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三三章 光明頂,崑崙雪蓮
暮色蒼茫,夕陽照空山,昆崙山上,蒼翠的群山寂靜無比,唯有歸巢的鳥兒在訴說傍晚的寧靜。
懸崖俏壁前,一位面蒙紗巾的女子坐在一條光滑的石凳上,玉手支頤,望着雲霧深鎖的遠處,柳眉微皺,面紗外的明眸時喜時嗔,似乎她在想着什麼讓她回味的往事。
過了一會,玉手入懷,從胸口掏出半方玉佩,雙手合著玉,將其捧在心口,眼神漸漸柔和,那半方玉佩似乎承載着她無盡的情意。
她自言自語的說:“這十七年,你有沒有想過雨汐?那半方玉佩你還保留着嗎?還記着十八年的承諾嗎?雨汐說過學好武藝來保護你,陪同你一起去找你的仇人。明年的你會不會去杭州城外雷峰塔呢?”
驀然,光潔玉額微微一紅,喃喃的說:“唉!小冤家,小小年紀就知道占雨汐的便宜,不知道現在的你是不是已經群美環繞了?你還記得那個愛哭的小女孩嗎?雨汐現在的武功很高了,如果你不要雨汐,雨汐一定日日夜夜跟着,讓你煩不盛煩,雨汐可是還記得你是很怕女孩子哭泣的哦,如果你敢不去赴約,我就找上你家,將你打一頓,可是雨汐不知你現在學武了沒有,如果把你打痛了,雨汐可是不舍。”
語氣突然調皮,似乎想着將她心中的人狠狠的教訓一頓,想起他鼻青臉腫的樣子,不由輕笑出聲。
這時,一個討好的聲音說道:“雨汐,你在這裏啊,我找你很久了,想什麼這麼開心?見到你為兄真高興啊。”
雨汐長身玉立,柳眉微皺,厭惡的說道:“雨汐是你能叫的嗎?還有你是誰的兄了?不要自作多情。”
來人身材修長,面如冠玉,手執摺扇,神情飄逸瀟洒之極,只是眼中那抹陰冷神色破壞了他飄逸的氣質。聽到雨汐的話,眼中突現厲芒,故作尷尬的一笑,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雨汐背對着他,沒有發現來人眼中的神情。
青年朗聲道:“教主五年前外出,一直未歸,教中人心惶惶。很多人都說教主已經遇害了。不過我接到消息,前不久出現一個武功高手,打遍河朔一帶,家父打聽到那人的相貌,與教主甚是相符。武林朋友說此人的武功特徵,與教主絕技‘乾坤大挪移極’如出一轍。所以我急急前來,向雨汐妹妹說明,卻不知為兄錯在何處,以致讓妹子如此討厭為兄?妹子,我們青梅竹馬,難道你還不知為兄的心么?”
“陳傲,你好不要臉,我是本教聖女,你如此話語是對神教的不敬;你厚着臉自稱是我的兄長,是不是想往你自己的臉上貼金?不錯,因為我知道你的心,我才更加厭惡你這陰險好色之徒。你說,是誰將右使的女兒污辱,以致她發瘋而死?”雨汐言下憤憤不平,似乎十分討厭這個俊朗男子。
男子憤怒的看了雨汐一眼,掉頭而走,心下咬牙切齒地說:“賤女人,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像條母狗一樣來求我,任我凌辱。”
明教有四大護教法王、光明左右二使、四散人、五行旗和“天、地、風、雷”四門,教主之位由法王、光明使、四散人等人共同選出。五年前,楊浩天外出公幹,一去不回。
楊浩天為人直爽,豪氣干雲,深得低層教眾的擁戴,然而他忌惡如仇的性格,招致了一些高層的不滿。而四**王中排行第二的白虎王就是其中之一,白虎王叫陳思海,為人十分陰險,而且貪花好色,十多年前強奪教中弟子的妻子,為楊浩天所知,狠狠的責罰了一頓,他不但沒有改過,反而恨上了楊浩天。
楊浩天離教多年,野心勃勃的他早就瞄上了教主寶座,並慫恿獨子陳傲去追求楊浩天唯一女徒龍雨汐;暗中卻拉幫結派,儼然和支持龍雨汐的教眾分庭相抗。
陳傲不但繼承了陳思海英俊不凡的相貌,更將其父的陰險、好色發揚光大,年方二十二就壞了不少良家婦女的名節,前次居然將右使曲若風的女兒曲菲菲給強暴了。
曲菲菲性情剛烈,受辱而發狂,最後投井自盡。曲若風虛懷若谷,頗有儒者之風,然而唯一的女兒受辱而死,在沒有充足的證據之下找去陳思海要個交待,哪知反被咬了一口,為了明教大義他於氣憤之下離開大光明頂,不所所終。
龍雨汐受封為聖女。掌管着天地風雷四門,深受舊部擁戴,是盯着教主寶座的人所爭取的人物。她自小就矇著面紗,除了她的侍女和楊浩天,教中無人知道其真實容貌。
陳傲有一次闖入龍雨汐閨房,有幸得見龍雨汐傾國傾城的容顏,一時驚為天人,誓要將龍雨汐弄到手,不但是因為她如仙的玉容,更重要的是她代表的勢力讓陳氏父子不容小視。為了龍雨汐,陳傲一改往日的好色形象,想用自己的英俊將龍雨汐追到手,只是幾個月後依舊沒有進展,慾火焚身之下將曲菲菲當成替罪羊,一時弄得教中人盡皆知。
龍雨汐美麗若仙,心思縝密,看出陳氏父子的狼子野心,哪裏會看得上如此陰險小人。自從如父親般愛護自己的師父不知所終,她就學會了偽裝。人前的她總是冷艷若冰、心硬如鐵,在她手中不知擊殺多少無良之人,讓教中人又敬又怕。
此刻,龍雨汐美好心情因陳傲消釋無餘,芳心益加惱恨。捧着玉佩緊緊貼在心口,喃喃地說:“哥哥,雨汐好累!你會不會像以前那樣疼愛雨汐?雨汐雙手沾滿鮮血,雨汐早就不配了。”
淚珠滴下,她的柔弱只會在人後,她擔心自己的師父,想念着那個陽光孩童,而系在心口多年的玉佩給了她很多力量,他說過“女孩子不能動不動的就哭,不然長大可不好看。”,雨汐一直記着,所以她很少哭,即使在練武的時候,再苦再累,她也沒有,因為她答應過他。
雨汐想起他小小的懷抱,輕輕的蜜吻,一切如在昨天。她喃喃的說:“十八年快到了,雨汐也要離開這裏了,除了師父,這裏還有什麼值得留戀?”
次日,龍雨汐帶着三個侍女,離開生活多年的在光明頂,望江南而去,那裏有着她多少來的夢,她要去追尋夢的國度,只是一切會勝利嗎?他還是他嗎?雨汐不知道,而且也沒有想,她只要見到他,圓了十八之約的承諾,她不能也不會失信於他。
…………
江南水鄉就像一幅朦朧的水墨畫,樸實恬靜。石拱橋傾斜在清澈的水面,或優雅別緻或玲瓏飄逸,已磨損的雕欄印着歲月的痕迹。
盈盈清水,悠悠木船。宅屋臨水而建,水水相連。江南,煙雨朦朧、夏荷泛香。
姑蘇城,出現讓人驚奇的一幕。一個頭如雪的少年背着一柄厚重的鈍劍,挎着一個長形包裹,帶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閑逛。
他,文士打扮,說不盡的儒雅風流之氣;身材高等,肌肉勻稱,一張英俊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鼻樑高挺,劍眉星目,膚色有點白,看上去就是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雪白的頭髮吸引路人的眼光。
她,天生麗質,艷冠群芳,眉如遠山橫黛,目似秋水徹盈,唇若朱丹,齒若含貝,體態輕盈如迎風楊柳,軟語嬌笑似出谷黃鶯,嬌軀婷婷,風姿綽約,體態幽閑,容光艷麗,舉手投足間嬌媚自生,有股嬌艷動人的魅力。
如此怪異的組合,正是離開曼陀山莊的凌雲與千尋。行走在姑蘇街頭,凌雲毫不在意別人的指指點點,逕自與初出遠門的千尋說說笑笑。
走入“松鶴樓”,兩個在二樓尋了一個雅間。臨窗而坐,隨手點了四個菜,一壺酒。
小二知道他們是富家子弟,絲毫不敢怠慢。不一刻就將飯菜備齊,酒到中途,凌雲對千尋說道:“千尋,在我三歲的時候與爺爺、娘一起從大理來到這裏,想不到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而壺中酒卻更加意韻悠遠。”
千尋“撲哧”一笑,說道:“夫君,你的樣子就像是幾十歲的老頭子一樣,在感嘆着人生苦短,也不識羞,哪有三歲小孩就會喝酒的?夫君就會說大話。”
凌雲心下鬱悶的想,我說的可都是真的,故意苦着臉說道:“真是苦啊,居然連我的親親小寶貝也不相信,為夫真是比那個什麼還要冤枉啊。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
凌雲滑稽的樣子惹得千尋嬌笑連連,她氣喘不定的笑着說:“夫君啊,你的樣子不去扮演小丑真是可惜了,你的樣子真讓人想不笑都很難啊!”
凌雲故作嚴肅的說:“既然娘子如此看重為夫,那為夫就改行當演員好了,不然可是讓我的小嬌妻失望了,所以你的夫君我決定去當演員,如不出名誓不休,只是可惜這裏沒有奧斯卡金獎,不然為夫一定弄得個最佳男主角的獎牌來玩玩。”
千尋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疑惑的說:“夫君總是語出驚人,什麼是演員啊?還有那個奧什麼卡。”
凌雲張口結舌,心下暗自埋怨自己,這讓自己怎麼說呢?他語氣含糊的說:“演員就是那些唱歌跳舞的人,而你說的奧什麼卡為夫從沒有聽說過,可能是你聽錯了。”
千尋嬌嗔的說:“壞夫君,人家不知道才問你的嘛!你給說說那個奧什麼卡是什麼意思,好不好嘛?”
凌雲抵抗到底,就是不說。
一時將千尋惹急了,威脅的說道:“夫君,你到底說是不說?不然,哼哼!”為了加重語所,她還緊緊的握起拳頭。
凌雲緊張兮兮的問道:“不然又怎樣?”
千尋脫口而出。說道:“不然你今晚別上本姑娘的床。”
凌雲聽得目瞪口呆,成親以來,千尋在床第間一直很放不開,從來都是凌雲“強迫”,千尋才會半推半就的順從,想不到現在語出驚人,說出如此前衛的話。
凌雲怪異的打量着千尋,嘖嘖稱奇,直到千尋羞得低垂致首,他才說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想不到我的千尋才短短一天就如此,真是不可思議,想想昨晚,千尋婉轉嬌啼的……”
千尋聽他說出閨房密語,滿臉愛紅,連忙夾起一片雞肉塞進凌雲,將凌雲的話擠回腹中。千尋嬌嗔的說:“壞夫君,這樣的話要是讓旁邊的人聽到了,可羞死千尋了。以後不可如此。”
剛才她脫口而出,頓覺不妙,知道這個浪子一定會笑話自己,凌雲的話讓她恨不得找地縫鑽下,不住的埋怨着凌雲,讓凌雲大感吃不消。
兩人親親我我,花了半個多時辰才喝飽飯足,其間的柔情蜜意不為外人道哉。
千尋乍出曼陀山莊,芳心惶恐不安,經過這一番打情罵俏,心下安寧不少。而且有凌雲在身邊,不管前是刀山還是火海,她都會與自己的夫君一起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