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星甲
第二章暗星甲
林凌輕易解決了最後一個變異人。當少女醒來時,發現自己背靠着牆角,少年正搖搖晃晃的走來。地上濺射散佈的血液告訴她這一些都不是噩夢。
林凌喘着氣坐到驚恐的少女的身邊。許久少女才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那些變異人呢?”
“都丟了。”林凌呼吸仍不是很均勻,但語氣卻想碾死幾隻蒼蠅一樣輕鬆。這次的打鬥讓林凌耗費了太多的精力,輕易發動右臂只會讓變異體更加擴散融合。等着某一天擴散到全身,林凌會完全喪失人類的身份,變成所謂的貴族。
“你的傷不要緊吧?”少女想上前來查看林凌的傷勢,但卻發現林凌帶着一絲玩味的笑容看着她。在地下城頂上模擬清晨的陽光中,仍然可以看出少女略帶稚氣的臉龐上秀氣挺直的鼻子,湛藍的眼睛,淡金色的頭髮經歷拉扯仍然如朝霞那麼燦爛,雖然是西方人輪廓分明的五官,但卻有着讓東方女性都為之妒忌的細膩雪白肌膚。在經歷三十多年前的戰爭后,剩餘的人類都已經聚集在僅存的大陸地城裏,多種族的人類混居,但能出現這樣的美女也不常見。
少女對林凌的笑容似乎迷惑了一下,突然間想起自己身上早已衣不遮體。少女輕呵一聲,雙手護住胸前,修長秀氣的脖頸及其下隱現細膩的肌膚似乎泛出淡淡的粉紅。
林凌從行李箱隨手甩過來一件衣服,“先穿上吧!你叫什麼名字?”
“珍妮芙,你呢?”珍妮芙把衣服披上,注意到少年的樣子,雖然一頭黑髮,但是漂亮的令女人嫉妒的臉上,卻有些不同於常人,明亮深邃的眼睛。而剛帶過來的行李箱也很特別,這種款式的箱子在地下城市不多見,即使是洛城,這個地下城中排名第二、能看到很多舊時代奢侈品的大城市。這個行李箱做工極為精緻,不是地下城時下的工藝能做得到,看新舊程度也不像是舊時代的遺留物。
林凌在告訴珍妮芙的名字的同時,從行李箱內拿出了另外一些乾淨的衣服、繃帶和藥水。左手剛才已經接好,但還不是很靈活。林凌脫下了背上兩個大口子的外衣,牽動左臂的傷勢,不由咧了一下嘴,露出乾淨皓白的牙齒。由於長期跟隨林易修鍊,不是那種肌肉型的身體,沒有一絲贅肉的肌膚下似乎流動着隱隱的光暈。.
珍妮芙有些羞澀,但面對救過自己的少年,還是堅持幫林凌脫下衣服,林凌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珍妮芙低着頭,顫抖的手慢慢拉扯下鮮血已經凝固在皮膚上的內衣,但脫下右臂袖子時,突然停住了。林凌心裏咯噔了一下,明白今天由於使用過度,右手手肘處暗銀色的部分還沒有完全消退。
珍妮芙怔怔的看着林凌手肘,暗銀色的部分像是覆蓋在手臂上的鎧甲,但卻和那幾個變異人有着明顯的區別,色澤沒有那麼猙獰,林凌手臂上的暗銀色更像是一個妥帖精緻的護肘。
珍妮芙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你也是變異人?!”
“不是!”林凌露出一絲苦笑。
珍妮芙霍然站了起來,情緒激動的說:“你說謊,這是暗星甲,只有變異人才有的特徵。“
“那就算是吧”林凌恢復了一貫的冷漠,這是少年最不願意提及和回想的往事。
珍妮芙也聽出了林凌心裏的不痛快,她的疑惑和死去的變異人相同,這種星暗甲只有高等級的貴族才有,但一個最低等級的貴族也不可能在這些初級變異人的打鬥中受傷,林凌卻和他們明顯不同,整個手臂完全沒有在形態上異化。死去變異人在打鬥中發現身體的強度有異,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已經全部消失在這個世界中。
珍妮芙卻是親眼看到林凌手臂的變化,對於眼前少年的身份仍然疑惑,楞在一旁不知所措,猶豫是否要幫助林凌包紮傷口。
“你回去吧,變異人應該不會經常來地下,尤其是這樣的小混混。”林凌擺擺手,說完自己開始包紮傷口,但背部的傷口卻不容易清洗,珍妮芙搶過藥棉,到林凌的身後,開始擦拭。一時兩人都沉默下來,偶爾的肌膚相接的兩人心裏都蕩漾出異樣的波漣。林凌感覺到背部一陣清涼,隨後逐漸溫熱。
林凌的身體有着驚人的恢復力,但不處理好傷口,留下傷痕,對於自己的修行卻有着很大的負面影響。
等珍妮芙幫自己處理好傷口后,林凌扭頭望着珍妮芙的眼睛:“你明白什麼不能說嗎?”雖然本着林易舅舅的要求,在被發現秘密時,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住這個秘密,但在這個女孩面前,林凌卻怎麼也生不起這個念頭。
珍妮芙白膩的臉迅速變得蒼白:你要……!
林凌清澈的眼神沒有任何猶豫,打斷她:“不明白也沒什麼。”
珍妮芙凝視林凌宛如深潭般黑色的雙眼,慢慢的點點頭:“我明白!“
“謝謝!”林凌開始處理地上的血跡,屍體太顯眼,需要先處理,這些血跡和打鬥場面也需要處理,留下蛛絲馬跡可能就意味着源源不斷的麻煩。貴族這些年對於能夠生生不息提供基因載體的人類還算比較寬容,但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殺了自己的走狗。
作為走狗自然有其有利用的價值,平時可以用來操刀做事,必要時可以用來挨刀受過。但毫無價值的讓賤民殺掉卻不能輕易容忍。
“是我應該感謝你才對!“珍妮芙看着林凌的背影說。
“你該走了,這裏不安全,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當然不是我自己來的!”珍妮芙的臉上露出懊惱的神情。
珍妮芙應該是從城裏綁架出來的,不過這幾個變異人眼光林凌還是很讚賞,至少沒有丟失人類正常的審美觀。
林凌把裝着暴蛙毒液的瓶子拿出,小心翼翼的拔出瓶塞,對着地上的血液滴了一滴,血液接觸毒液后立刻開始發出“滋滋”的響聲,緩慢而以肉眼能見的速度消融着,然後用找來的鐵鍬掩埋上。毒液實際上也是暴蛙用來輔助消化獵物的分泌物,等這些血液被毒液轉化成各種原始成分后,一點痕迹都留不下。剛才四具變異人的屍體也是這麼處理的,這讓瓶中的毒液幾乎消耗殆盡。
處理完痕迹之後發現珍妮芙還沒走,林凌明白少女還沒有從驚駭中恢復,說道:“我送你進城吧。”
珍妮芙站起來,身體搖晃了一下,從小到大都沒有經歷過這樣苦難,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感到極度的虛弱。林凌下意識的用右手抓住珍妮芙的左臂,女孩右手自然反扣住林凌的左臂,軟香溫玉在懷。時間凝固,珍妮芙彷彿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突然她鬆開自己的右手,想起情急之下抓住了少年受傷的部位,“對不起,還疼嗎?”
林凌搖搖頭:“我們走吧!”
這裏雖然荒涼,但離城市卻不是很遠,變異人做夢也想不到來地下竟然遭到滅頂之災,在色心大起之下沒有走太遠。
很快到了城市裏人多的地方,遠遠看到一隊士兵朝珍妮芙跑來。
“珍妮芙小姐!”一個士官驚喜的喊道。
林凌在任何人沒注意的時候已經閃到一旁的衚衕里。在這些士兵簇擁中珍妮芙扭頭尋找着什麼,收回失望的視線后吩咐幾個士兵留下。跟隨其他士兵直到消失在林凌視線外。
多方打聽,林凌在一位熱心的年輕人幫助下,終於找到在城市裏一個偏僻的旅館安頓。櫃枱后的老頭眯着眼睛一邊打量林凌一邊辦着入住手續。鎖上房間后,林凌打了一盆水,解下綁住半個上半身傷口處纏繞着的厚厚繃帶。反覆細緻的擦拭傷口,傷疤在消毒藥棉的擦拭下逐漸融化脫落,疤痕下已經完全的癒合,僅僅留下一些紅痕,處理這種表面傷口,對於從小到大在林易苛刻的訓練下的林凌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左臂依然隱隱作疼,傷處不是一時半刻能完全恢復,深及骨頭的傷勢對於異於常人的林凌來說也需要修養調理,但背部的傷口卻出人意料的恢復的很好,外表的傷痕反手觸摸上已經變得光滑,內部肌肉組織的傷勢也恢複比預想的要快些。
林凌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暗銀色金屬質感的肌膚從肘關節已經縮小到一個點,看上去和一個普通的胎記沒有太大的區別。左手狠狠的摁着右臂,似乎要把黑色抹去,眼中變幻着追憶的憂傷,瞳孔中隱約閃現着兩種星芒,右眼逐漸呈現淡紫色,在蒼白的臉上奇異着閃爍。
當天窗外人造陽光逐漸明亮時,林凌才從情緒中驚醒。手臂上僅存的一點痕迹已經消失不見,整個手臂與身體其他部位已經完全一樣,表面暗暗流轉着光華。這是只有修鍊到一定程度才出現的現象。
在超乎想像的力量與科技下,地下城擴展到這個僅存大陸的每一個地方。各大地下城大都相對應地面的一個城市。地面是貴族的世界,作為地下城市中的賤民,林凌每天都到城市邊緣透光帶呆上一會,通過微小的縫隙仰望在記憶中僅剩下的一點痕迹的地面。
記憶中母親微笑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暖,而另外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卻時不時的重合在一起。母親和父親人世間最親近的人,卻讓林凌有着完全不同的回憶。
上方的人造光逐漸黯淡,表示地面也漸入夜晚,這是林凌按照剛去世林易舅舅的遺言,第一次出門,第一次來到洛城,但也違背了林易的要求,輕易使用了右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