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吳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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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柏軒卻笑得前仰後合，那妖嬈得神態用花枝亂顫都不足以形容，道：“天下竟然有這種奇事，玉清濁要給別人做師父，結果還遭到了拒絕，好笑，實在是太好笑了！我一定要告訴赫連。小五，想不到你越來越有趣了，真是沒讓本上仙失望。”
咦，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蠻正常的，一點都不娘哦，字正腔圓哪。
唐小五看着他閃亮的眸子，很不好意思，更覺得對不住玉清濁，只好怯怯地又鞠了個躬，表示歉意。
“小五，告訴我，你怎麼就選了那個人？你看看，都沒人選他當師父，也就你一個傻帽！”段柏軒說話還真不客氣，張口就來，好在唐小五習慣了，也不和他計較。
唐小五笑兮兮道：“我一眼看到了那個名字，就是他了。對了，仙尊，我什麼時候能見到我師父？”
段柏軒把唐小五拉到一旁，低聲道：“你個小騙子，說什麼一眼看到那個名字，他是排名最後，你找了半天才找到！”
唐小五有時發現這段柏軒段上仙有個孩童一般的心，在一些可有可無的小事上，那較真的勁兒和樣子，不是一般的可愛。
“明日。”對於唐小五的問題，玉清濁只吐了兩個字。
當天午後，玉清濁親自到了不規山的後山小菜園。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上次來這裏還是六十年前，那時他還不是玄天宗的掌門，那時守園子的是一個修了半仙之體的猿妖，是掌門祖師當年教化的小妖。
玉清濁找到守園人的時候，他正酣然大睡，旁邊放着一個酒葫蘆，渾身濃烈的酒氣，確切說是酒香，那還真是好酒。
玉清濁皺了皺眉頭。
他袍袖一揮，大概是用靈力除了那周遭的酒氣，順帶讓那酣睡之人醒了酒，只見那人嘟囔了一聲，極不情願地抬起頭，睜着一隻眼，就是睜開的這隻眼也醉意朦朧，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抬眼的時候，深深的法令紋佈滿了額頭。
他頭髮凌亂，束了發但是部分散落地披着，亂蓬蓬的，明明是烏黑的發質，看上去卻凌亂如草；衣服層層疊疊的，看上去應該是玄天宗的服飾，白袍長衫，只是那白袍都快成了灰袍了。
五官看上去很周正，但是被滿臉的絡腮鬍子給遮住了。
唐小五的第一印象：粗獷、邋遢。
段柏軒捂着鼻子，一臉嫌棄。
玉清濁道：“吳雲子。”他的聲音一如既然的清冷淡定，聽不出任何情緒。
唐小五卻大大吃驚：這就是吳雲子，我選定的師父？我的娘呀，這人就是我師父？嗚嗚，我好想回唐門。
“原來是仙尊掌門，這是哪陣風把您給吹到我這裏來了？”吳雲子依舊醉意十足。
段柏軒將唐小五拉到一旁，循循善誘道：“你個傻帽，難不成真的要在這菜園子裏跟着這個醉鬼學什麼仙術嘛？你能跟他學到什麼？”
唐小五望了望那個菜園子，看到好多綠油油的蔬菜，那麼大一片，眼睛一亮，段柏軒說得話，她左耳聽右耳扔了。
玉清濁道：“我給你帶了個徒弟過來……”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吳雲子打住了，他一副怕麻煩的樣子，道：“別，掌門，別怪我不給您面子，咱們一百年前可是說好的，我不收徒。”
他後面又放軟了口氣，補了一句，道：“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哪裏適合當師父，我就適合種菜，其他勞什子，我都嫌煩。”
玉清濁道：“我不想為難你，但人是段柏軒帶來的。你一個人常年在此，難免孤苦，有個人也陪你說說話。”
吳雲子回頭看了一眼唐小五，見她正盯着那片菜地看得出神，道：“她有凝石之脈，根本不可能修成仙，何苦白費力氣。”
“你再考慮一下，實在不願意，我不勉強。”玉清濁淡淡道。
吳雲子又看了一眼唐小五和段柏軒，無奈地搖搖頭，道：“罷了，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來吧，哎呀，這麼多年不收徒，還是個女徒弟，連給我挑水澆菜估計都指望不上。”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唐小五規規矩矩地磕了一個頭。
吳雲子兩眼依舊朦朧，喃喃道：“起來吧。告訴我，你都會些什麼？”
不等唐小五回答，段柏軒就在一旁笑道：“她呀，會吃。”
唐小五敢怒不敢言，訕訕一笑，道：“還請師父多多指教，不用教我仙術、法術，讓我學點強身健體的本事就行，或者學習種菜也好呀。”
“哈哈，好！”吳雲子笑得歡暢，雙目透着精光，唐小五這才發現眼前這位不修邊幅的大漢是深藏不露。
唐小五千叮嚀萬囑咐，讓段柏軒去玉衡山報個平安，並讓她家人不要找尋過來，直到段柏軒答應了，才把他送走。
“師父，我們中午吃什麼？我看到園子裏有黃瓜、南瓜、土豆、豇豆、扁豆、青菜、蘿蔔、花菜……嗯，還有好多我叫不出名字，我們今天吃哪樣？”唐小五兩眼發光。
這些東西她不是沒吃過，但是沒從園子裏摘過，以前在唐門，那是嬌滴滴的掌上明珠，就算她肯去種菜摘菜，也沒人敢讓她做這些粗活。與其說她嘴饞了，不如說她是新奇。
“哼，才來第一天就惦記上我的菜了，還一口氣數了那麼多樣。”吳雲子很不滿，搖頭晃腦地在那裏冷哼。
唐小五知道他不壞，畢竟這裏是玄天宗，雖說弟子稂莠不齊，但品行差的畢竟是少數，何況吳雲子是有資格傳道授業的人，這種人在玄天宗不超過十個，就這資歷，怎麼也不會和唐小五這種人一般見識。
再說，唐小五壓根不打算修仙學藝，自然也就不用拘束討好，所以說話做事也就比較隨意，她嘻嘻一笑，道：“我知道修仙的人都基本上不吃肉，濁氣重，但是這蔬菜也不管飽，那怎麼行呢？我今年才十四歲，還在長身體呢。”
“既然是我徒弟就得聽我得，我先考考你。”吳雲子道。
“啊？”唐小五頗有些不樂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