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三章 聖魔戰，兩敗俱傷
兩人相對無語，氣氛變得微妙起來。墨雲霓站了起來，道：“邪帝大人，妾身告辭，望邪帝莫忘今日之諾。”
凌雲忍不住打量一下誘人犯罪的曼妙身子，暗吞口水，笑道：“我這個人對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更不會失信，所以你放一百個心。不過現在的大理風雲際會，魔后自己要小心才是，如果被那些正道人士給辦了，我可心疼得很。”
墨雲霓恨恨地瞪了凌雲一眼，什麼給辦了，說得這樣難聽。沒好氣的道：“邪帝放心，如果連那些人都比不過，還不如你說的那般，趁早找個人給嫁了。”
凌雲站了起來，擺個瀟洒的姿勢，懶懶道：“好啊，好啊！如果魔后想嫁人的話，請首先考慮我一下。”
墨雲霓見凌雲面如冠玉，長身玉立，面帶微笑，長衫飄飄，說不出的風流瀟洒味道。芳心驀然一動，俏臉一紅，如少女般輕跺蓮足，啐道：“邪帝大人，我走啦！”語下嬌柔，原本剛毅冷靜的墨雲霓，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有了些小女兒態。
不同以往冷漠的語氣，凌雲不由一怔，見她向外走去，心中產生一絲不舍的感覺，問道：“你什麼時候再來？”
墨雲霓嬌軀一顫，輕回臻首，看了一臉不舍神色的凌雲，嘆息道：“應該來的時候我會來的，大理風雲際會，你莫要逞強，武功再好也比不過陰謀詭計，萬事小心才是。你莫要會錯了意，因為你是魔瞳，所以我不希望你出事”
欲蓋彌彰的話讓凌雲心中一暖，不由自主的點頭，他想不到墨雲霓居然會關心自己，輕聲道：“你也小心些，你的武功雖然也很高深，然而遇上絕世高手的話，還是有所差距。慈航靜齋傳冰之漣漪修為高得出奇，若是對上她頂多打個平手。”
“自從接掌宗主之位，終日奔波，哪裏能抽時間來修習？實話說，陰癸派早已不是隋唐時的陰癸派了。”墨雲霓神色凄苦，這些年來四處奔波，疲憊不堪，然而卻要將千年道統延續下去。在凌雲的關切之下，不由吐露心聲。
“江湖雖好，終有累的時候，如果你承受不住，只要我凌雲在的地方就是你安神的港灣。”凌雲最見不得漂亮女子傷神，或許這是大理段氏特有的性情吧！此刻見她凄楚動人，忍不住有此一語。
墨雲霓一顫，冰冷的心湧起一陣溫暖的感覺，凝注着凌雲一眼，生像是她怕以後永遠也見不着他似的，因為她接任宗主之位時已抱定了決死的心，光復陰癸派，不成功便成仁！這其間已沒有選擇的餘地。窗外的陽光，將她的身影位得長長的，形單影隻，孤獨之極。她走了，她沒有回首，她怕凌雲柔柔的眼神，更怕自己會忍不住答應他的話。
獃獃望着遠去，消失的佳人，凌雲心中茫然，不知在想什麼亦或什麼都不想。不知何時，疏影悄悄走了進來，然而凌雲卻沒有感覺到，因為他的眼裏、心中都被墨雲霓充滿了。
疏影看着黯然**的凌雲，乖乖侍立一旁，不敢出聲打擾，如此情形，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良久，凌雲長長嘆了口氣，看了一旁的疏影，暗罵自己太過大意，如果是敵人，自己豈不是死定了？他卻不知，自己太低估自己了。“浩然正色”集道、佛等各家之長打造而成，遇敵而自行運轉防禦，疏影雖然來得突然，但是她沒的絲毫惡意，所以“浩然正色”蟄伏不動，不然的話，凌雲早已醒轉，哪裏容得疏影呆了這麼久而沒有表現。
疏影疑惑不已，將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大理真可謂隻手遮天，卻想不到他也有難以斷絕的事。見他從沉思中醒來，說道：“將軍，又有人來了。說要找你。”
凌雲見她語氣不滿，神態忿忿，似乎極度不喜，好奇道：“疏影，誰惹你生氣了？是不是那些客人？”
“哼！不是他們還有誰？這些人厚顏無恥，居然還有臉上門來。如果我是將軍，早就把他們打入天牢了。”疏影似乎想起什麼，氣得小臉脹紅。
“咦！疏影，你且說說，是誰這麼囂張，敢惹我家小疏影。看我如何為你討回公道。”疏影性情溫和，文靜嫻淑，對人從未惡語相向，自己對她滿意得很，卻不曾想她有此一着，凌雲着實好奇得緊。心中卻飛快的想：如果有人膽敢欺上門來，那他真的不想活，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
哪知疏影卻搖頭道：“他們倒是沒有惹到我，只是他們太可惡了，自命不凡。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居然瞧不起將軍，而且當日還要將軍去自盡，你說，這樣的人居然還來，真是無恥之極。”
凌雲恍然大悟，總算明白了她不快的原因，原來冰之漣漪又上門來了。難怪疏影這麼不高興，想到她如此維護自己，暗自感動。神情篤定的道：“疏影，謝謝你啦！不過她此次前來，應該是有求於我。所以不用擔心對我不利。就憑她，如果想對付我，那是找死。”
疏影見凌雲威稜無比，配着英俊絕倫的面貌，小臉一紅，小心翼翼道：“將軍，你怎麼不殺了她呢？”
凌雲一呆，想不到文靜如水的疏影居然有暴力傾向，好笑道：“時機不到，而且這個人還沒有到死的時候。”
疏影明眸輕眨，突然期待道：“將軍，你能不能教我武功？我也想和夫人一樣幫助將軍懲惡揚善。”這些天，大理皇宮雖然戒備森嚴，但是在武林高手的眼中，成了不設防的城堡，凌雲和一眾美女表現出來的強橫的實力，她們都看在眼裏。看着他們高來高去，如同仙人一般，艷羨不已。疏影聰明伶俐，知道凌雲胡里非常疼愛自己的主母，但是在大事方面一概由他說了算，藉著單獨相處的機會，不由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然而話一出口，芳心忐忑，患得患失起來。生怕凌雲拒絕。
服侍自己的幾個丫頭，無不聰明伶俐，可愛得很，大家相處宛若一家人，凌雲一向把她們看成小妹妹一般，早有教她們學武的念頭。此刻聽她的話，正合心意。
凌雲一笑，說道：“疏影，想學武功是好事，我怎麼會不同意。不過你已過學武的年齡，學的話有些困難，不過你放心。素心是杏林高手，我讓她配出藥物，助你行功，應該事半功倍。”
疏影聽凌雲的話，乍驚乍喜，等他說自己已過學武的年齡，心中一片冰冷，哪曾想柳暗花明，高興之極，激動之下一把抓住凌雲的手臂，小臉難掩激動，不敢置信的道：“真的嗎？我還能學？”
凌雲見她激動若斯，不由輕撫她的秀髮，笑道：“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你去問問你的姐妹幾個，如果她們喜歡的話，一起學吧！以後也好防身。”
疏影喜不自勝，想不到凌雲這樣好說話，放開凌雲的手，喜滋滋的道：“姐妹們如果知道，肯定高興壞了。我這就去通知她們。”
凌雲笑道：“去吧！明兒一早就到我的院子裏，我從最基本的教你們，不過我事先可說了。學武最苦了，如果你們不用心學，我的責罰可是很嚴厲的。到時候可別怪我無情。”
“我們不怕苦的。”疏影語氣喜悅，渾沒有害怕的樣子，一溜煙的跑了。
凌雲搖搖頭，除了開始的幾日，這些丫頭漸漸的對自己沒有了畏懼之心，一個個如同快樂的小鳥，成天打鬧。無所事事，如果讓她們學武了，倒也是件好事，日後出去，也不用擔心被別人欺負。
驀然“鏘!鏘!鏘!鏘!鏘!——”接連不斷的劍擊之聲響徹雲霄！
凌雲眉頭一皺，突然大駭，叫道：“不好，墨雲霓和冰之漣漪打上了。”話音未落，人已消失在疏影的視線里。
皇宮後院，陰癸派宗主墨雲霓與靜齋傳人冰之漣漪的決戰從一開始就動人心弦，激烈無比！
凌雲到達之際，只見滿庭劍氣如虹，風雲狂涌，電閃雷鳴，兩女之間決戰時造成的聲勢比凌雲當年對戰獨孤求敗那一戰顯得還要驚人！
這倒不是兩女的武功修為超過了當年的獨孤求敗和凌雲，而是兩女的打鬥似乎在以命相搏，所以顯得格外激烈！
凌雲眼尖，知道墨雲霓未盡完力，而冰之漣漪已經將真氣運到極致。由此可見，墨雲霓對付冰之漣漪綽綽有餘，虧得自己剛才還提醒她冰之漣漪的境界已經和她相當了呢。想不到墨雲霓的劍法如此了得。他拉過李清荷，問道：“清荷，她們怎麼打起來了？”
李清荷緊盯戰圈，頭也不回，聽得凌雲詢問，不悅的道：“我怎麼知道，大美女出來遇上小美人，開始還說得好好的。哪知道冰之漣漪句句綿里藏針，極盡嘲諷。再加上旁邊的小白臉煽風點火，大美女氣不過。說什麼要代她師父教訓冰之漣漪，所以就打上了。”
凌雲一看，只見一英俊男子，輕搖摺扇，卓然而立，瀟洒韻味十足。於是問道：“那小子是誰？”
李清荷道：“剛剛他自我介紹，叫什麼方臘來着，不過此人眼神不正，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陰險得很，大美女就是因為他的語言，所以憤而出手的。”
“原來是他，想不到這小子倒是長得不錯。”凌雲心下一寒，方臘是何方神聖他雖然不知，但是這小子可不是什麼好鳥，是日後造反派的頭頭，冰之漣漪同他一路，那麼就是說慈航靜齋支持方臘爭霸天下了。
日光耀眼，劍光閃閃，兩道人影陡然縱橫交錯，冰之漣漪玉掌古劍，劃過半空。天空驀然之間，化為一片白色，這是何其壯觀，這一招簡直匪夷所思。
墨雲霓嘴角逸出一絲冰冷的笑容，右劍左掌連翻，衣帶如劍，瞬間道道劍氣逼出，猶如萬劍齊發，幻出一片藍紅交錯的光團。
周圍的花花草草，受到巨大的衝擊，頓時如沖脫束縛的石沙，在海水的衝擊，如支支利箭直上雲天。
冰之漣漪劍勢無回，只見院庭里光華閃耀，饒是身處眾女修為深厚，均是臉上生疼，那勁風簡直猶若刀刃。墨雲霓只是一掌前出，沒有任何花俏，但是卻幻出漫天掌影，宛若空中一團黑雲。
驀然，萬劍縱橫，劍光閃爍，爆出一團猶如太陽般明亮的劍芒。掌劍交疊，風起雲湧，驚濤駭浪。冰之漣漪的劍，均被墨雲霓的掌所化解，同樣墨雲霓的掌也被冰之漣漪的劍所穿。
“錚！——”
終於，激戰中的兩女雙劍相交，爆開一團刺目的電芒，各自飛退兩丈，相對而立！
“墨師叔，我們作平手如何？”
冰之漣漪神定氣閑，運轉“劍典”心訣，疾速恢復着真氣，語氣恬淡，恬靜如天上明月。
“冰之師侄，好深的修為。”墨雲霓輕輕閉上寒星般的美眸，神色有些黯然，想來也是，對方是晚輩，自己已經用了八層功力，卻拿不下，可想她的師父的修為高了自己不止一籌，而自己的弟子更沒人比得上冰之漣漪，想起她剛才和那男子的冷嘲熱諷，殺機一起，厲聲道：“但是，你們剛才極盡挖苦，莫以為我陰癸派好欺。所以，我還要再出一招！”
話音剛落，墨雲霓頭頂無數肉眼可見的玄陰之氣聚集迴旋，竟然凝成一條晶瑩透明的玄冰氣帶，自她的天靈貫入！
空中先是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陰雷之聲，接着雷聲越來越響，撼人心神，彷彿九天神雷即將落下！
“天魔神雷！”
冰之漣漪面色大變——墨雲霓分明是要發動陰癸派威力最強的鎮谷絕學將自己斃於掌下！
三十年前，陰癸派上任宗主決戰靜齋派門，當時陰癸派宗主練紫霓一人獨戰靜齋五名高手。
其時練紫霓一式“天魔神雷”和靜齋掌門的保命絕招“如意心劍”交鋒之下，周圍四名靜齋被狂暴的力量波及，摧毀於無形！那種驚天動地的威力絕對令鬼神皆驚！
墨雲霓此時的修為，肯定不如當時的練紫霓，但只要能勉強使出這一招，就仍然絕對有毀天滅地的威能！
電光石火間，冰之漣漪輕輕地嘆息一聲，秀眉微皺，雙目微閉，雙手擎劍指天，神識沉入天地之間，無數的天地元氣縈繞在她身旁形成一個急劇旋轉的漩渦，不停地納入她體內！
“如意心劍”！墨雲霓想不到她小小年紀，居然練成慈航靜齋至高絕學，兩派爭鬥數千年，彼此間對對方的絕學武功了如指掌。冰之漣漪儘管比起自己來仍有一些修為上的差距，卻絕對不會完敗大自己同樣不夠純熟的“天魔神雷”之下！這是一個同歸於盡的結局。
“轟！”空中一聲炸響，哧人的電芒順着光芒耀目的玄陰氣帶一閃而下，墨雲霓引“天魔神雷”之力入體，向冰之漣漪攻出決定勝負的一招！無數光點暴閃，將冰之漣漪籠罩在一片掌影之中！
冰之漣漪美目突睜，深吸一口氣，手中劍幻化出層層漣漪，劍芒如水波流轉如意，真氣形成的圓圈一個接一個圈，層層疊疊，環繞於全身上下，構成了一個無懈可擊的防禦圈。
“錚！錚！錚！錚！錚！錚！……”
雙劍交擊之處呼起無數急促的聲音，伴隨着“轟隆隆”越來越密集的陰雷之聲，饒是觀戰者一個個修為高深，也因如此奇妙的武功而心神動蕩！
一個不慎，就是兩女之中某一人可能香消玉隕，被狂暴的勁氣炸為粉碎之局，連屍首都找不到！
“不好！”凌雲突然疾喝一聲，身形突然原地消失於虛空之中，向激戰的中心閃去！
與此同時，人影一閃，方臘手揮摺扇，泛起漫天扇影打向虛空中的墨雲霓；同時左手一揚，一把藍幽幽的暗器如電，從各個角度射向凌雲。
墨雲霓盡將全身功力凝聚一點，作乾坤一擲之擊，如何有餘力擋住方臘的偷襲，被爆擊而來的扇影連連擊中，口中發出一聲雛燕折翅般的嬌呼，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曼妙婀娜、動人無比的嬌軀被氣浪震得飛上半空，如星丸一般向下落去！
而凌雲旨在分開兩人，十指交錯，“六脈神劍”齊發，將兩人的攻勢化解於無形。萬料不到方臘突然出手，驚怒之下將“浩然正色”運到極限，暴喝一聲，將漫天暗器震落。怒吼道：“卑鄙小人，受死吧！”
心中氣苦，十指連彈，劍氣繽紛，少商、商陽、中沖、關沖、少沖、少澤“六脈劍法”縱橫飛舞，得心應手，有如神助。
方臘躲閃不及，面如死灰，然而他不甘就戮，拚命的揮着摺扇，不要命般的攻了上來。
冰之漣漪驚叫道：“凌公子指下留情。”古劍連連刺擊，試圖擋着漫天劍氣，招式連綿不絕，猶如行雲流水一般，瞬息之間，將兩人罩在一團光幕之中，不求制勝，但求保全方臘。
“錚！錚！錚！錚！錚！錚！……”
冰之漣漪將數十道劍氣盡數接，櫻口微張，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方臘抱着冰之漣漪，左手連揮，一把暗器閃電而至。
凌雲大怒，怒吼道：“找死。”
“浩然正色”運轉，震落暗器，右手一揮，五道劍氣破指而出，疾刺向方臘。
“錚！錚！錚！”卻是冰之漣漪接下了三道劍氣，她知道方臘重要無比，所以拚卻自己，接下三道劍氣，最後一道劍氣將古劍震落，餘下兩劍在方臘英俊絕倫的臉上洞穿，方臘慘號一聲，和冰之漣漪一同重重的倒在地上。
凌雲雖然憤怒，但是卻只想重傷方臘而已，畢竟自己還需要這傢伙挑起紛亂，所以饒過他一命。不過將他俊美的相貌給毀了，心中也出了一惡氣。冷“哼”一聲，走了過去，將墨雲霓從地上輕輕抱起。
凌雲眼見墨雲霓玉容慘白，唇角仍有一絲鮮血溢出，一抹腥紅觸目驚心，伸手一探脈息，不由悲從心起！墨雲霓體內五臟離位，奇經八脈盡數受損，渾身冰涼，氣若遊絲！
“凌，凌公子！墨師叔怎麼了。”冰之漣漪勉強站起，望着面色蒼白的墨雲霓，虛弱的問。
“哼！……”凌雲這才顧得上看了冰之漣漪這“罪魁禍首”一眼，冷冰冰地哼了一聲道：“不用你操心。若是墨雲霓有三長兩短，你！方臘還有慈航靜齋，一個也不要想再活！等着給她陪葬。你們滾吧！”
“你！——”冰之漣漪雖然寧靜淡泊，給凌雲兇狠的眼神一睜，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興不起絲毫反抗的念頭，嬌軀卻向地上軟綿綿倒下去，她適才強行施出“如意心劍”已受內傷，更何況接接凌雲幾劍，內傷也是十分沉重。
方臘也從凌雲的眼神中看到血流成河、白骨成山，心中驚懼之極，別說有報復的念頭，此刻只想着快點離開。聽得凌雲最後一語，擦了一把血跡，扶着冰之漣漪如躲瘟神般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