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浮世茫然如夢（三）
陳俊有些發愁。
對剛剛重新做人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的他而言，工作是一個不想考慮，又不能不考慮的問題。
他清點過黃茂的行李，裏面倒是有某個國內二本大學的畢業證。
問題在於，黃茂學得是農機專業，也就是農業機械化及其自動化。而這個專業在首爾可不好找工作。就算能找到，考慮到陳俊對於這個專業的了解僅限於‘挖掘機技術哪家強’，估計是萬萬幹不了的。
好在他上輩子是個程式設計師，在點娘上面碼過字，也跟他那個廚師老爹學過半吊子的家傳手藝。這麼一來，陳俊自認為不至於像黃茂一樣去干刷盤子送外賣之類的工作。
只是有一點：對於這三種工作，雖然不至於像對黃茂之前從事的體力勞動那麼厭煩，他心裏依舊是不大樂意的。
首先，他從來就不認為當個廚子有多棒。
先不說他老爹從他爺爺那裏學的就是半調子，他又從他老爹那裏學了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逛盪’的水平。從小時候起，家裏可就一直反對他以後當廚師，包括他那個大廚老爹也這麼說。
男人偶爾下一次廚那叫萌點，整天混在柴米油鹽里煙熏火燎就是槽點了。除此以外，陳俊自己學了個半吊子，還不是因為吃不了那份苦？
至於去點娘上寫小說，陳俊仔細回憶了一下，覺得自己沒辦法把那些還有印象而這個時間點上還沒發表的小說複製出來。
至於憑本事寫作？
好吧，他上輩子有一段時間喜歡當人們問他職業的時候，恬不知恥的自稱‘大文豪’、‘大藝術家’。而事實上，他其實只是個混全勤的貨色。
哪怕混全勤其實餓不死，他也沒有興趣再來一次。
憑藉著系統的殘餘功能，計算出這具身體每日的最少食物攝入量，他有信心把開銷控制到最小。但是那種買了麵粉，卡着數據去白水煮定量挂面或者先稱重再去啃饅頭的生活，未免也太對不起他了。陳俊這三個月以來，煞費苦心為黃茂安排獎勵驚人的簡單任務，把短期內能見效的獎勵給了一個遍強化出來的身體可不是這麼浪費的。
還有最後一個程式設計師……你知道陳俊為什麼很長時間都沒有女朋友嗎？你知道接盤俠為什麼好多是碼農嗎？你知道為什麼程式設計師屬於綠帽高發人群嗎？
去國內知名綠帽論壇nga看看吧。
反正陳俊覺得，去tmd的沒日沒夜寫代碼，去tmd的沒完沒了加班，去tmd的反覆程序測試……除非是自己給自己打工，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歇，不用考慮加班等情況的那種，他才能提起興趣，一展所長。哪怕能掙到處於不拖祖國人民平均水平後腿的工資，他也沒興趣去累死累活的給別人打工。
這碗飯並不好吃，陳俊上輩子就已經對這個工作感到相當厭煩。如果不是看在薪水在當地還算不錯和經濟壓力的份上，他早就轉行了。
只恨自己不是那些黑客小說主角一樣的存在。作為一個業內底層人士，陳俊上輩子一邊經常嘲笑那種小說里堪比特種兵王，具備不科學的編程能力的‘三不一無視’（不用學習時刻補充知識、多麼多的代碼都不用花大量時間和精力、不用繁雜的準備工作和工具，無視硬件條件限制）黑客主角，一面又時不時yy一下自己有朝一日變成那種黑客的日子。
當然，最後的下場無非被主管拍醒，讓他擦擦口水坐直了繼續寫代碼……
陳俊想着想着，迅速的搖了搖頭，把自己從對上輩子那‘醒工磚’經歷的回憶中拉回來。
想的太多對目前的情況毫無幫助。
目前的情況其實就是會幹的不想干，不會幹的幹不了。而面對吃飯的問題，他恐怕還是得屈從於經濟壓力，這就是他糾結的原因。
甚至說，像他這樣既沒文憑，又沒工作經驗的傢伙如果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一個碼農的工作的話，陳俊為了生活搞不好得去當廚師。而從最悲觀的角度看，他說不定只能幹個廚師學徒或者打荷……
習慣於從最壞的角度考慮問題的陳俊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片昏暗。
在這一刻，他終於有了後悔情緒。
早知道就不急着動手了。應該先等到已經轉職成為‘獵人’（捕獵人類）的黃茂取得成果以後再下手的。
雖說這貨跟陳俊一樣‘人丑還顏控，沒錢還任性’。三個月才拉了十幾個女性進入戰鬥狀態，而且最好的進度也就是一起吃個飯看看電影，玩玩小曖昧而已。
但是平心而論，黃茂，啊不，應該說是系統乾的不錯。黃茂能從一個窮矮挫一躍而起，受到不少白富美的青睞，系統已經幹得不錯了。畢竟那傢伙的圈子在那裏擺着，他能接觸到的女性里，能夠上白富美標準，三項俱全的還真沒多少。
別以為整容大國就到處是美女，再加上又白又有錢這兩項……陳俊只能說這位確實是下了一翻苦工的。
可惜現在說什麼也是白搭。陳俊估計了一下，在未來的幾天內，大約還能與黃茂的目標們保持一定的聯繫。等與失去了系統提供的各種效果的他接觸幾次以後，這一段時間的女人緣大約就算走到了終點。
不排除有成功受到刺激，產生了大量多巴胺或者其他情況的女性與他繼續保持一段時間的來往。不過考慮到自己的把妹技能為零，加上不再具備超強的吸引力，隨着時間的流逝，不再能讓人心動的陳俊自然會與她們漸行漸遠。
總的來說，這種有妹子請吃飯、請喝咖啡、請看電影或是帶着外賣來家裏玩……其實就是有飯票的日子，還能持續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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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順圭在超市外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進去買了一大袋子海鮮和一箱燒酒。
自從兩個禮拜前，她和那個名為黃茂的sone有了第三次愉快的交流以後，她就對此念念不忘。
見鬼！她現在也不能理解為什麼那一次會在一大群粉絲中一眼就注意到了黃茂，並且有了一次短暫的交流。
那傢伙可長得一點也不帥氣！
但是自己在幾天後偶遇的時候，又去主動去跟他聊天，並留了手機號和line說要做親故。
然後沒過幾天，有了空閑的她在猛然想起黃茂以後，又鬼使神差的跑到他家裏拜訪。而現在，她又要來上一次了……
李順圭拖着一大堆東西回到了車上，有些哀怨。
女性的矜持到底還要不要了？！
坐在車裏糾結了幾分鐘，她覺得還是不要了吧。
儘管不是戀愛初丁，她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讓她心動的男人。在日常的生活中，李順圭會經常的的回憶起與黃茂一起聊天或者是吃飯的場景。那種愉快的感覺讓她回味無窮。甚至這兩個禮拜以來，她時不時都能夢到黃茂。而往往在模糊不清的夢境過後，雙腿間還有久違了的濕潤感。
李順圭可以確定自己喜歡上了那個男人。成熟的軀體已經做出了生物本能的反應，也就是說，她思春了。換個文藝的說法，這叫一見鍾情。
儘管完全不能理解這種狀況——黃茂既不高又不帥，經濟實力也處於社會底層，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不是符合她要求的對象。作為少女時代的一員，她也從來沒有考慮過有一天和這麼一個普通人發生感情。
事實上，就連已經灰飛煙滅的黃茂也認為。作為一個idol，少女時代的sunny什麼的和他這種普通人的距離實在是有些遙遠。不過作為一個粉絲，在成功蹲守到了sunny以後，他還是試着使用了自己那不知道靠不靠譜的能力。
有這種逆天的系統（在黃茂看來），總要試一試的吧。
而黃茂也只是試一試罷了，面對着系統給出的1%成功率的數據，他並沒有抱有任何希望。不過哪怕不能發揮效果來一段愛情，憑藉著主動和被動技能，能做一做親故也好啊。
黃茂本人正是抱着那一絲幻想，跟着sone們去蹲點，以見到誰算誰的心情，去嘗試的。
只是他並沒能看到收穫的那一天……
……李順圭下車的時候，還是在糾結不已。一方面，她又難得體驗到了初次戀愛時的忐忑不安，不得不給自己打氣。另一方面，她又對於自己對黃茂的好感糾結不已。
可惜在這樣一個物質決定意識的唯物主義世界裏，也許有人能夠憑藉意志就能抵擋激素的效果，但是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出現娛樂圈裏。想要無視多巴胺、去甲腎上腺素、內啡肽、苯/基乙胺、腦下垂體後葉荷爾蒙等一系列激素的影響，她還差的遠着呢。
“加油！你可是少女時代的sunny，小太陽出馬一定手到擒來……”
“見鬼！天底下比他條件好的人多了去了，我為什麼偏偏就喜歡上他了……”
在這種兩種情緒的糾結中，李順圭坐着電梯來到了黃茂，現在是陳俊，所住的房間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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