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十誡
中央四十六室已變成徹頭徹尾的修羅之場,破碎的屍首散落滿地,慘烈之極。最是怪異的是,儘管是這般凄厲的場景,地上卻是看不到多少血跡,有的也只是一些深黑色的乾涸血塊,任誰都可以看出這些人絕不可能是剛才死的。
藍染避無可避,卻也仍是神色自若,他手中的斬魄刀上血跡宛然,垂手站立於殺場之旁,宛如一尊得意洋洋的殺戮之神。
眾人一陣寂靜之後隨即喧嘩起來,只有總隊長山本還有其它的幾個人還保持着鎮靜。
來的人里隊長有:
一番隊隊長兼總隊長山本重國
二番隊隊長碎蜂
四番隊隊長卯之花烈
七番隊隊長狛村左陣
九番隊隊長東仙要
十番隊隊長日番谷冬獅郎
真是有夠豪華的陣容啊,我突然很有仰天大笑幾聲的衝動,不知道大傢伙兒一起動手的話有沒有可能把藍染留下來,我覺得挺玄,更別說其中還有一個歸屬於藍染這邊的東仙呢。
至於副隊長們,今天早上定時集會上到的人除了雛森以外其它的都來了,雖然半途出了狀況,但是該談的工作還是得談。瀞靈廷現在正是多事之秋,不但被幾個旅禍入侵,還有一位隊長不明不白的遇害,可不是像以前那樣喝喝茶聊聊天就可以宣佈散會的時候。
雛森是因為那時被日番谷勒令回五番隊好好反省,不得允許絕不準離開五番隊隊舍的範圍之內,小正太為了保護他的這個青梅竹馬的安全也算是竭盡全力了。
現在這個天才少年的表情很是有趣,就好象普通的小學生在聽人講解微積分一樣,嘴巴微微張大,一臉的茫然和不理解,全然沒有了以往精明強幹的模樣。
也難怪他會如此的震驚,他的年紀小經驗也少,遇到如此突髮狀況難免有些轉不過彎來,在場的副隊長們在看到藍染以後的表情都和他差不多,隊長們則要鎮定多了,隊長就是隊長嘛,不管他們心裏是個什麼感想,反正表面工作是撐住了。
碎蜂隊長手握劍柄面帶冷笑,四番的卯之花大姐跑着劍保持溫柔的微笑,東仙不動聲色,他也實在是沒必要動什麼聲色,倒是七番的狗狗隊長很激動,雖然他的整個頭都被大號竹婁子罩住了別人看不見,但身體卻是在一陣陣顫抖,似乎正在努力壓抑立刻衝出去動用武力的衝動。
他沒有放任怒氣當場衝出去的原因是山本在場,狗狗隊長向來是山本的頭號跟班,既然山本還沒有說些什麼,他也不便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山本其實也是挺激動的,這我看得出來,他那把長長的鬍子在封閉的廳堂里無風自動,飄飄洒洒,他的神情威嚴堅定不屈,一如當年他站在兩軍陣前意氣風發,迎風而立時那樣。今天早晨發生的事越過了他的底線,讓他花了數千年的心血構鑄的世界產生了裂痕,他卻還不知道為何如此以及應當歸咎於誰,所以才按兵未動,然而一旦找准了目標,他一定會向那人要回相應的代價。
大概也正因為如此,他絲毫沒有理會按劍獨立的藍染,轉而面向了待在某張桌子後頭的我。
“風間五月,你出來!”
考慮到老爺子現在心情不佳,我也沒去介意他語氣生硬的問題,同時是考慮到周圍環境與氣氛,我也收起了慣常的笑容,輕輕巧巧的跳了出來,正色回答他。
“總隊長!”
我看見眾人中有幾個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看來一直到山本叫我出的名字,他們才發現現場除了藍染居然還有另一個人存在。
真是太鬆懈了啊,和平的後遺症嗎。
我搖了搖頭,然後接著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是想問這個屠宰場是誰辦的對不對?我只能說,不是我乾的,除了那邊牆上的那個洞以外,其它所有的東西都不是我乾的。”
我說也不算是不盡不實,最起碼藍染是不可能來反駁我的,畢竟人確實都是他殺的,我剛才在最後關頭處理掉了剩下的幾具屍體,也只是為了不落人口實而已。
山本還沒有出聲,狗狗隊長狛村左陣也不知被觸動了哪根筋,一個箭步跨上來,總着我厲聲說:
“總隊長在問你的話,你沒有聽到嗎!這樣嬉皮笑臉的成何體統!”
狛村實在是太激動了,山本連攔住他都沒來得及,何況我最討厭有人對我大呼小叫的了。
我向臉轉向了山本:“山本,你以前見我怕過什麼人嗎?你聽過我說謊嗎?這裏的事確實不是我乾的,我來的時候人都已經死了,如果你們不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狛村怒道:“你!”
山本用手攔住他:“安靜!我們還可以問問在場另一個人的說法嘛。”
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了藍染站在地方,或者說藍染剛才站的地方,原本大家都眼睛都在看着他,但是因為我和狛村的爭執而暫時轉到了我們這邊,但是就這麼幾秒鐘的時間,藍染已經憑空的消失了。
一片寂靜。
我輕聲笑了笑:“既然這裏已經沒有別的事了,那我就先告辭,如果有事的話可以用地獄蝶找我。”
說完我走了。
有人似乎想要上前攔我,但是被山本擋住了。
“算了,”我聽他說,“讓他去吧,只要注意別讓他出瀞靈廷就可以了。”
我在屋宇與屋宇之間疾行,瀞靈廷雖然人口眾多,但所佔面積更是廣大,有的是僻靜無人之處,更何況現在正是戒嚴時期,大多數人都在各自的隊舍堅守等待命令,我在一處無人的天井中央停下,駐足凝神。
柔和的日光從頭頂灑下,將四周高矮不一的牆壁染成片片柔和的暖色。
但我的心裏卻是冰涼的,我知道將要面對的也許是這個階段所能面臨的最艱難的一步,從今往後,成功成仁,全要看這一步是否能夠邁出去。
以前我也想過,在瀞靈廷平靜的待下去,有空時打打虛,戰戰破面,讓元氣十足的小強們去打頭陣,等到把劇情都看夠了,就拍拍屁股回家。
很完美,是吧。
但是後來,也就是露琪婭被帶回瀞靈廷以後的那些日子裏,我突然覺得我不甘心,以前我是被系統訂下的規則束縛住了,現在總不至於要連沒有被約束的事也不敢做了吧。捫心自問,我對木葉是有感情的,對以前的尸魂界也是有感情的,但是對現在的瀞靈廷,我不覺得對其有多深的留戀,既然如此,幹嘛不放手一搏呢。
我將頭微微的歪向身後:“藍染隊長,你既然已經來了,為什麼不現身呢?”
牆壁的影子中分出了一團陰影,每向前移動一步,陰影就加濃一分,活生生的藍染惣右介又出現在我的面前。
再次出現的藍染依然淡定如常,他只是向我伸出了左手,白晰,有力,骨節微露的手,引人注目的是五枚指甲的根部都有的一抹暗紅。
藍染的目光也正停留在這五抹異色上,他淡淡的問:“這是什麼?”
我垂下了眼睛:“這是我萬解的能力。”
“哦,我倒是有些好奇。”
我聳了聳肩:“這有什麼好奇的,就像你的鏡花水月一樣,總要人家沒防備的時候先做好儀式以後才能發揮作用是吧。我的能力也是一樣,剛才在中央四十六室我已經完成了全部的儀式,現在就到了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他的目光閃動:“不能說得更詳細些嗎?”
我伸出手,手中一汪紅色的水在日光下閃動:“剛才我在那邊用了萬解,你們可能都以為在你來的時候我已經收回了萬解,其實不是這樣的。藍染隊長,你的靈力確實比我強,你的瞬步可能沒我好但我也不覺得對你揮刀會有效果,我的萬解速度雖然不慢,但也遠遠比不上我揮刀的速度,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直接用萬解攻擊你。你覺得我為什麼要讓那些屍體來圍攻你呢,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不是為了拖延時間,只是為了在你斬殺他們的的時候無意中沾染到從屍體碎塊中泄露出來的東西,一點點,只要一點點就足夠了。”
我笑了笑:“雖然我用萬解時候你還沒有來,但你應該是知道我的萬解叫什麼名字的對吧?”
藍染點點頭:“是叫‘十誡’。”
我說:“沒錯,所謂‘誡’的意思就是‘你不能做的事’,‘十’當然就是數字十。”
我說著展開了笑容,輕聲說:
“所以,藍染隊長,你願意和我來作幾個約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