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五章 又一村,柳暗花明
韶光易逝,不知不覺間,凌雲在房中陪墨雲霓已是數個時辰,入房時日光高照,離開時已是日暮西山。
凌雲徑直走回自己的書房,果然不出意料,眾女都在那裏,似乎在等待着他的歸來。
虛煙霞最喜痴纏凌雲,此時見他走了進來,一個撲擊,緊緊攬住凌雲的頸子,皺皺小鼻子,在他身上輕嗅了幾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咦,這香味兒不是我們姐妹的,似蘭非蘭,似麝似麝,倒像是成熟女子的香味,小色狼,你……你,難不成你非禮了大美女吧!”她們雖然認識了墨雲霓,但是也只是認識人而已,至於如何稱呼卻是不清楚了,所以她以大美女相稱。
凌雲想不到虛煙霞是個狐狸鼻子,不過邪帝不是浪得虛名,所經大風大浪無數,面不改色、大義凜然:“霞兒,你猜對了,正是大美人的香味兒;不過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放着你們一群美女在這兒,我會去非禮一個快要死了的人嗎?也許是扶她去休息的過程中沾上了吧!”
虛煙霞一想,覺得言之有理,凌雲再不堪也不可能去處理一個病懨懨的人。
龍雨汐微微搖頭,打量凌雲一眼,似笑非笑:“按理說,雲郎是我們夫君,我自該相信他的話,只是他前科累累,我還真有些放心不了。”見凌雲張口結舌,就要出言分辯,又道:“雲郎,你的大美女到底是什麼人?你為何對她如此着緊?”
凌雲大汗,看來雲霓的美貌讓她們姐妹都產生了危機之感,即使以雨汐的機智也緊抓不放,說道:“雲霓,墨雲霓。她叫……”
“喲,雲霓,叫得好親熱。”虛煙霞不是傻瓜,一把扭住凌雲的耳朵:“說,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是不是那晚你把她那個了?”
凌雲後悔不迭,在她們面前,自己什麼事都瞞不過,討饒道:“霞兒,你誤會好人了。她叫墨雲霓不假,你也知道她是我的戰略合作夥伴,為了推翻冰之漣漪的師門,才合作到一塊。大家為了日後配合更加默契,所以如此相稱。”
“合作,我看過不了多久,就合作到床上去了,雨汐可什麼都說啦,你所謂的‘秘術’不過就是那雙修功罷了。”李清荷見凌雲狡辯,一語驚人,趁機打擊。
凌雲“撲通”坐倒在地,惹來眾女一陣發笑,凌雲啞口無言,苦着臉,可憐兮兮的望着千尋。
還是千尋最心疼自己的丈夫,從地上扶起凌雲,嘴角含笑,開口小聲道:“夫君,我們剛才也跟着去了,房門大開,雖然我們在遠遠的地方,可是一切我們看到了,只不過你將心神放在雲霓姐姐的身上,沒有發現罷了。”
“撲嗵”再次倒地,凌雲渾無形象的躺在地上,雙眼翻白,暗忖:慘了慘了,娘的,智者千算必有一失,想不到居然忘記關門了。若是真的嘿咻嘿咻,那不是上演免費激情電影給別人觀看?越想越是后怕,只覺背心涼颼嗖的。
凌雲見眾女眼神不對頭,就像快要爆發的小宇宙,忙道:“你們可千萬不要誤會了,我與雲霓一點糾葛也沒有,我只不過可憐她,所以逢場作戲罷了,不錯,正是逢場作戲?”
“你啊!在我們姐妹面前,天生就不是撒謊的料。”靜素心又好笑又心疼,走了過去,將他扶起,偎在他身邊,替他整理衣衫細細擦拭乾凈。
“雲霓姐姐美若天仙,也難怪我們的風流夫君按捺不住了。”龍雨汐輕抿小嘴,繼續作弄無語問蒼天的凌雲。
“哦,你們姐妹繼續聊,我有事到城裏去一趟。”凌雲心裏發毛,飛快的離開,急忙中瞥了一眼,只見雨汐那狐媚子笑容神秘而又嫵媚,這小狐狸,還真是有一手,看我今夜怎麼收拾你,凌雲暗自發狠對着雨汐淫笑不止。
龍雨汐“撲哧”,雙手抱胸,柔柔怯怯道:“雲郎,你,你莫要折磨雨汐,凝兒受不住。”
李清荷捂唇輕笑,眉稍眼角春意盎然,這夫妻間的暗語,她如何不知。凌雲心火升騰,慘號一聲,落荒而逃,心中發道:雨汐,你這小狐狸,今晚若是不叫你抓欄杆、撕床單,我就跟你重重孫的姓。
看着狼狽而逃的凌雲,眾女笑得花枝亂顫,與凌雲相鬥,她們姐妹從來占不了上風,今日終於找回了一次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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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金黃的斜陽照在潘金蓮的臉上,盈盈生光。她戒備的望着凌雲,嫵媚的明眸驚慌失措,在凌雲的注視下,興不起絲毫反抗的念頭。她自認為此處隱密,想不到凌雲神通廣大,居然找了過來。卻不知凌雲來此,是她師父“出賣”了自己。
凌雲怡然坐在桌邊,悠閑的品着香茗,道:“潘金蓮,陰癸派的聖女,想不到我這麼快就找到你吧!你是否記住當日我說的話,再次相逢,我會不顧一切的將你擊殺。你是不是以為眼皮底下最難讓人發現,所以繼續隱藏在大理皇城。”
俏臉“唰”的發白,玉容失色,一時手足冰涼,芳唇顫抖:“邪帝,反正,反正我不是你對手,要殺就動手吧!”
凌雲想不到她居然擺出一幅坦然赴死的樣子,愣了一下,他同答應墨雲霓放過潘金蓮,此番語言只不過嚇她一嚇罷了,卻不曾想她這樣怕自己。他不想做得過火,一下站起,見潘金蓮下意識的退開幾步,笑道:“好啦!不嚇唬你了,老實告訴你,我和墨雲霓已經結為盟友,我也答應她既往不咎。不過你師父白日剛剛被慈航靜齋的人傷了,恐怕活不過一個月,目下正在皇宮養傷,讓我喚你前去,想必是有什麼遺言交待吧!”
“凌大哥,邪帝大人,你說什麼?我師父她活不過一個月?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師父那麼厲害,她不會有事的。”潘金蓮如遭雷擊,驚得神魂出竅,心中的信仰似乎一下子倒塌,她軟倒在地,哭泣出聲。
墨雲霓對潘金蓮疼愛之心,就如母親對親生女兒一般,其中也有姐姐對妹妹的包容,雖然有時潘金蓮觸犯門規,她也會嚴厲處罰,但是並不影響兩人的情份,此刻得聞亦師亦姐的墨雲霓就要死了。自幼沒有親人的潘金蓮如何承受得這麼大的打擊,眼中的眼珠滾滾而落,她相信凌雲的話,因為凌雲沒有必騙自己。
良久,潘金蓮從地上爬起,擦了一下眼淚,一時冷若玄霜、冰雕玉刻,宛然便是墨雲霓以前的樣子,語如寒冰,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邪帝,請你帶我前去見見師父。”
凌雲暗贊,這麼快就恢復自然,果然不愧是雲霓看中的傳人。他也沒有廢話,逕自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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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雲霓花容慘淡,明眸緊閉,渾無往日威稜之狀,風姿楚楚,讓人不由倍加憐惜。她此刻似乎毫無知覺,對於凌雲、潘金蓮到來渾然不知。
“師父,你,你怎麼了?不要嚇唬蓮兒啊!”看着師父沒有血色的臉兒,如何不知她已受了很重的內傷,不然依師父的高傲,她斷不會躺在這裏,潘金蓮一下子跪在地上,哀哀哭泣。
墨雲霓自迷迷糊糊醒來,費力張開沒有神彩的鳳眸,轉過螓首,用那雙飄着霧氣的美眸凝視了潘金蓮一陣,又似悲傷又似欣慰地說道:“蓮兒,你,你來啦!蓮兒,你先天純陰體質,得天獨厚,更兼得我們派內秘藏的靈藥之助,武功突飛猛進,如今你的天魔功,青出於藍,遠勝為師當年,只要你有恆心,也許還可能已經臻至初祖以降,歷代先輩都無法企及地第十八重境界,算將起來,宗派之內,已無人是你之敵手。看來,也是為師將宗主之位傳授與你的時候了。以前,為師對你嚴厲,只是希望你早日晉軍武學大門,你,你不會恨為師吧?”
潘金蓮自小便得墨雲霓傳授武功,悉力培養,雖然門派之內,崇尚絕情寡義,但畢竟彼此都生而為人,情感天性豈能磨去,因而這十數年來,她與墨雲霓,早便情同母女、姐妹。
此時聽到墨雲霓面帶凄婉之色,似乎在交待後事一般,潘金蓮心中哀痛不勝,禁不住簌簌發抖,顫聲說道:“師父,蓮兒知道師父是為了我好,蓮兒從來沒有恨過你。”
墨雲霓朱唇微啟,幽幽地嘆息了一聲,然後自顧地伸手入懷,緩緩地從襟內取出了一枚黝黑的令牌,拉過潘金蓮纖嫩素手,珍而重之的遞交給她:“蓮兒,這是我們陰癸派宗主身份的象徵,號令群雄,你可拿了它,返回宗門,示與宗門內的各位長老,這樣,你便是新一代地陰葵宗主。”
潘金蓮深知師父的性格,若非到了油盡燈枯的境界,斷不會如此。心神劇震,那絕美的麗容也登時失色,曼妙無倫的嬌體更是微微地戰慄着,想到就要永遠地失去自己此生最為摯愛的師傅,她的嬌軀更顯抖顫,完全失去平時的冷靜自製,芳心之中,更為一種巨大的惶恐和傷痛充滿。
霎時之間,潘金蓮的雙眸中的淚水滾滾而落,以往寧靜冷漠的心湖,也泛起了洶湧波濤。
“師父……”緊緊握住墨雲霓的雙手,哀聲懇求道,“師父,蓮兒在這個世上,只有師父您憐我愛我,您若走了,蓮兒孤零零的一個人怎麼辦呀?”
墨雲霓緩緩抽出玉手,輕輕地撫摩着潘金蓮黑亮地長發,凄然說道:“蓮兒呀,你已經長大了,以後的路還很長,師父對不起你,你小小年紀就要挑起陰癸派的重擔。蓮兒,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而師尊這些年來,也很累了,你聰明機靈,比師父強多了。”
說到這裏,溫柔的嗓音忽地哽咽了起來,她頓了一頓,仰起了那張羊脂白玉般地秀媚臉蛋,將目光移到默默旁觀的凌雲,一雙鳳眸蘊含不舍、甜蜜、深情、溫馨……片刻之後,才又幽幽地說道:“凌雲,蓮兒還小,望你不記前嫌,代我照顧一二,這樣,我於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凌雲站在旁邊,聽着墨雲霓娓娓而又悲慟的哀求,抬眼間,又瞧見兩行清淚,正從嬌潤細嫩的臉頰緩緩滑落,剎那間,他忍不住心頭髮酸。
潘金蓮突然驚喜莫名,似乎想起了什麼,膝行至凌雲面前,重重的跪在地下,邊磕頭邊哀求道:“凌大哥,我知道你神通廣大,我就只有師父一個親人,師父如果出事我該怎麼辦啊?求求你救救我師父,你一定有法子的對嗎?救救我師父好嗎?日後你讓我做牛馬都行,求求你了。”
“我何嘗不想救她?只是,只是你讓我怎麼說呢……”凌雲想不到傳說中淫蕩魅惑的潘金蓮居然有此赤誠的一面,將她扶了起來。他心中暗想:總不能對你說,只要你師父嫁給我就有救了吧!
“蓮兒,事已至此,師父的傷勢自己清楚,已經無藥可救,若非凌雲剛才拚卻一身功力。為師連你最後一面都見不成了,他,他已經儘力了。”墨雲霓微仰起吹彈可破的俏臉,一雙秀麗美眸深情凝注手足無措的凌雲,只聽她凄然說道,“蓮兒,你要記住,為師讓你繼承宗主之位,只是不願千年道統就此覆滅,並非要你去報仇,冰之漣漪的修為比為師只不過稍遜一籌,雖然你天賦極高,但現在卻遠不是她的對手,為師只希望你平平安安、高高興興就行了。”
潘金蓮軟軟坐倒在地,失神的望着師父,也是,沒有絲毫辦法,她想不到以凌雲之能也救不了自己的師父,更想不到師父傷重難治卻依舊關心自己的安危,她知道師父此舉是怕自己徒然惹來殺身之禍,想到師父活不了多久,不由放聲大哭。
凌雲站在那裏,渾身不滋味,當時恨不得將潘金蓮弄死,然而事過境遷,漸漸淡忘。此際聽她痛哭的酸楚無比,宛似杜鵑泣血,巫山猿啼,知道她還沒有真正絕情絕義,而且曾經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要自己去保護李恪非,所以心下早已原諒她了。
看了潘金蓮一眼,緩緩走到床邊坐下,輕撫墨雲霓的秀髮,思忖着應該如何措詞。潘金蓮雖悲痛欲絕,但是見到凌雲如此親昵的舉動,而師父似乎很享受這種溫馨,不由止住哭,獃獃的望着他們,驚駭莫名。
凌雲嘆息道:“雲霓、金蓮妹子,你們也不用弄得如此生離死別。其實,其實我有一法子,包管雲霓的傷勢不藥而癒。只不過開始我不知雲霓的心意,所以,所以不好開口罷了。”
“真的?”如此一語,不啻於驚雷,兩女不知置信的望着凌雲,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
墨雲霓本料必死,想不到峰迴路轉,不啻於在天堂和地獄走了一遭,不知從何處得來力氣,重重地凌雲腰間一扭,又驚又喜的怒罵道:“你,你這小賊,看了半天,害得我們師徒傷心如此,你這無情的小賊。虧得本后還真心誠意的對你。你幹嘛裝深沉,害得我……”語聲未盡,一雙失色的鳳眸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撲撲而落。
凌雲最看不得女子的眼淚,見墨雲霓的眼淚一發不可收拾,將她一把從床榻上抱起,手慌腳亂解釋:“雲霓,你誤會我了,事情是這樣,唉,反正我不是有意騙你們的。”
凌雲知道越描越黑,索性止口不語,低頭深情蜜愛的看着墨雲霓,見她珠眼滿臉,瑩瑩生光,宛似帶雨梨花,艷麗何方物。不禁痴了、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