得給我交個底了,熱河的事你打算怎麼解決。”
“我聽校長的!”李伯陽不假思索道。
“好,蔣主席讓你即刻放人。”張群說。
李伯陽道:“我服從命令,但誰能保證湯玉麟不會報復,隆化的三萬省軍可不是擺設,眼下閻老西斷了我的回山東的道路,如果湯玉麟再攻擊我,我這三個旅離覆滅也就不遠了。”
張群心中犯了難,他也不能保證湯玉麟釋放後會干出什麼事,但這件事也不能這樣僵着,道:“那你的意思是?”
李伯陽道:“熱河省主席必須換人。”
張群倒吸一口冷氣:“這可是大事,就算蔣主席同意,張學良也不會同意的。”
李伯陽道:“我只是提出一個想法,岳軍先生可向校長做個彙報,張學良那裏,我們談過才知道嘛!”
張群搖頭苦笑道:“伯陽,你可真給我出了個難題。”
正說著話,他忽然一側耳:“你聽到什麼聲音沒?”
李伯陽笑道:“哪有什麼聲音,你聽錯了吧。”
張群狐疑的點點頭,可緊接着又搖頭道:“不對,肯定有聲音。”
他快步走到窗戶前推開窗,冷風裹挾一陣若有若無的口號聲進了屋子。
“是有聲音。”李伯陽也走到窗前,兩人透過窗戶向外望去,只見省政府東邊道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大排學生,他們打着各色旗幟、橫幅,雪片般的傳單滿天飛,高呼着口號:“打倒反動軍閥湯玉麟!”“湯玉麟毒茶熱河百姓!”“熱河工商學界一致要求湯下野!”“向蔣主席請命!”
李伯陽和張群瞠目結舌,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詫,未等張群發聲,李伯陽搶先搖頭道:“不干我的事。”
張群意味深長的看了李伯陽一眼,笑而不語。
不過是遊行隊伍由遠而近,聲浪震耳欲聾,省政府內的衛隊如臨大敵,將企圖進入省政府內的學生攔下。
“岳軍先生,你是蔣主席的特派員,看來得你出面了。”李伯陽做了甩手掌柜的,把麻煩丟給了張群。
張群愁眉苦臉道:“我是最怕和學生大叫道,道理是講不通的。”
即便如此,他還是下了樓,出面安撫學生們,他自然不能對學生們的請命要求做肯定答覆,只能苦口婆心的勸學生們回學校上課,學生們群情激奮,頓時把他也罵進去了,說他和湯玉麟一樣都是一丘之貉,是反動軍閥的代言人。
張群說破口舌也沒用,知道再待下去是自取其辱,便怏怏不樂的退了回來,面上無光的罵道:“一群野蠻人,說不通話,伯陽,你快命令衛隊驅散了他們。”
李伯陽哈哈一笑道:“岳軍先生,學生被慣壞了,你得順着他們哄着點,當和事佬自然把怒火全發到你身上了,你看我不費一兵一卒把他們解決了。”
張群道:“別說大話,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做。”
門外學生們喊着陣陣口號,杜漢山正在崗兵室給三團長方先覺打電話:“……馬上派兵來省政府,學生太多了,得防止變亂。”
“不用調兵來了。”不知誰遠遠的喊了聲。
杜漢山聞聲回頭,瞧見李伯陽正大步走來,忙立正道:“主席,外面的學生有三五千人,咱的衛隊只有一個連,就怕出事了人手不夠用啊。”
李伯陽撇了撇嘴道:“一群手無寸鐵的學生,能出得了什麼事,命令外面的弟兄,把槍都放下吧。”
杜漢山不情願的傳下命令,李伯陽整了整軍裝,在衛士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李主席到!”
門外副官氣沉丹田一聲大吼,將外面學生的口號聲硬是壓下一分,學生們一下子靜了下來,都用熱切的目光仰望着李伯陽。
李伯陽笑容和煦的向學生們招着手,大聲說道:“同學們好,我是李伯陽。”
“李主席好!”
學生們一陣歡呼,尤其是前面的女學生,見到一身戎裝,英武不凡的李伯陽后,都尖叫雀喜起來,她們其中很多人都是李伯陽的粉絲,今天第一次見到真人,都認為真人要比照片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