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狠毒
顧梓璐說到這裏，故意抽出帕子沾了沾完全沒有半點濕意的眼角，雖是沒能擠出兩滴眼淚來，但意思做到了也可，更何況她還有個最佳拍檔可以幫她補戲份。
蕭霆軒那裏見顧梓璐演的如此投入時還不忘給自己使眼色讓自己幫忙添把火，心裏暗覺好笑，不過面上卻不漏絲毫，仍是上前憐惜地攬着顧梓璐道峻：
“小秋兒不要害怕，雖然娘那邊已經下了死口子嗣最是重要，但爺永遠都會疼着你的。就算是以後爺的子嗣都從別的女人肚子裏出來，爺也定不會讓她們騎到你頭上去。你永遠都是爺最疼的女人。”
顧梓璐和蕭霆軒這邊一唱一和演的上癮，可顧老太太那邊卻是看的臉色鐵青。她焉能不知現在顧梓璐和蕭霆軒的那番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說不得裏面有幾分真、幾分假。可誰讓顧梓璐拿捏住了她的心思，顧老太太可是賭不起蕭家的子孫從顧婉秋以外的女人的肚子裏爬出來啊。
其實顧老太太根本就不關心顧婉秋是蕭霆軒最疼的女人還是最不疼的女人，她只關心蕭霆軒的子嗣必須是由顧婉秋誕下，以便顧婉秋能藉此掌控住蕭家的家業，來助她完成謀奪蕭家家產的大計鯽。
所以這會兒聽顧梓璐和蕭霆軒在那裏嘀嘀咕咕都開始說起納哪家的姑娘為妾才利於子嗣時，顧老太太算是徹底坐不住了，她把手上端着的茶杯往紅木桌子上重重一放，嚴厲地瞪着蕭霆軒道：
“蕭少爺，秋丫頭年紀小不懂事，許是能被你騙了去。但你覺得老身也是能着你的道嗎？說什麼妾侍的孩子也會孝敬嫡母，那都是騙人的！不是自己肚皮里蹦出來的東西，怎麼可能對自己親近呢？
倘若是你真為了子嗣就納了幾房的小妾進來，以後那小妾有了孩子，秋丫頭在蕭家可就是沒了活路了！你若真的疼秋丫頭，你娘的這個提議你就要從根子上截了。蕭家的子嗣只有從秋丫頭的肚子裏出來，秋丫頭以後的日子才能有指望啊。
再說了，我顧家的嫡女怎麼能是那些小門小戶柴門孤女可比的？你跟秋丫頭成親才尚不足月，你娘就打着子嗣的名義要為你納妾，她這哪裏是要為你納妾，她這明明是在打我們蕭家的臉面啊！
別說現在秋丫頭只是身子看起來淡薄了些，並沒有什麼不利子嗣的地方，就算是秋丫頭的身子真有什麼問題，那你娘也至少該給秋丫頭個一年半載，讓她先試試調理身子。我們秋丫頭的身子倘若是真的不能好了，你娘再說給你納妾也不遲啊！”
“奶奶，話雖如此，可就怕......就怕時間不等人。所以婆婆那邊也是着急，才會如此......如此......”
顧梓璐聽了顧老太太的話后，直接哀哀怨怨地瞟了瞟身邊的蕭霆軒，然後對顧老太太欲言又止地說了那麼幾句。雖顧梓璐的話說的並不明晰，但在場的人都是知道內情的。一直都有傳言蕭霆軒的身子撐不過多久的，若蕭霆軒沒了，顧婉秋就算是身子就算調的再好又有何用。
所以站在這個立場上來看，若蕭家夫人因擔憂而執意要為蕭霆軒納妾的話，顧家人是攔不住的。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蕭霆軒的時候不多了，耗不起，蕭家不可能為了顧家的面子而擔上絕後的風險。
自然顧梓璐暗示出的這個理由在古人的眼裏實在是太太太能站住腳了。所以顧老太太聽了顧梓璐的話後面色一震，然後複雜地看了看背對着她的蕭霆軒，最後終是定下了決心道：
“秋丫頭的話說的有理，剛剛是奶奶想的偏差了。不過就算是這樣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奶奶這就吩咐紫蘇去大廚房上把那廚娘領了出來，待你們回蕭府的時候直接把她帶去便是了。她調理身子是很有一番本事的，以後秋丫頭就按照她給的單子用膳就是了。
等下我再吩咐紫蘇給從我的庫房裏給你取些藥材，再有我這裏也存了些易孕生子的偏房，等下也都拿了給你。你放心，無論如何你都是咱們顧家的姑娘，奶奶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別的女人先你生下蕭家的子嗣然後爬到你的頭上去呢？”
顧老太太最後的這番話說的還是頗有幾分真意的，畢竟現在她和顧梓璐是“聯手合作”的狀態，若是顧梓璐在蕭家倒了，那她放在蕭家的勢力自然也就會跟着倒下的。不過這真意是有，真情可就寥寥了。
雖說顧婉秋也是顧老太太嫡親的孫女，但顧老太太因着厭惡林芳華，連帶着對顧婉秋自幼就沒幾分心思。更何況現在換了芯兒的“顧婉秋”可是一點兒都不好拿捏的，跟顧老太太不是一條心的。所以顧老太太倒是巴不得待她利用完了顧梓璐后，顧梓璐能越早去見閻王的越好。
“呵呵，既是奶奶都
這般說了，那廚娘也肯給了我們蕭家了。霆軒這裏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霆軒這就先出去了，留奶奶跟秋兒說幾句私房話好了。
秋兒乖乖在這裏跟你奶奶說幾句話，爺就在外面的院子裏等着你。若是有什麼事情，你吩咐丫頭去院子裏尋爺就好。”
蕭霆軒見自己小東西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且時辰也被自己磨的差不多，若再耽擱下去恐顧老太太該生疑了，便笑着起身對對顧老太太和顧梓璐都交代了兩句便打算先退出屋子去。不過是離開前，蕭霆軒格外複雜地看了看顧梓璐，讓顧梓璐心裏有些訝異，難不成剛剛自己暗示顧老太太他會早死的事情讓他不高興了嗎？
“咳咳，咳咳咳，秋丫頭？！”
因為剛剛蕭霆軒離開時看自己的那個眼神太過怪異，所以顧梓璐一時沒反應過來，竟是一雙大眼睛追着蕭霆軒離開的背影有些出身了。不過還好她這幅樣子看在顧老太太眼裏全當時她跟蕭霆軒新婚之下如膠似漆難分難捨的表現了，所以顧老太太也沒太往心裏去，只乾咳了幾聲提醒她收回神兒來。
顧梓璐原只是在心裏琢磨蕭霆軒剛剛為什麼那麼看自己，現在聽了顧老太太的提醒方才發現原來自己竟是盯着蕭霆軒離開的背影出了神兒，一時臉上也有些尷尬，趕忙回過頭來猛喝了兩口茶水以此掩飾。
顧老太太見顧梓璐這般，也不開口戳破，只是待顧梓璐喝好了茶，才慢慢開口道：
“秋丫頭，你跟那蕭霆軒如何，我暫且不問。但有一點我卻是要提醒你的，他現在就算待你再好，可他終歸是個短命的，不定哪天就是要埋進黃土裏的人。你若想終身依靠了她去，那你可是打錯了算盤，託付錯了人的。”
顧梓璐聽到顧老太太這麼說，自然明白她是擔心自己跟蕭霆軒的感情太好，以至會在蕭、顧兩家間心向蕭家。雖顧梓璐明白顧老太太的心思，但顧老太太這麼直白地說蕭霆軒是個短命的，不定哪天就會撒手人寰，還是讓顧梓璐心裏十分的不悅，連帶着臉色也有了些黑。
不過顧梓璐卻是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抬頭冷淡地看了顧老太太一眼后，她也放下手裏的茶杯道：
“婉秋知道奶奶在擔憂些什麼，奶奶大可不必如此的，婉秋不是那等會被感情蒙住心思的人。蕭、顧兩家孰輕孰重，孰才是婉秋以後一輩子的依靠，婉秋自是心裏明白的很。再說了，蕭少爺是蕭少爺，蕭家是蕭家。婉秋嫁的是蕭少爺，不是蕭家。
蕭少爺對婉秋好，婉秋自然心存感激。蕭少爺在一天，蕭家就一天還是婉秋的家。若是蕭少爺不在了，蕭家對婉秋而言也就沒什麼意義了。婉秋自當是為自己還有為孩子爭一個好的前程才是。婉秋也只有這樣，才能對得住自己在蕭家耗掉的這大好的光陰。”
“你...…”
顧老太太沒想到顧梓璐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以至於顧老太太手指着顧梓璐開口說了個“你”字倒是不知後面該接什麼才好了。後來顧老太太愣愣地看了顧梓璐好一陣子，才開口但嘆息道：
“罷罷罷，倒是我以前看錯你了。你美貌有，心機有，手段有，耐性也有，就連狠心都是旁的女人所不能及的。若我早知道你是個這樣的，又何苦舍了你卻去栽培婉夏呢？真沒想到你娘那樣的女人竟是能生出你這樣的女兒來。啊，我這一輩子看人極准，卻沒想到竟是在你這裏走了眼去。”
“呵呵，奶奶這話可是自謙了呢。奶奶把婉秋送到蕭家，不也是給奶奶的大計添了助力的嗎？若是奶奶當初不是把婉秋送進蕭家，而是把婉秋送的別的什麼婉秋不喜歡的地方。奶奶就當真確定婉秋會成為顧家的一支助力而非阻力嗎？”
顧梓璐聽了顧老太太那番後悔的話，冷冷一笑，勾起唇角就嘲諷地反問了顧老太太一句，倒是一下子讓顧老太太才剛有些懊惱的心又立刻清明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