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不知道的事
夏糯對沈穹的映像倒還是挺深的。前一輩子兩個人沒什麼交集,如果她沒記錯,也就是在一兩個月之後,沈穹就會轉學到a市去。
一直到很久之後的後來,夏糯從英國留學回來,在a市工作,倒偶遇過沈穹好幾次,彼時沈穹已經從s市那個父親早亡的“半孤兒”轉變成信達集團的總經理,一躍成為了巨富沈家的老二,而就在夏糯被車撞死不久前,他甚至坐上了信達集團董事長的位子。
但兩人的交流也還是僅限於老同學式的寒暄。
也就是後面,夏糯才從祝后的嘴巴里聽說,當年沈穹轉學,其實就是被他父親、信達集團的董事長沈天鶴接回了a市,而沈穹正是沈家的私生子。
唐婷的疑惑打斷了夏糯的回憶,她悄聲的跟祝后和夏糯問:“沈老闆今天怎麼來上課啦?”
這件事好像確實罕見,祝后也回以悄聲:“不知道。”
上課鈴打響之後,鍾衍從教室後面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祝后悄悄寫了字條遞給他,不一會兒就還回來一張寫明原委的便簽紙。
“和九班那邊有點兒矛盾,昨晚上九班老大莫一在後巷那邊堵着顏方打了一頓,現在都還在家躺着呢,老大回來解決一下。”
顏方出事了?祝后夏糯往旁邊看上一眼,這才發現今天這廝真的沒來上課。祝后這次不寫紙條了,戳了鍾衍的背問:“到底怎麼回事,九班的人堵他幹什麼?”
鍾衍背靠着椅背答:“就他們看不慣咱們班唄。”
九班跟一班確實不太對付。
一班是附中的重點班,九班則是“關係班”。一個學校么,要想發展,錢和人都是必不可少的,附中是s市最有名的一所重點中學,能發展到這個程度,升學率主要靠一班到八班的人貢獻,而學校的硬件建設,則主要靠九班繳納的高昂擇校費和各個家長的捐贈來出頭。
九班的同學基本都是家庭關係好的,但學習成績確實不怎麼樣,也有少部分的特別瞧不起這些“書獃子”的,那麼一班自然就首當其衝。
昨天顏方同外班的朋友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針對這個說了一些話,恰巧被九班的大嘴巴何遠聽到,回去那麼一宣傳,晚上就挨了一頓揍。
一班的人一向對外團結,這樣的氣怎麼忍?雖然他們在重點班獃著,但絕對不是任人宰割的書獃子。
下課之後,夏糯又看到一群人聚集在沈穹身邊,似乎是在商量對策,沈穹眼神漫不經心,看着倒是成竹在胸。
祝后悄悄跟夏糯講:“沈老闆自從高二開始創業就很少再來上課,這次不知道會怎麼出手。”
夏糯倒不怎麼擔心,上一輩子的沈穹給她的印象就是個很強的男人,現在不過是一群仗着家世橫行的半大少年,怎麼攔得住他?
下午四節課上完,男生們又聚到一起,因為是補課的緣故,晚上並不上晚自習,祝后拉着夏糯去校門外的水吧坐會兒,順道拉上下課就拿出餅乾啃的唐婷。
今天化學老師留了一張卷子,夏糯在上課的時候已經寫好,唐婷和祝后就慘了,這兩位物理和化學都是班裏墊底的人物,一到水吧就拉着夏糯講題,一直到晚上八點,才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這期間夏糯帶着耳機認真的衝擊前一天拿下的歷史紀錄,直到祝后戳了一下她手臂,才反應過來似的看了祝后一眼,漆黑的目光帶着認真的疑問,萌的祝后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亂她的短髮:“好啦,回家啦。”
精神還停留在遊戲中,夏糯尚不能太快回過神來,慢半拍的回了一個“哦”字。
唐婷背着書包跟兩人道了別,轉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祝后也拉着夏糯的手,兩個女孩兒一起回城野。
路上藉著昏黃的燈光,祝後偏着頭問夏糯:“糯,你說現在沈老闆開那什麼店掙着多少錢了?”
沈穹自高二就一直處於半隱狀態,除了準時來考試,上課的時間非常少,不過沈穹的外公外婆都是附中的老教師,是最開始為附中做出貢獻的那一撥,再有現在的附中校長郭齊家就是他們的得意弟子,因為這一層關係,沈穹在學校里的狀態也就被各位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要求他不能掉出年紀前二十。
他在外面開的店很簡單,商機來源於s大學生群體夏天吃雪糕的需求,最開始沈穹做的時候僅僅是開了小小的一家,到高二下學期又擴大很多,不止售賣雪糕等,現在儼然成了學府區最受歡迎的地方。
祝后這樣問,但其實夏糯對做生意的事並不太懂,只是沈穹的商業頭腦是不容懷疑的,這一點她還很相信,於是拉着書包說:“應該挺多了,上次小婷去他店裏,說發展的蠻好。”
說的也有道理,祝后若有所思,轉眼又想起白天夏糯不對勁的樣子,撇頭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直到夏糯疑惑的停下腳步,開始檢查自己身上有哪些不對勁的地方。
祝后拉住了她的手,眼睛看着夏糯的,神態是少有的認真:“糯,你這幾天怎麼了?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不僅僅是夏糯突如其來的夢魘,還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她總覺得夏糯好像遇到些其他的什麼事情,突然之間變得有一點不一樣了。但若是叫她認真說,祝后並不能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夏家小妹妹還是那個一往無前的學霸,做事永遠的有規律,啃蘋果還是從最上面開始。
但總有什麼地方不一樣。祝後有一點苦惱---
她並不知道,這樣的不同來自於時光。夏糯25歲的樣子其實和15歲確實沒什麼大的不同,她心思通透,很容易的就能專註到一件事情上去,這十年裏認真學習物理,致力於統一場論的研究,重生前一班的同學多次開同學會,每一次見面大家都有一些不同和變化,到最後一次,幾乎所有人都面目全非---連最初的胖婷也真的變得亭亭玉立起來---只有夏糯,最開始是什麼樣子,到死也都是那個樣子。
她驀然回到十年前,可以很快適應從前的學習、從前的生活,只是終究忍不住帶出一點兒25歲的氣場來。面對祝后,夏糯開始從從前的躲在她的翅膀之下,發展為想要好好保護她。
這點不僅祝后不清楚,就連夏糯也不清楚,她疑惑於祝后的問題,還以為她是在擔心白天自己做的噩夢。
這個不好解釋。夏糯也曾經想過乾脆對祝后坦白一切。
只是要坦白那個未來,且不問祝后相信還是不相信,就算她相信了,勢必會追問未來的祝后是什麼樣子的---她打定主意要好好改變祝后的人生軌跡,因此不願她去承受那些這一次一定不會發生的、那些不好的事情。
上一世,夏糯一直躲在祝后的懷抱里看待這個世界,但這一次,她想要為這個姐姐撐起一把保\護\傘。
祝后的眼神很認真,夏糯卻還是拿出早上的理由,道:“是因為做的噩夢才那樣。”
祝后卻不願就此放過,追問:“就算是因為做噩夢,那總該有個理由吧?你是什麼樣的我不了解嗎?做夢都少的很還做噩夢!”
祝后高了夏糯一個頭的高度,如此氣勢凌厲,夏糯無奈,主動拉着祝后的手說:“真的沒有騙你。我夢見自己被人追殺,明明知道現在根本不會發生,但根本控制不了,每次心裏都很害怕。”
看她的樣子不像說謊,祝后卻更加疑惑,“好端端的怎麼夢見這樣的?”
“不知道。”夏糯小小的撒了一個慌,“也許是上次去唐婷家看到的那個恐怖片?”
唐婷此人心寬體胖---此胖為真胖---人又膽大,上次拉着祝后和夏糯一起去看恐怖片,祝后因為自己也有一點好奇就沒有拒絕,順帶拉着夏糯一起去,看完之後唐婷和夏糯都沒什事,只有祝后心裏真的被嚇到,當時與唐婷爭面子,並沒有表現出來,晚上回去卻連廁所都不敢上,偏偏又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現在看來,夏糯也不是不害怕,畢竟年紀小,祝后心裏有一點愧疚,覺得是自己拉了夏糯下水,也就沒在去想那種莫名其妙的“不一樣”的由來了。
之後兩個小女孩各自回了家,夏爸爸在書房看書,夏糯收拾下洗了個澡,也進去拿了一本霍金的《時間簡史》來看。
第二天中午夏媽媽就回來了。
今年41歲的夏媽媽看着還很年輕,穿着彩色的長裙,手裏拉着箱子登登登進了家門。夏糯高興,從客廳里飛快的走到玄關去,一把被夏媽媽抱了個滿懷。
六天沒有看到女兒,夏媽媽也想的很,被夏糯難得的熱情逗到開心的不行,把丈夫光明正大的遺忘,拉着夏糯說悄悄話。
可憐的夏爸爸望穿秋水卻不善言辭,此時也恨不得自己有張付嚴華那樣的巧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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