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當年故事1
說完這句話后婉秋根本就不待蕭霆軒有什麼回應，便拉着小蟲自顧自地向聽雨閣下走去了，只不過是待他們走到半路，顧婉秋瞅了個眾人不再注意她的機會，便推小蟲去把韓嬤嬤找下來。至於聽雨閣里蕭、顧兩家聯袂唱的大戲，顧梓璐就沒有興趣去攙和了，反正留下一個蕭霆軒足以應付千軍萬馬，她是一點兒也不擔心滴。
正所謂燈下觀美人，秉燭游夜園，要的就是這股子既浪漫又浪蕩的勁頭。顧梓璐茶足飯飽了又打發了丫頭去傳話，自是一個人落了個輕鬆自在，逛逛蕩蕩行至離聽雨閣不遠處花園子裏的一個小石桌石凳前，顧梓璐便猛地一跳竄到那石桌上坐了下來，然後瀟洒地小腳一蹬，踢開了自己那雙不甚舒服的繡花鞋，一雙小腳則愜意地晃啊晃啊晃了起來。
“哎喲，我的少夫人啊，你這是在做什麼呢？趕緊，趕緊的，快把鞋子穿上！哎喲，幸虧沒被外人看到。我的少夫人啊，你是要生生嚇死老奴才甘心的嗎？”
顧梓璐這邊還沒愜意多久呢，突然一個焦急又緊張的聲音從她腦後傳來，接着韓嬤嬤那副老身子骨竟驚人的以迅雷般的速度衝到了顧梓璐的身邊，然後在顧梓璐還沒完全反應過發生了什麼時便利索的替顧梓璐重新穿上了兩隻繡花鞋。
待顧梓璐看清立在自己身邊嘮叨不止的老婆子是誰時候也只能撇撇嘴心底感嘆一句，這世上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顧梓璐不怕顧老太太和顧幕賢，不怕蕭夫人和蕭霆軒，卻單單對這個能讓她耳朵生老繭的韓嬤嬤頭疼無比。
這老奴說來對顧梓璐也是忠心耿耿，嘮叨的事情也全是為了顧梓璐好，人也是精明能幹，就是唯一一點不好管的太多嘮叨的也太多且有時還不聽話。但僅憑着這些顧梓璐也不好懲罰了這麼個善良但嘴利的老婆子，所以對這韓嬤嬤顧梓璐自是能躲就躲能支開就支開，只是這次的事情顧梓璐除了韓嬤嬤再不能求助於別人，所以只能生生忍了韓嬤嬤的嘮叨，任一隻繡花鞋衍生出一樁血案來。
“好了嬤嬤，不就是一隻鞋子嘛？我還不是因為它不合腳，才嫌棄它的？嬤嬤你別再嘮叨個沒完沒了，你看我現在不已經穿上它了？再說了，我今日找你來是有要緊的事情，你可別因一隻鞋子瞎胡耽擱功夫啦。鱟”
“少夫人啊，鞋子不合腳，就該讓丫頭們給重新做來，哪裏就能讓您將就着呢？不過少夫人說的要緊的事情是......”
韓嬤嬤本還想接着嘮叨，猛聽顧梓璐神色緊張地說有要緊事才找她來的，再想到剛剛宴會上發生的種種，韓嬤嬤擔憂怕是少夫人和少爺間有了什麼隔閡，整個人都跟着緊張了起來。
顧梓璐見韓嬤嬤緊張也沒過多解釋什麼，只是給小蟲使了個眼色讓她遠遠的去一邊幫忙守着，又機經地四處看了看這花園子，見這裏只有些低矮的月季並無需擔憂什麼隔牆有耳的事情，才拉着韓嬤嬤道：
“是今日裏蕭少爺問的我一件事情，我覺得合該着是什麼要緊的事，蕭少爺說話時臉色都不對了。可我又想不出蕭少爺問的到底是什麼事，才得來找嬤嬤幫忙呢。”
“蕭少爺問的事情？少夫人，恕老奴愚鈍，但不知蕭少爺問了少夫人什麼？”
韓嬤嬤聽了顧梓璐的話后也是一頭霧水，完全想不出蕭少爺能問了什麼事情讓少夫人這般為難。韓嬤嬤擰着眉頭仔細斟酌了下，似是除了那件事情也沒別的需要擔憂的了，但那件事是老太太親自處理的，就算是為了大小姐的名聲着想，老太太也不會讓人走漏了風聲出去的，況那事還並未真的成了，應是無需擔憂的才對。
顧梓璐是坐在韓嬤嬤正對面的，雖花園子裏月光不太明，但顧梓璐也看出了韓嬤嬤在聽了自己的話后臉上有一瞬間的遲疑，顯然韓嬤嬤是有些事情在瞞着自己的。顧梓璐對顧婉秋的過去沒那麼多的興趣，但若顧婉秋的過去會影響到現在的她，顧梓璐就不得不關注了。所以顧梓璐認真地盯着韓嬤嬤的臉道：
“嬤嬤可是記得我十四歲那年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還是和顧婉夏有關的？蕭少爺今日問我可曾記得十四歲時做過什麼奇怪的夢，或是在什麼奇怪的地方醒來過。那麼多年前的事情我實在想不起了，也不明白蕭少爺說的是些什麼。可蕭少爺說完這些后臉色十分不對，後來待我的態度也有了些變化。此事我試探着問過小蟲，但那丫頭實在粗心，我一問她便是三不知，所以我才想着也許韓嬤嬤明白蕭少爺到底問的是些什麼。”
“這......這......這.......怎麼會這樣呢...…”
韓嬤嬤一聽顧梓璐說十四年前，心下便暗道不好，怕蕭少爺問的就是那件事情了。現在又聽顧梓璐說完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韓嬤嬤的臉色都有些蒼白
了，一時間整個人也只能扶着桌子才能站的穩當，嘴裏卻是喃喃的只會重複“怎麼會這樣呢？”
顧梓璐一見韓嬤嬤如此，心下便明白韓嬤嬤肯定是“當年那件事情”的知情者了。只是不知蕭霆軒所問的當年那件事情到底是哪件，竟會連韓嬤嬤都被嚇成了這個樣子。顧梓璐不動聲色地起身，來到韓嬤嬤跟前，先扶着她坐了下來，然後才放緩了聲調安慰道：
“嬤嬤無需擔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婉秋都有辦法讓大家平安過關的。現在此處只有你我二人，嬤嬤便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訴婉秋吧。婉秋這邊心裏有了底，也好謀劃下一步當如何應對啊。”
“這......唉，現下也只得如此了，真是委屈了少夫人了。”
韓嬤嬤聽顧梓璐這麼說，也只得擦了擦有些濕潤的眼角，狠狠嘆息了一聲，才放下心裏的芥蒂緩緩講起了當年的事情來：
“老奴一直以為當年那件事情老太太是處理乾淨的呢，可現在蕭少爺竟然聽到了這樣的風聲，這若不是哪個知根知底的奴才故意在蕭少爺跟前嚼了舌根子，便定是那趙姨娘母女在使壞，報復少夫人了。她們這對該挨千刀的爛貨，總有一天老天會開了眼收了她們去的，好叫她們再不能欺負旁的人了。”
“......韓嬤嬤，你還是說重點吧。當年顧婉夏她們到底對我做了些什麼？你剛剛這一大通的嘮叨，可是把我聽得更迷糊了呢。”
顧梓璐見韓嬤嬤情緒有些激動，沒說幾句話便又轉到了對那趙姨娘和顧婉夏的咒罵上，顧梓璐只好扶着額頭無奈地勸跑題了的韓嬤嬤趕緊再轉回話題來。韓嬤嬤想罵趙姨娘和顧婉夏以後自然有的是時間，可現在顧梓璐是筵席中間藉著尿遁的借口跑來問韓嬤嬤話的，所以顧梓璐可沒那麼多時間來耽擱。
韓嬤嬤雖然激動但到底沒失了理智，聽顧梓璐這麼一說，便趕緊擦了擦老淚，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又講起了當年的故事來：
“少夫人，這事情說來還是發生在你滿十四歲的時候。那時老爺去外地赴任，好幾個月才能循例回來一次。誰想恰好有次老爺回來時得了旁人送的一隻鑲了東珠的粉色芙蓉石簪子，那簪子是極好的，也極襯小姑娘戴，少夫人和大小姐都喜歡的緊。
原本趙姨娘是先為大小姐在老爺那裏定下了這隻簪子的，卻不想老爺帶着東西回府那天竟正是少夫人您的生辰。恰好了那簪子的細柄上還刻了只小兔子，正合著少夫人的屬相。老爺也是覺得事情巧的很，便做主把那東西從趙姨娘處拿來送了少夫人做生辰禮物。
卻不想正是這件事情真真兒的惹惱了大小姐。大小姐不敢對老爺發火，便把怨氣都攢到了少夫人這裏。只是讓人想不到那會兒才十五歲上的大小姐竟是跟外面的骯髒地方不知怎的聯繫上了，弄進府里了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準備對付少夫人。
老奴記得那正式那天的下午，大小姐是打着給您送賀禮的名頭來的，後來不知因何您就跟着大小姐去了她的院子裏，直到快晚膳時候少夫人都還沒回來。老奴心下擔憂，就闖到了大小姐的院子去尋人。
不想竟在柴房那邊看到了少夫人您，且那時少夫人明顯被人灌了什麼東西，渾身熱的不正常，身上又被人脫的只剩件肚兜和里褲。老奴一見少夫人這個樣子自是嚇壞了，趕緊尋了條被子就進去把少夫人給包了起來。誰料老奴都還沒來得及帶少夫人離開，四五個喝的醉醺醺的小廝衝著那柴房就罵罵咧咧的來了，嘴裏還儘是些不乾不淨的話，說些什麼姑娘長姑娘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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