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從訓導隊裏把國民黨全攆走
第十節、從訓導隊裏把國民黨全攆走。
事情有時候就是奇怪,正僵着的局,一個意想不到,接着的來一個誰都了想不到的但都是誰都希望的結局。就在全場裏的人,無話可說,屋子裏的氣氛,一點就着的時候,柳暗花明的又一村,到了。
“啪啪啪……”
就在會議要撒戲的這時候,一陣激烈的槍聲,在近處響起,震得滿屋子人頭皮發炸,慌張着站起來,像掐了頭的螞蚱,四下里亂闖。
“抓漢奸頭啊……除敗類啦……”
外面的喊叫聲,在靜靜的夜空裏,顯得格外清晰、響亮。
嚴先樹率先成了諸葛亮,大聲地喊,“一定是張山本帶隊伍撒氣呢。”
“還反了他!”侯本如從腰裏拔出手槍,瞪圓了眼,“抓住叛賊,大大的有賞!”
但是,小子,卻把滿是驚恐的目光,投在王子玉身上,惡狠狠地喊,“王子玉,你敢鼓弄張山本造反?快叫張山本撤軍,不然,鄧司令決不輕饒你!”
在這危急時刻,侯本如想的還是自己,只拿軟柿子王子玉捏。
嚇唬完王子玉,候本如再把求助的眼光,投到周洪露身上。
那是救命繩,他可不敢動周洪露一根毫毛。
“這這這!”王子玉急得直搓手,事兒太突然,他也不知道外面啥事情。
槍聲,同樣也令周洪樓疑惑,這在他和張山本的劇本里,沒有安排這一齣戲碼,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大門“嘭”地聲,從外面被撞開,帶來的氣浪,吹得汽燈直晃晃。
滿屋子人,又是一驚。
嚴先樹嚇得,頭一縮,進了桌子底。
“報…...報告!”
進來的是嚴先樹警衛班的班長,左手抱着受傷的右臂,滿臉的鮮血流,“我……我們叫八路……包圍了。”
滿屋子人一聽,更加慌亂。
“胡說!”侯本如急得呀,就像吃了花椒粒的猴子,一把拉住警衛班長,惡狠狠地嚷,“土八路都在天邊哩,他們長了翅膀也飛不來,你敢擾亂軍心,我槍斃你!”
那滿身是血的班長,一跺腳,“哎呀!胡弄你是龜孫!手電筒照過去,那袖子上,印的都是‘八路’。”
國辛接下來的聰明了,“八路都是飛毛腿,日行一千,夜行八百。微山湖離這兒幾坡地?!”
國辛也跟着急得直跺腳,“說不定真是八路,聽說咱們在這裏開會,打過來了呢,想給咱來個一鍋端。”
“去!”侯本如朝警衛班長的后腚踢一腳,“把里裡外外的人,都撤進院子裏,把傢伙兒都搬到牆上去,狠狠地打!”
候本如轉過頭,“諸位不要慌張,快,跟我沖!”
侯本如這才真的明白,國辛說得對,八路軍要想把他們一鍋端了。
這可是大事,於是,候本如大喊一聲,跑出屋門,他要作出身先士卒的樣板,緩衝與手下人心中的隔閡,還有剛才的尷尬。
但是,門外的槍聲,就像年三十和初一的臨界點,那槍聲,就像滿街上到處炸的鞭炮,剛跑到大門口,便被密集的火力壓回來。
李文德跌坐在院子裏,死了老子娘一樣嚎啕大哭起來,“完啦!這回全完啦,要是被八路抓着了,還不扒皮抽筋油炸了咱?”
周洪樓雖然不知道外面的真實情況,但是,他確切的知道,外面的八路軍,一定是臨近的公安隊,彭隊長安排的,隨時的接應他們,這樣的話,他們也就是配合著演戲了,所以,他要從裏面配合著,把這齣戲演好,他表現了,他能控制住現在的這局面,於是,對着李文德大喝,“嚎個啥?凍死迎風站,餓死打嗝嘞,反正是死,幹嗎當孬種?!”
周洪露訓完李文德,轉身跑到躲在牆角處蹲着的侯本如,聲音的極其的乾脆,“支隊長,你快下令,讓兄弟們使勁地頂。這裏離張山本的駐地近,他聽到槍聲,一準來救咱.”
“救……就......怕他......還記仇……”
侯本如滿是哭音。
“放心!他不是那種人,再說,我還在裏面。”
周洪露顧不上侯本如的羅嗦,上前大跨一步,大聲地四處里喊,“關上大門,用石磙子頂上!弟兄們!快放槍,快扔手榴彈,咱們的救兵快要到了!”
周洪樓邊喊着,邊往院牆外打槍。護兵們受周洪露的鼓舞,一起壯着膽子加緊放槍。
“弟……弟兄們,快放槍,誰誰......打完一箱子子彈,獎大洋三…...五塊!”
侯本如扯着公鴨嗓子喊。
趙家祠堂的外牆,是用一圈青石圍住,寬得上面能並排站兩個人。
警衛的偽軍們,貼在牆後面,從射擊孔里,往外拚命放槍。
牆外來襲的人,沒有大炮,在偽軍們的拚死抵抗下,火力漸漸地弱下去,但槍聲越來越貼耳,手榴彈一個接一個扔了進來,射擊的偽軍,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去,滿院子全是炸爛了的胳膊腿兒。
侯本如他們退進祠堂里,全都嚇軟了腳。
王子玉哭喊着張山本的名字,“張連長呀,快來呀,再不來,守牆的死光啦,俺們就成乾魚啦。”
彷彿感應,突然,祠堂西北方向,響起了還擊的槍聲,扔進院子來的手榴彈,頓時減少,外面的腳步聲,更加混雜。
屋外,周洪露興高采烈的大聲喊。
“弟兄們,快打呀,張連長支援咱來啦。”
侯本如他們聽見這喊聲,可是救命的甘霖,個個從祠堂里,爭先着往外跑。
西北牆角,接連這翻過來幾個人,他們是張山本、葛世源帶着的一大隊的人,接連着跳進來。
“快!封住大門,掩護王團長、侯支隊長撤退。”
張山本忙着指揮。
隨着喊聲,跳進來的人,一個架一個大小的偽軍土匪的頭兒,往西北牆角炮。
張山本一疊聲的招呼,“從這裏爬出去,都快點,咱的人在外頭接着哪。”
王子玉他們,聞聲兒,命都不要,爭着爬牆,再王八般往外翻。
李文德年紀大,身體又短又駱,王八樣,爬了幾次,都沒爬上去,急得在牆下,跺着腳,扯着瓢叉般的大嘴,撒潑着的街頭婆娘的嚎,看見周洪露上了牆,慌忙着一擦鼻涕淚的哭着喊,“大兄弟呀,拉哥一把呀,救哥一命吧……”
周洪露聽見喊聲,轉過身,伸出右手,抓住李文德伸出的右手,一較勁兒,竟將他,死狗樣的提上牆頭來,然後抱着他的腰,跳了下去。
這樣的老乾雞,大煙鬼,沒有幾兩肉,提溜他,輕省。
正打算翻牆的張山本,轉身見侯本如沒命地擦汗,詫異地問,“侯支隊長,你......咋還不上去?”
“我我我……”侯本如,一下子,裂開嘴巴子,哭嚎了起來,“嗚嗚……我的腿……軟得......沒一點勁兒……”
“哪啥辦?”張山本停下來,好奇地問。
“嗚嗚,張連……張兄弟,拉……哥一把吧,我實在……”
張山本想了一下,蹲下身子,招呼他,“快點!”
候本如沒明白,只是白瞪着眼珠子,顯然,被嚇傻了。
張本山側身,一把端起來候本如的右腳,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踩我的肩膀,快點上!”
侯本如顫顫怯怯地爬上張山本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