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鐵壁銅場

夜，仍舊漆黑，悠揚而哀怨的琴音隨風飄散，彷彿使得這習習微風，也帶上了幾分哀思。

滅鬼神沿着琴音，幾個起落來到了後巷的一處客棧，這琴音，卻是從此間傳出。輕輕地落在床邊，側耳傾聽。然而，琴音卻戛然而止。“什麼人！”清冷倔強的女聲從窗內傳來，居然還帶着几絲內力。“房中女子，居然會武！”滅鬼神心下一驚，這等小城，尋常武林中人是根本不屑於來這種地方的，這裏面的人……

“不回答？”女子聲音轉怒，隨即而來是窗楞破裂的聲音以及寶劍的破空聲！女子歲會武功，可惜在滅鬼神面前實在是不值一提。一記爆穴指輕鬆點開了刺來的寶劍，而折骨手已經扣住了那女子的脖子。“你雖懂些武功，但是比起我還差得遠呢。”隨意的扣着女子的喉嚨，看向了女子的面龐，然而一看便再沒移開。不是因為這女子有多麼美，而是，這分明是一張記憶中的面孔！

“煉成釵！”沒錯，這女子正是鐵壁銅場的三小姐，燕王的愛人，阿嬌阿莎的母親——煉成釵。聽得滅鬼神滅鬼神一口喊出自己的名字，煉成釵也是一驚，“你……你是什麼人？”滅鬼神強扯着自己的嘴角笑了一下，無奈的搖了搖頭，“鐵壁銅場的三小姐，你，還真是個讓人頭疼的人物呢，”煉成釵眯起眼睛緊緊地盯着對面的男子，心下有些驚慌，張口便說出了鐵壁銅場，難道是煉家的仇人？可自己孤身行走江湖，根本沒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即使是“他”，也不知道。

“你一定很驚訝我怎麼知道你的身份，不必想了，你想不到的，而且，我知道的遠比你能想到的多得多。”滅鬼神懶得跟她解釋，雖然自己知道當初滅穹蒼詐死的真相，也知道滅穹蒼詐死的原因，對燕王並沒有那種刻骨銘心的恨，然而，他畢竟繼承了滅鬼神所有的記憶，年少時的逃亡旅途中的種種，還是使他幾乎就要下手了，然而也僅僅是幾乎。“我現在希望你帶我去鐵壁銅場，至於為什麼么，我只能告訴你，我姓‘滅’！”

聽得這話，煉成釵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原來是滅氏一族的人，那麼自己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可以先放開我么？”斜眼看着這個舉手投足間就制住自己的男子，有點驚奇於此人的功力。“到底是滅家的後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實力……”滅鬼神沒有理會煉成釵的話，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白天你該做什麼做什麼，今晚動身，白日裏不要打擾我，也不要問為什麼。”看着漸漸消失的背影，煉成釵有些疑惑，但是也知道對方既然不讓自己問為什麼，自然是問不得的，雖然自己並不經常回鐵壁銅場，跟自己的兩位兄長也並不和睦，但是，自己終究還是姓“煉”啊，而且，剛剛那男子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氣，如果自己真的拒絕的話，恐怕今生都無緣再見“他”一面了吧……

滅鬼神並沒有理會發獃的煉成釵，下得樓下，招來了掌柜，隨手扔了些銀兩給掌柜，倒也免了掌柜的抱怨，雖然鎮上有不少客棧還開張着，但是他家可是打烊了啊。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一掌柜的。要了間上房，外加十斤生酒肉和一壇好酒。“這樣的身體，牛肉不吃生的就是浪費啊，這種沒有污染的上等好牛肉，不生吃也是浪費啊……”搖頭甩去了這些想法，吃飽喝足，倒在床上，“終於可以好好歇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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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盟總壇，盟主卧室。

冰冷的面具依舊戴在臉上，擋住了主人的所有喜怒哀樂，卻遮不住他心中的思念。“‘她’現在還好么？當年一別，居然無緣再見，悲栽，惜栽……”輕輕地嘆了口氣，想着那特立獨行的身影，“‘她’是那樣的特別，也只有那樣的‘她’，才能在我心中，留下這麼一絲影子吧。”搖首甩去這些愁思，“成大業者，豈可為兒女私情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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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男一女兩道身影正飛快的在林中穿梭，男的身法詭異，飄忽無定，卻速度極快；女的身影雖飄逸，然速度卻根本比不上男子。二人正是往鐵壁銅場去的滅鬼神和煉成釵。自與煉成釵相遇已過半月，每日晝息夜行，按煉成釵所說，此刻二人已近鐵壁銅場，估計黎明時分即可進入鐵壁銅場。

滅鬼神對於仇人之妻沒有什麼憐香惜玉之心，自是速度飛快；而煉成釵又是倔強之人，典型的寧折不彎，自是不會開口訴苦，就這麼咬牙堅持。一時間，二人耳邊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就這麼過了不知多久，煉成釵終於堅持不住了，就在她倒下那一瞬間，一隻強有力的臂膀環住了她的纖腰，耳邊則傳來了道冰冷的聲音，“指路。”煉成釵憤恨不已，卻又無可奈何，只恨自己功力淺薄，受此大辱。二人就這麼繼續前行，終於，臨近黎明之時，二人終於踏入了鐵壁銅場。

被滅鬼神抱了這許久，甫一着地，煉成釵幾乎站立不穩。正在這時侯，一個矮個子壯漢來到了二人面前，此人濃眉刺髯，更是長了個猩猩鼻子！來人凝視滅鬼神許久，突然跪倒在地，“鐵壁銅場當代場主煉成鐵，拜見少主！”原來，這矮子正是煉成鐵。滅鬼神仰天長笑，只是，那笑聲中卻透着幾分凄涼……

許久，滅鬼神收起了笑聲，凝視着煉成鐵，問道：“煉成鐵，我可以信任你么？”煉成鐵本來聽滅鬼神的笑聲，就已經是滿腹狐疑，如今聽得滅鬼神如此發問，即使愚笨也意識到了這其間必有問題。“少主，請內室敘話，”說著躬身請滅鬼神先行。滅鬼神也不拖沓，當先走去，煉成鐵於他身後一個身位為其引路。煉成釵本來也想跟上，卻被煉成鐵拒絕。

遣散下人，煉成鐵直接引滅鬼神來到了密室，跪倒在滅鬼神面前，“少主，此間為鐵壁銅場最為隱秘之處，少主有話但說，煉成鐵雖不才，然受盟主大恩絕不敢或忘！”看着眼前跪着更是矮了好幾節的矮子，滅鬼神心裏不禁起了些漣漪，此人雖然行跡惡劣，心性變態，卻在這亂世之中曉得知恩圖報，這煉成鐵，說起來，也是個苦命之人呢。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滅鬼神直截了當的說道：“現在的天地盟主不是我父親！”然而，出乎滅鬼神預料，煉成鐵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果然，盟主已遭奸人毒手了么？從幾年前我就發現盟主不對勁，就在懷疑，今天得見少主，終於證實了這點了。”煉成鐵猛地抬起頭，眼神中竟夾着幾分瘋狂，“敢問少主，是誰下的毒手？現在盟主寶座上的又是誰？為何他竟懂得盟主的地霸氣訣？”

滅鬼神冷冷一笑，“他當然懂得，他花了那麼大的價錢，不就是要學地霸氣訣，甚至更高的天罡氣決么！”眼中閃過了幾道厲芒，“毒殺我父，並取而代之坐上盟主寶座，甚至滿天下追殺我兄弟二人的，就是我那師兄，學得父親地霸氣訣的師兄——燕王！”

“原來是他！”煉成鐵聽得老盟主滅穹蒼被燕王毒殺，幾乎咬崩了牙齒，良久終於冷靜下來，“少主，我們到底該怎麼做，請少主示下！”滅穹蒼不着痕迹的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月余前，我孤身前往前往西域大羅剎宗，意圖挑起大羅剎宗和天地盟的紛爭，此行我的目的雖然達成了，然而，那大羅剎宗宗主居然在我力竭之時從背後以天誅傷我，使我雙目不敢再見陽光，否則就要舊傷複發，而且我的生命力和功力也在壓制傷勢時緩慢流失！”聽得此節，煉成鐵心中波瀾起伏，過了一小會才開口問道：“少主此來鐵壁銅場與此事有關？”滅鬼神點了點頭，“我需要一個可以為我遮擋陽光的面罩，越堅固越好！”伸手拍了拍煉成鐵的肩膀，竟使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普天之下，以正道的北冥世家和我天地盟的鐵壁銅場煉兵為最，而且，我們還有北冥世家所沒有的東西——息壤”

聽得此節，煉成鐵一臉的驕傲，“沒錯，憑藉息壤和我鐵壁銅場的煉兵技術，一定能打造出超越地神兵，直逼天神兵甚至趕超天神兵的武器。”滅鬼神點了點頭，認可了煉成鐵的想法，“着你為我打造一個面罩，一身甲胄，一幅拳套，隨後我會將圖樣交給你。至於材料么，百年前曾有鬼谷門鬼谷先師引天外隕石滅玄天邪帝，所引來的天外隕鐵可為此次打造的材料。另外，我現在需靜心修鍊，以圖我神功再進一部，莫要使人進來打擾。每日吃喝，選可信之人為我送來便是……”言罷揮了揮手，示意煉成鐵退下。

煉成鐵領命退出，而滅鬼神則靜心坐下，開始修鍊暗空神訣中的第四重，曾經大破燕王五行互易之法的大殺招——冥府修羅！“天下啊，當我再出，你要因我而改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