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冰山也會微笑
那邊正在歡聚，這邊未央卻睡得正香，嘴巴不時的吧唧兩下阻止即將流下來的哈喇子。
“啊~啊~啊切！”正在睡夢中的未央打了一個噴嚏，未央順勢向旁邊靠去，一下子忘了自己是在一個高空的橫台上，那橫台本就宅，未央眼睛還未來得及睜開便失去重心倒了下去。
“啊！”未央驚呼一聲，頭腦馬上清醒過來，施力將自己定在半空中。
未央深呼一口氣，正在慶幸。卻發覺自己腳下有什麼異樣。待未央低頭向下看，連忙驚呼：“糟了！”未央雖將自己懸空，但是沒料到太遲，自己在祭月上空只有半步距離。祭月劍身開始劇烈的顫動起來，悲凄的鳴聲漸漸加重。
未央飛身退於角落遠離祭月，但是劍鳴非但沒減弱絲毫，還越發厲害。未央慌忙之中便以神力剋制住了祭月。待祭月平靜下來，未央推門看看，門外並未引來守劍的衛兵，便放下心來。
碧瑤本在宴會飲酒，這會也察覺到了祭月有了異動，由於擔心是魔族趁空奪劍，便匆匆趕回至若宮。洛子予聽聞事情有關於祭月，也跟隨碧瑤趕來。未央這才放下心來，忽而又聽到門外碧瑤的聲音，便匆匆躲起來。
碧瑤和子予推門，見石室空無一人，擔心敵人在暗處，謹慎的四處查看。洛子予走向祭月，未想祭月劍再次顫動起來，洛子予看看腰間配的絕日，用力握着劍柄，然後施力剋制住祭月。
未央聽到聲響探出頭來，一看洛子予也在，趕忙將頭縮進去，想起白天在卷書閣的事情，只得自認倒霉。如果自己替婧晨守劍的事暴露了，他再將自己偷闖卷書閣的事情說出來，自己豈不是完了。
碧瑤四處看看，沒發現可疑的痕迹，祭月也安然無事的被封印在自己的法陣之中，只是自己的守劍仙子不見行蹤。碧瑤看看洛子予，洛子予搖搖頭，表示並無妖魔來過的痕迹。碧瑤這下便猜到一二，大聲呵斥一聲：“出來！”，聽到碧瑤的呵斥，未央嚇得屏住呼吸，猶豫着要不要自首，自首又該怎麼說些什麼才能顯得態度好。
“未央，還不出來！”碧瑤似乎真有些生氣了。未央瞪大眼神，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一樣，低着頭一步一步的挪了出來，不敢說一句話。
“跪下！”碧瑤看着未央，不由得更加生氣。未央照做，還是不敢抬頭，她怕要是洛子予記性好，認識她的臉怎麼辦？
“仙師息怒，徒兒知錯了。徒兒一定謹遵教誨，絕不再犯。”未央將頭低的更深了。
“抬頭回話，你怎麼在這？”
碧瑤怕不抬頭惹得碧瑤生氣，只得緩緩抬頭，偷偷看了一眼洛子予，還是那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想了一會，未央小聲的說：“回仙師的話，婧晨師姐今日有些不適，是我主動要求代她來守劍的。此事與婧晨師姐無關，若仙師要責罰，就請責罰我一人。”
碧瑤見未央認錯，氣也消了大半，今日之事也沒鑄成大禍，就說著：“去宮外跪着吧，沒我命令，不得起來。以後沒我允許不得踏入石室。”
“是！”未央見碧瑤沒有責罰婧晨，洛子予也沒有向碧瑤告密她去偷書的事，自然是屁顛屁顛滿心歡喜的去宮外跪着了。
碧瑤轉身看着洛子予，洛子予正對着祭月出神。碧瑤揮袖，撤消祭月周圍的法陣，拔出祭月，劍身閃出一道幽綠的光芒，上面早就不見了暗紅的血跡，碧瑤摸着祭月，感嘆的說道：“真快啊，轉眼就是五百年了。想當初憶蕭墜崖，你憑空而出，天帝願將絕日交還與你，眾仙皆是不服。五百年過去了，天帝再想賜你絕日，倒是你不樂意了。”
“這本就是他的東西。”洛子予握着絕日的手不由的更加用力了一些。“你不想跟我解釋一下嗎？”洛子予顯然不想再聊這件事，直接自己挑明。
碧瑤看看洛子予，搖搖頭說道：“我本不該瞞你，她的確與祭月相衝，可是，她不是夕顏！”碧瑤看着洛子予眉頭越發緊鎖，急切的說著：“你應該懂，她現在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的小仙。”
“他知道嗎？”
“天帝並不知情。”
“知道了。”洛子予回應一句，便推門準備往外走。
“子予，你可曾後悔？難道你就不想問問原因？”碧瑤看着他的背影，她覺得那個人真的變了，越發寒冷，越發捉摸不透。更或者說，跟洛子予想的一樣，他們真的就不是一個人，他只是替憶蕭守着她的，則一切原本就與洛子予他本身無關。
洛子予停下腳步，只留下一句：“對我來說，她誰也不是，我只是戰神，若有魔族，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千我便斬一千，絕不姑息。”，說完直徑走了，頭也不回。
洛子予剛踏出殿門，就看到古樹下跪着不斷揉着小腿的小小身影。洛子予耳邊似乎又響起了碧瑤說的那一句：“她現在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的小仙，她只是許未央。”，洛子予的眉頭稍稍緩了些，準備直徑離開卻被未央叫住了。
“何事？”洛子予俯眼看着未央，越發顯得嬌小，充滿孩子般的稚氣。
未央笑的燦爛無邪，略微不好意思的說：“多謝神將沒有責罰我私闖卷書閣。”
“還有其他事嗎？”洛子予本就無心管這些，其實今日他剛進卷書閣就發現了她，若不是那個小妖，他根本就不打算理她。
“還有，戰神可知我與祭月劍相衝之事？”未央跪着試問，不斷伸脖子去看洛子予的臉，可是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捕捉到。
“碧瑤上仙怎麼說的？”洛子予並未直接回答未央的問題，他更想知道碧瑤是怎麼解釋的。
“仙師說是因為我劣根性太重，不夠定性，所以才引得祭月發出劍鳴。可是，”說到這，未央又抬頭揣摩了下洛子予的表情，認定他的心情應該沒那麼差便繼續說道：“可是，我剛剛見神將您靠近祭月，祭月也發出了劍鳴啊。”未央聲音越來越小，生怕洛子予理解為她在說他劣根性太重。
“你仙師說的沒錯，你的確不夠定性。剛才劍鳴只是因為絕日劍太過靠近祭月而已，並不是我的原因。”
“哦，這樣啊。”看着洛子予配的那把劍，有所思的點點頭。
“還有事嗎？”洛子予看她盯着絕日出神，問道。未央搖搖頭，不好意思的笑笑。
“沒事了，那就起來吧。”洛子予繼續說道，看她不停地挪動膝蓋，想是有些挨不住了。而未央則是一臉迷茫，繼而搖搖頭說：“仙師不讓。”，洛子予哼笑了一下，想着現在這個頑劣之徒倒是知道聽話了。雖然笑的時間甚短，也極細微，可還是被未央發現了。一時間未央看的有些入迷，內心感嘆不可思議，原來自己面前的那座不可接近的冰山也會笑啊，而且是為了自己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仙。
“起來吧，你仙師問起來就說是我的意思。”洛子予繼續說著，未央像得救般蹦了起來，未想跪的時間太久，腿一軟，竟撲到了那座冰山的懷裏。洛子予再次鎖起了眉頭，似乎有些不悅，未央連忙推開，紅着臉邊道歉邊逃走，她可不想被他一怒之下又被罰跪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好像撿到寶一樣很是高興呢？是看到他難得的微微一笑，還是第一次和他那般親近的接觸？
看着她滑稽逃走，洛子予皺着眉，從衣襟里拿出一支簪子，他又想起了那暗紅的血漬，那微微勾起的唇角，那醒目的傷疤，還有，那絕命的一擁。
碧瑤看着那身玄色戰袍慢慢被吞咽在墨色當中，不禁啞笑，“若你隨命，為何這兩百年你都不再踏足至若宮。倘若她再回到從前，你是不是還會像現在這樣斬釘截鐵的要置她於死地，絕不姑息。未央啊未央，他對你有情時尚能取你性命，現如今，他已無情，你可切莫重蹈覆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