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可笑的理由
此時的蕭騰集團總裁室,桌上躺着一份簡歷。雖然已經過了12點,是該下班吃午飯的時候,但是蕭煦風卻沒有去。
拿過簡歷,頎長的身軀輕靠在桌沿,第一眼就放在那張二寸照片上,照片中的梁涼沒有笑,眼神里流露出來的是淡漠的空洞。
梁涼,女,1987年5月生。
表格上填着潦草的字跡,這個字跡他不陌生,為了考同一個大學,那時候他充當牢頭,費心費力替她惡補。
蕭煦風的目光跳過那些毫無意義的內容,直接想跳到家屬成員欄,但是眼神經過婚姻狀況欄的時候卻陡然停住,他眼中寫滿了震驚!
未婚。
看到這兩個字,他的心跳瞬間加速,整個人也彈了起來綳直了身體。生怕是看錯,他又看了一遍!
未婚!
怎麼會這樣?當初分手,她明明……她不是離異而是未婚,也就是說,那個孩子是……未婚生子?
那個口口聲聲說會愛她一輩子的男人,究竟幹什麼去了?
蕭煦風心亂如麻,他迫切地想知道一切,但是他不能去問梁涼。因為他太了解她,只要她不想說,他不可能問得出答案。
心煩,莫名想抽煙,蕭煦風回到皮椅上坐下,從口袋摸出煙盒,點燃一支煙,卻只是沉浸在煙霧繚繞之中,沒往嘴邊放。
以前他不抽煙的,就是那一年……
2008年暑假,正是北京奧運會的瘋狂時期。那時候蕭煦風二十二歲,梁涼比他小一歲。他們念同一所學校,他學的管理類,她學的財務類。他准大三,她准大二。
那時候,一次小小的吵架之後,蕭煦風整整三天沒有見過梁涼,撥打手機也是無止盡的忙音,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去了哪裏。怕她是因為生氣躲起來,他不得不選擇守株待兔的方式,守在她家。
這天暴雨過後,梁涼終於出現了,她整個人都像被掏空了一樣,失魂落魄地走回來,身上穿着一套男裝運動服。
甚至,她居然沒有看見他就站在她家樓下,就這麼茫然地越過他想進樓道。
“你去哪裏了?”蕭煦風拉住她的手臂,沉着眼色盯着她身上的運動服。
“煦風?”梁涼好像回魂一樣,看了他許久才認出他來,但是第一個動作卻是將手臂收了回去,然後雙臂將自己環了起來。
她怎麼變成了這樣無助的樣子?蕭煦風正想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梁涼卻靜靜地開口:“你來得正好,蕭煦風,我們分手吧。”
分手!
為了一次吵架,她就要分手?
蕭煦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她失蹤前,他們還曾甜甜蜜蜜,他本來剛剛滿了二十二,已經達到國家法定婚齡。所以從過了生日的第二天起,他就在無時不刻想方設法拐她去領證。
她對結婚其實並不抗拒,唯一的條件就是必須等大學畢業。但是,被他家裏人知道,卻提出了反對的意見。
她不是為了有人反對,就怯懦退縮的主兒!
“為什麼……”蕭煦風艱難地問出這三個字,他相信再多一個字,他都不會有力氣!
他的目光放在她身上的男裝運動服上,她這幾天究竟去了哪裏,跟什麼人在一起,發生了什麼事?
梁涼垂頭,輕聲細氣地說:“你不是問我去了哪裏嗎?我跟徐航在一起,整整三天。”
徐航!蕭煦風雙手迅速緊握成拳,她的意思難道是他理解的那種?
他不說話,只是帶着驚疑、憂傷、憤怒……各種情緒,複雜地看着她。
梁涼勉強扯出一抹笑:“蕭煦風,其實……我和你並不合適,與其他日在你們家得不到歡迎也是難過,不如我們早死早超生。”
早死早超生……如果不是現在的氣氛不合,蕭煦風真想罵她!
“梁涼,我不會為了這種可笑的原因而放棄你!”
梁涼沒有看他,只是搖了搖頭:“我已經答應了徐航,蕭煦風,你願意要一個肉體上背叛了你的人?”
她這話細弱蚊蠅,但是聽在了蕭煦風的耳中卻如晴天霹靂!
她……看着梁涼身上的男裝運動服,領口處縫了一隻鷹,蕭煦風終於想起來在哪裏見過!那是徐航的,所以說,她這幾天消失不見,果然是跟徐航在一起!
“是不是他逼你?”
蕭煦風立刻想到這個可能,徐航是混黑道的,他喜歡梁涼的時間並不比他蕭煦風短,這麼多年來始終得不到手,用強的也不會讓人意外!
梁涼搖頭,“是我自願的,我若不這麼做,你不會跟我分手。我們不分手,你家裏……”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心就像被一萬匹馬踐踏而過,用凌遲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但是她努力表現出很平靜的樣子。
“你傻不傻!”蕭煦風猛地將她拉了過來,“你就為了這種可笑的理由,糟蹋自己的人生!”
梁涼嗤笑:“是呀,我已經糟蹋了,如果還達不到目的,你對得起我嗎?”
“所以……”蕭煦風無語了。所以,只有分手,才對得起她?
梁涼任由他拽着自己,那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手腕上的骨頭!但是她仍是努力做出平靜的模樣。
“蕭煦風,你放手吧。徐航他……很愛我,他會對我好,這樣的結果也沒什麼不好。”
話說到這個份上,蕭煦風無言以對,他茫然鬆開她的手,還沉浸在她說的事情之中掙扎。
梁涼得到了自由,她就轉身走進樓道,緩緩地上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