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在一月末，過年前夕，楊思思在家做中考衝刺考卷的時候，接到了一通急迫的電話。
“楊思思，救救我。”
聽出了那邊是于娜的楊思思愣了一下，“于娜你怎麼了。”
“楊思思，我完了，我完了。”
“你到底怎麼了啊！”
“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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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思思是在一家民營的小醫院裏找到哭得七零八落的于娜的。
“楊思思，我和丁離已經分手了啊，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楊思思沒有安慰這個年紀輕輕的孕婦，而是把她劈頭蓋臉一頓痛罵，“你們都不做安全措施嗎？知不知道這是一個生命。”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一直讓他帶着的，可是他每次都覺得不舒服，自己偷偷拿下來了，等到我發現的時候都已經晚了。”
楊思思聽着這個咋舌露骨的話，簡直氣不打一處來，“這種渣男你為什麼當初還要和他在一起啊！”
“那現在怎麼辦，我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他。”于娜哭得眼睛都腫了。
楊思思有些猶豫，“他這個人不確定性太多了，我現在都沒看懂丁離這個人，所以我並不確定他知道這件事會幫你，還是會鬧得眾人皆知而嘲笑你，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別通知他了，這是我給你的建議。”
“思思，嗚嗚……好，我都聽你的，我現在該怎麼辦？”
楊思思為難的看了于娜的肚子一眼，懊惱的揉了一下頭髮，坐在了一樓休息區的椅子上。
“這要從長計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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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覺得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和說。”
崔跡早上接到這條短訊的時候還在刷牙，因為有時差的關係，現在對面應該是下午兩點左右。
崔跡又打開了第二條短訊，杯子差點沒讓他捏碎了。
“最近楊思思總在我們家附近一家黑診所進出，我們那片都知道那是個有名的墮胎的小診所，你們……楊思思不是懷孕了吧？”
疑神疑鬼的崔跡迅速在網上查了一下懷孕的周期，回想起楊思思那時候應該都在上學，每天都是他送她回家后，好在是鬆了一口氣。
如果小棉花糖不是懷孕了，那為什麼要鬼鬼祟祟的去小診所看病呢？
崔跡點着楊思思聯繫人的按鍵，還是沒有把這通電話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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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楊思思採好了點之後，和于娜都帶着口罩來到了這家小診所。
“思思，我害怕，能不能不去了。”
楊思思抓住于娜的手腕，堅持的拉住她說道：“我們之前不都是說好了嗎？”
在這之前，楊思思讓于娜好好的思考了一個問題。
她是願意放棄她的人生她的未來而養大這個肚子裏的生命，還是更正這個不必要的錯誤，為了自己的將來，把這個孩子打掉。
在楊思思注意于娜的談吐和態度之後，她終於得出了結論：于娜到底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除了恐慌什麼能力都沒有，這樣的人怎麼適合做一個母親呢，孩子還是做掉是對她認生最好的規劃。
“你不用擔心這家診所，我打聽很久才找到這家不用任何證件的診所的，就是價格比正規醫院貴一倍，但是手法是絕對的好，是遠近聞名的，不會像其他一樣的黑診所一樣有風險，我不會因為怕你的父母知道，就拿你未來的幸福賭博的，于娜，你相信我，沒問題的。”
于娜渾身顫抖，面如死灰的還是被楊思思拉進了小診所。
診所的主治醫師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她帶着綠色的消毒口罩，目光在於娜身上冷冷一掃說道：“這孩子是不是不想做？”
楊思思陪着笑臉，“阿姨，之前跟您說過了，她這個狀態、年紀和思想，不適合留下這個孩子。”
這個診所不是所謂的黑診所，楊思思是費了很大的功夫，講了很多故事，才說通了這家診所的主治醫師，給於娜這個未成年人墮胎的。
主治醫師瞥了一眼楊思思，“那跟我來吧，不是你的你也留不住。”
“等一下！”
診所的玻璃門被推開，只穿着一個單薄的黑色風衣的崔跡氣喘吁吁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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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於娜還是和主治醫師進了手術室，在外面的時候楊思思和崔跡說了很多。
“我們應當有辨別是非的能力，知道什麼樣的決定會影響你一生。”楊思思緩緩眨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
崔跡尷尬的點點頭，一直垂着頭，他本來沒想是誰懷孕什麼的，只是認為楊思思病了，他不能讓她一個人承受，他想陪她，僅此而已，卻沒想到撞破了于娜的事情。
“我不會亂說，也請于娜放心。”崔跡盡量讓語氣顯得乖巧無害。
楊思思似乎是解釋說道：“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的父母的原因是……這件事對於于娜來說還是一處心理陰影，越少人知道越好，既然我們有能力去處理，就不需要太多人去擔心了。”
“嗯。”崔跡聽着點了點頭。
崔跡的肩頭靠過了一片溫暖。
楊思思懶散的靠在崔跡身上，“我也有點累了。”
陰冷的走廊通往手術的方向略顯漆黑，似是預示着生命的一段終止。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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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跡的突然到來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于娜做完手術之後，就是崔跡背着她走到了一家賓館。
“放心吧，這兩天你就住在這裏，離我家還算近，我每天都會來看你，你媽媽那裏我也和她說了咱們同學很多人出去旅遊，除非她警惕心太高，不然是不會發現的。”楊思思照顧好面色慘白的于娜說道。
“嗯。”于娜還在默默流淚。
“有句話叫做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再做這種蠢事前，一定要想想今天遭的罪，下一次估計你就沒這麼幸運，有我陪着你了。”楊思思頗為嚴厲的說道。
“嗯，謝謝你……還有崔跡。”
崔跡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楊思思咳了咳，“不用謝來謝去了，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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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跡和楊思思兩個人安頓好於娜后，楊思思終於注意到了崔跡突然回來這件事。
“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說你寒假都要和祖父在一起一段時間。”
崔跡咳了咳，“原則上是這樣的。”
楊思思頓時笑眯眯的瞭然了，“你不會因為擔心我，破壞了原則吧。”
崔跡斜睨了楊思思一眼，“別太得意，你現在弄得我沒有地方住了。”
“咦，你不是有家的嘛。”
“傭人都回去過年了。”
“你外公呢？”
崔跡沒好氣的看着楊思思，她就不說暖心的關懷他一下，“是是，今年我可以和我外公一起過。”
“哦。”楊思思無聊的聳聳肩。
“……”
“要不要我陪你過年啊。”
崔跡真是要被楊思思氣個倒仰，“你問了我那麼多，為什麼不早點說要陪我。”
楊思思也傲嬌的仰着頭，“萬一你要陪你外公呢！”
“你明知道我是為了你回來的。”
楊思思笑眯眯的點點頭，“那麼今年春節我們就陪外公一起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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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鬧了那麼不愉快的事情，楊思思今年春節沒有在爺爺家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楊媽媽今年已經預先安排了工作，春節果真就剩了楊思思一個人。
大年三十當天，崔跡來接楊思思去外公家的時候，順便還陪她買了一條魚和一些蘋果。
崔跡也不太確定這些東西會不會討老人家歡心，“我外公很古怪的，我並不確定他會不會喜歡你送的東西。”
“這個是年年有餘，這個是歲歲平安，老人都會喜歡噠。”楊思思高興的開口說道。
楊思思以為崔跡會領她去一棟豪華的別墅或者其他什麼能彰顯土豪氣質的房子，沒想到崔跡只領她去了市區一個普通的複合式公寓。
整個公寓裏只有外公、崔跡和楊思思三個人，外公不同於楊思思上次在醫院見到的那麼嚴肅，可能是休假期的緣故，人顯得非常慈祥，甚至見到楊思思拿來的禮物后，幾乎一直帶着笑容的。
外公：“又見面了。”
楊思思：“又見面啦！”
“很久沒過這樣溫馨的春節了。”外公如實說道。
“你這麼大的小姑娘，能和崔跡一起過春節，是不是和父母撒謊了。”外公挑眉問道。
楊思思認真點點頭。“撒謊了。”
崔跡的外公本來還嚴肅了一下，而後還是泄氣了，“你就不給我一個盤問批評你的機會嗎？”
楊思思笑眯眯的說道：“今天是春節，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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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下午三點開始，崔跡和楊思思外加一枚外公就開始準備年三十的晚餐，臨跨年前一個小時剛好忙完。
楊思思還抽空給楊媽媽打了個電話。
楊媽媽告訴楊思思自己會在大年初二回家，並且叫楊思思照顧好自己，過年也在努力工作的女人，也只有楊媽媽這樣的單親媽媽做得到啦。
新年零點的時候，楊思思和崔跡都領到了外公的一個紅包。
楊思思拆開一看，沒有想像中動輒幾千上萬那麼多，裏面只有兩百塊，還是一個不多不少分量很足的紅包。
楊思思偷偷把崔跡拉到小房間，把他的紅包也要來看了眼，果然也只是兩百塊。
楊思思再還給他的時候，果斷被他拒絕了，“以後錢都要放在媳婦那裏管。”
楊思思回想起陸明源以前也說過類似的話，汗顏的反問道：“我可以隨便花嗎。”
崔跡拍拍胸脯，“沒問題，等到我成年，能賺錢了以後，錢都給你花。”
“那我們明天就用這個錢去吃火鍋吧！”楊思思愉快的做決定道。
“好。”崔跡與她並肩坐在窗台上，握住她的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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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崔跡的外公坐鎮，兩個人分別被安排在了兩個特殊的房間，兩個人在凌晨一點之前就鑽進了被窩，明明只隔着一道牆，卻還用手機發短訊分享今天的快樂。
短訊發著發著崔跡就聽見了微弱的敲門聲。
崔跡穿着睡衣打開房門，果然看到了抱着被子的楊思思。
“因為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說，今晚你只好打地鋪了。”
崔跡笑着點了點頭。
兩個人都不知道聽到了輕微的關門聲而走出房門的外公，拿着手電筒照着走廊搖了搖頭，“年輕人啊，年輕人。”
崔跡很紳士的讓出了自己的床，在地上鋪了被子打了地鋪。
楊思思藉著月光還是有些擔心的看着他，“你不會睡地板感冒吧。”
崔跡的笑容不知道她看沒看的見，“沒關係，有地熱一點也不冷。”
鬆軟觸感的海綿床很容易讓人進入夢鄉，楊思思克制了自己一下，問了一個自己想了一個晚上的問題：“你說十年以後我們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愛情，是一個短暫的神話。
“不會。”
楊思思聽到崔跡的回答的瞬間，心情變得落寞。
“我應該和你一樣睡在那張床上，或許床左邊還應該有一個嬰兒床，裏面我們的小公主，哦還有，我們的大兒子因為很喜歡外公，今晚是和外公睡在一起的。”
楊思思噗得笑出了聲，“你是在和我說甜言蜜語嗎？”
“這是我們的未來。”少年低啞的聲音極其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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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思思早上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楊思思本以為崔跡已經出去準備早餐了，去沒想到她從床上坐起的時候還是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崔跡。
崔跡微笑：“早上好。”
楊思思愣了一下，“早上好。”
楊思思並不知道崔跡是一個還算自製的人，其實早上七點左右他就已經醒來了，在地上躺了那麼久，也不過想和她同時起床，說上第一句早上好。
早餐的時候楊思思和外公同時選擇了吃一碗稀粥外加雞蛋和鹹菜，而崔跡則十分西式吃了烤麵包和芝士。
外公頭都沒抬說道：“小丫頭，你可要記好了，以後你們結婚你要給freddie準備兩份早餐，他母親還活着的時候，是和他在西方長大的，他明顯身上帶着濃重歐式習慣。”
楊思思愣了許久，一是第一次聽到了崔跡的英文名字，二是竟然聽到了外公說結婚這麼縹緲的話題。
“您不是說我想嫁給崔跡是一個需要您和他父親共同做決定的事情。”
外公吃了一口梅菜說道：“這小子這麼喜歡你，我想就算我和他父親反對也是沒用的。”
楊思思有些臉紅，咳了咳對崔跡說道：“你的英文名字叫freddie嗎？”
崔跡點點頭，“freddie·adenauer，以後看見這個名字要記住是我，別連你的男朋友是誰都不記得。”
楊思思：“太長啦，你能換個名字嗎？比如吉姆傑克什麼的，這個根本記不住。”
崔跡：“……”
崔跡認真的想了想總結道：“以後我們出國你要拉好我的手，不然走丟了你連我是誰都不清楚。”
“誰會和你出國啊，而且我這麼機智也不會走丟的！”楊思思氣鼓鼓的喝了一整口的稀粥。
當然這句話在未來某一天的英國廣場上就失效了。
當時楊思思抓住警察急的團團轉，“sorry,sir，等一下，再讓我想想，我老公到底叫什麼名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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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楊思思如願帶着崔跡和外公吃了一頓火鍋。
雖然外公吃的也很歡快，可老年人的胃腸的確有些脆弱，回去就拉了一晚上的肚子，楊思思因此還自責了許久。
崔跡給外公遞着藥片，認真安慰楊思思說道：“這和你沒關係，如果他不在吃了一個熱螃蟹之後又嘴饞吃了一盒雪糕，我想他現在也沒事。”
外公憤憤然，“那是我最喜歡吃的松露巧克力雪糕，難道要我這個老頭子可憐巴巴的看着你們兩個小鬼吃嗎？”
崔跡又遞了一杯水給外公，“不拉肚子和松露巧克力雪糕之間，你顯然選擇了後者。”
外公：“你這個混球給我滾出去，我要小丫頭服侍我。”
崔跡驟然擋在了楊思思面前，仍舊面無表情，“這是我媳婦，我自己還心疼不過來，葯和水都給你了，吃了就不會有事了。”
楊思思躲在崔跡後邊笑着戳了他的腰一下，收到了他的一個斜睨做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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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由於楊媽媽的歸來，楊思思不得已結束了和崔跡團聚的日子，出乎意料的是外公也對楊思思有些不舍。
楊思思昨天買了一雙老年防滑鞋送給了外公作為告別的禮物，外公則神采奕奕的說道：“我們未來見。”
這次外公的語氣十分堅定。
“我們未來見。”楊思思的語氣則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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