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真相

【第十六章】真相

當時那老太太就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我,說:屍體,早抬走了,死了第二天我們就幫忙先送去殯儀館了,哪兒敢留着?

屍體在殯儀館,這村子裏根本就沒有什麼鄭小米的屍體。

那個傢伙是在騙我們,也騙了陳柏川。

我握緊了拳頭,轉身就走,身後那老太太還在叨念着讓我趕緊離開,別攙和這村子裏的事兒什麼的。

我直接折返回了鄭家的二層小樓前頭,門鎖已經被我踹壞了,我直接沖了進去,移開旁邊的花圈就往二樓去。沒想到,通往二樓的路被一閃鐵門給擋住了。好好的為什麼要在自家內部建鐵門?我越想越不對勁,一時着急,伸手拽着鐵門拚命搖了一陣,又狠撞了幾下,愣是沒有撞開。

我折回樓下,在一大堆雜物中翻出了一把鎚子,直接照着門鎖就狂砸起來。

不一會兒,只聽見一聲脆響,那鐵門直接被我砸開了,而我的虎口上也是一層血跡。

我直接衝上二樓去,一腳把裏間的木門踹開。

二樓空蕩蕩的,似乎沒有什麼異樣,但我就要走的時候,忽然,房間裏的衣櫃裏發出一陣嘭嘭的聲響。

我被嚇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拉開衣櫃門。

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撲倒在我懷裏。

那女人穿着白色的連衣裙,白色的高跟鞋,但是連衣裙和鞋子,都已經被染紅了大半,更可怕的是,鮮血還在那衣服上頭不斷的蔓延散開,就好像是在侵蝕衣服上的那一抹白色似的。

我當時就反應過來。

是血綾羅!

那女人抬起頭來,臉色慘白。

分明是鄭小玉的臉,但我清楚這是誰,我扶住那女人,大聲說:鄭小米,這是怎麼回事,說!

鄭小米慘笑一聲,說:你都知道了?

我咬了咬牙,穩定情緒,再次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說實話,我對這個女人的生死並不關心,我知道,這傢伙就是罪魁禍首之一,所以我對她毫無同情的意思。

鄭小米根本不回答我,只是抬起頭來,一臉慘笑的對我說:既然知道了,趕緊走吧,他們都是衝著你來的……

話說到一半,她就開始大聲咳嗽,不斷有血沫子噴濺出來,我這個時候才發現,她渾身上下都是刀口,至少被人刺了二三十刀,周圍的血腥味簡直讓我窒息。但我還是不甘心,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問。於是我乾脆把她架起來,要扶她出去。

“你別管我!”她又說,“你不想死就別管我……”

她大吼起來,身上的血好像因為激動淌出了更多,但是卻怎麼都流不到地上,應該都是被她的衣服吸了去了。

我讓她省點力氣,本想說我一定會救她,但着實說不出口,我對她的憎恨,不是一星半點。

誰知,剛走到門口,突然,原本虛弱的鄭小米一聲嘶叫,掐住了我的後勁,我頓時覺得渾身發涼,鄭小米的力氣特別大,簡直就不像個人,我居然被她直接提了起來,向後頭擲出去。我感到整個人懸空了,摔在地上的剎那,直接就懵了,簡直渾身都要散架了一般。

而我面前的鄭小米,已經完全變了個人,僵直着身子,怨毒的看着我,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我當時想這傢伙是不是鬼上身了,趕緊去摸上衣兜里的鋼筆,卻根本摸不到,抬頭一看,才發現鋼筆已經滾落在不遠處的牆角。

我還沒來得及去拿,鄭小米已經再次撲了上來,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

頓時,我感覺一陣暈眩,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不停的蹬着雙腳,雙手拽住鄭小米的手腕,可是怎麼都掰不開。那兩隻手簡直就像是兩隻鐵鉗一樣。

我當時連叫都叫不出聲了,以為自己很快就要交代在這地方了。可突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感覺旁邊莫名其妙的吹了一陣冷風過來,緊接着,鄭小米居然像觸電一樣連連退後了幾步,跌坐在地上,雙眼恐懼的瞪着我所在的方向。我好不容易坐起來,捂着脖子不停咳嗽。

鄭小米卻沒有再發動攻擊,反而不斷的退後。

這下連我都感到奇怪了,嘶啞着嗓子問她怎麼回事。她根本不回答,不斷的向後挪動,好像特別害怕我。我試圖讓她平靜下來,可是完全沒有用,沒一會兒,鄭小米已經退到了窗口。

“你要幹什麼!”我不由得大喊一聲。

而鄭小米身子忽然一挺,仰着頭,低低的喊了一聲“姐姐”,接着,便直直的栽出了窗外。

我驚呆了,快步衝到窗口,而我看見,鄭小米已經以一種非常扭曲的姿勢趴在了一樓的水泥地上,她的身體似乎已經被摔散了架,但是卻絲毫沒有流出半點血來,只是她身上的那件紅衣服比之前更鮮艷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忍住胃裏不斷翻湧起來的噁心感,轉過身,緩緩在窗戶前坐下。

我還有很多話沒問呢,她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且,還是自殺?

我正沉靜在自己的思緒中,忽然,卻聽見一聲乾咳聲。

“咳,來晚一步。”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猛一抬頭,猛然間,我看見一個渾身黑不溜秋,手裏拿着一把黑傘的男人站在門前,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一回,他的傘是收着的。

“你!”

我猛然站起來,翻身撿起了牆邊的鋼筆,把筆尖對着那傢伙。

我看不清那個長發男人的臉面和表情,但是卻聽見他嗤笑了一聲,大概是在嘲笑我,接着,他抽出一把鋒利的小刀,搖了搖頭,就向我走過來。

他要殺人。

我這回大概是真的逃不掉了。

求生的本能讓我站起身來,先他一步沖了過去,直接拿着鋼筆就準備往他脖子上扎。那肯定是他全身最柔軟的部分。

可是,那個人的手比我快多了,直接扼住了我的手腕,鋼筆掉在了地上,被他一腳踢了出去,隨即,他把我手腕一折,我手腕一陣劇痛,用儘力氣抽回手來,卻被他當胸踹了一腳。

我直接跌倒在窗戶口,他上前來,一把提住了我的衣領,低沉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咳,不痛的,很快。

我拚命掙扎,但他已經舉起了刀子,我當時直接嚇得閉上了眼睛。

可是,幾秒之後,我並沒有感到胸腹部被利刃扎穿,反而聽見一聲嘶啞的慘叫。

我猛然一驚,趕緊睜眼。

當時,我看見,一支鋼筆插進了那黑衣服男人的手腕里,他手裏的黑傘,還有刀子一併掉在了地上,他的手腕泊泊流血。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本能的狠狠把他一推,那人一個趔趄跌倒在電視櫃旁邊。我這才看見,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牆角,活動着手腕。

陳柏川!

我差點興奮的叫出來。

那黑衣男人扭頭看着陳柏川,好像特別憎恨似的,陳柏川二話沒說,上去一腳踩在那個人胸口,蹲下來拔了插在那人手腕上的鋼筆,冷冷說:坦白吧,你是什麼人。

一瞬間,黑衣人像是被封住了嘴,一動不動。

陳柏川又冷笑一聲,一把拽着那人的衣領,說:放心,現在不說,我有幾千種讓你說的辦法。

說著,就要把那個人拽起來拖走。可是,站在旁邊的我,當時赫然看見,那個黑衣男人的連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我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不由得開口說:陳醫生,他在笑!

陳柏川也愣了一下,但當他也看向那人臉龐的時候,居然低吼一聲,直接把那個人擲回到了地上,那人落地的片刻,猛地從嘴裏噴出一口鮮血來,濺得到處都是,我嚇得趕緊閃到了一邊。而那個黑衣男人,則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死不瞑目。

我終於看清楚了他的臉,我並不認識這個人,甚至可以說從來沒見過。

他們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要算計我,為什麼要殺我?

我抬眼看着陳柏川,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陳柏川卻只是說:出去再說,出來的時候,不要踩到這畜生的血。

說完,自顧自的走出了屋子。

我沒有辦法,只好跟着陳柏川往外走。陳柏川沒有在鄭家多逗留一刻,也沒有去看躺在外頭的鄭小米的屍體,直接拽着我到了村外的小路上。他的車就停在樹叢間,上車之後坐穩了,我才終於再次開口問陳柏川:你現在總該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了吧?

陳柏川自己點了支煙,說:晚了一步,本來可以問出個所以然來的。

我又問他那天和鄭小米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說“鎮不住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他只是搖了搖頭,說:根本沒什麼屍體,都是鄭小米為了替他姐姐回魂玩兒的把戲。

“那梁璇呢,她……”

“她應該沒事了。”陳柏川發動了汽車,說,“有人利用鄭小米,鄭小米就是這個法術的核心,現在她死了,法術自然也就消解了。”

“那那些人頭呢?”我忽然又想起這件事來,“小筠的人頭不見了,電梯井裏的女人聽說頭也失蹤了……”

“人死了,死無對證。”陳柏川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再沒多說什麼,我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槐樹村,這個時候天空又陰沉下來,我覺得我的腳踝隱隱作痛,瞥眼過去,忽然,我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槐樹村村口,打着一把碩大的黑傘,似乎冷冷盯着我們。

我當時就大喊起來:陳醫生,黑衣服!黑傘!

陳柏川一個急剎車,立刻和我一起下車遠望,可這個時候,那村口卻早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我大喊:不可能啊,剛才還在……

陳柏川卻又把我一把拽上了車,說:別管了,先回城區再說。

我沉默着,呆在車裏,滿心都是謎團,腳踝也是莫名的越來越痛,於是,我本能的伸手去摸腳腕,這一摸,只感覺腳腕上儘是溫熱粘稠,抬起手來的時候,我看見,我手掌上沾滿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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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咒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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