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導
鬼才導演江瑞安。
駱迢迢本來打算把自己簽進快要倒閉的天環世紀，再通過天環世紀的苦逼老總混進《濟世》試鏡認識江瑞安的，沒想到竟然在這遇到了，老天都在幫他。
“你這小鬼為什麼老盯着我看，被我的美貌震懾住了嗎。”
“還有你，你不就是今年剛畢業的北影表演系系草，叫什麼大蔥的那個？你怎麼這麼沒出息，跑到這來養馬，要是你的老師知道大概會哭吧。”
周大聰身上穿的是馬場飼養員才會穿的制服，十分好辨認。
“你，你好，江，江導。”周大聰顯然沒料到自己能見到江瑞安這等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更沒料到對方曉得自己的名字，激動得都有點結巴了。
“我，我叫周大聰。”
“哦，原來姓周啊。”江瑞安用撲克臉對着結巴的周大聰，涼涼道：“周大聰，你說話這麼結巴是怎麼順利拿到畢業證的？表演系的說話結巴，你是想去演啞劇？難怪混成現在這樣，你知不知道跟你同一屆畢業的那個叫什麼小梅花的，人家都開始拍電影了。”
“梅，梅曉樺？原來她，已經拍電影了……”
江瑞安沒什麼表情，但眼神中充滿了嫌棄，根本不想再理會周大聰，轉頭對駱迢迢道：“小鬼，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駱迢迢。”
“你一個男孩子好端端留長頭髮幹嘛？不過還怪好看的。”江瑞安扯了韁繩讓白馬換了個方向更加靠近駱迢迢，道：“你賣相不錯，要不要考慮當演員？”
“您是在邀請我加入您的劇組嗎？”
“你知道我？”
“鬼才導演江瑞安，我的老師經常說到您。”
“你老師是誰？”
“是陳德恩老師。”
“喲，小子不錯嘛。”江瑞安對駱迢迢的話毫無懷疑，沒有哪個想進入娛樂圈的小新人有膽子對他撒謊。
“來，上馬。”江瑞安朝駱迢迢伸手，道：“我看你很適合我新劇本里的一個角色，現在跟我去試鏡。”
當天上真的掉餡餅的時候，駱迢迢沒有想像中那麼欣喜若狂，反倒十分冷靜地同江瑞安說：“江導，兩個人騎馬不安全，我還是去找遊覽車吧……”
“別磨磨唧唧，我數到三你不上來就不讓你演了。”
“好吧。”駱迢迢認命地拉住江瑞安的手，借力上馬，別彆扭扭地坐在江瑞安身前，道：“還好我買了保險。”
“放心吧，摔不死你。我不僅當導演，還兼職武術指導，騎馬更是小意思。”
說完，江瑞安下了個口令，白馬便撒開蹄子狂奔起來，耳邊的風呼嘯而過，馬蹄在草地上踏出有節奏的悶響。
駱迢迢還是第一次在馬上感受如此快的速度，真是特別的體驗。
“大蔥！記得照顧好我的小豆芽！”
愣頭青周大聰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江瑞安和駱迢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欲哭無淚，他怎麼就沒抓住機會呢！
江瑞安是風風火火的性格，他帶着駱迢迢一路快馬跑到停車場，將馬扔給工作人員，就開着他那輛拉風的基佬紫超跑帶上駱迢迢往天環世紀的攝影棚奔去。
他想看看駱迢迢有沒有足夠的鏡頭感，沒有的話他會趕在電影開拍前把駱迢迢安排進相應的培訓班學習一段時間。
去攝影棚的路上，駱迢迢給李暨重發短訊，簡短地說明自己的去向讓他不用擔心。
然而李暨重怎麼可能不擔心，他覺得自己對駱迢迢管教得真是太鬆了，以至於他越來越大膽，隨隨便便就敢跟人走。
當他看到駱迢迢被一個陌生男人擁在懷裏策馬狂奔的時候，那感覺就像自己精心呵護的白菜被豬拱了似的。
“怎麼？是小駱的短訊？”趙碧城老神在在地看李暨重板着一張臭臉，勸慰道：“年輕人嘛，總喜歡新鮮刺激的東西，你就隨他去好了。”
“嗯。”李暨重在心裏默默地添加了一條新的家規：不能隨便和陌生人做朋友。這一次駱迢迢違反家規必定要小懲大誡，讓他領教自己這個一家之主的威嚴。
駱迢迢還不知道自己違反了新的家規，晚上回去要接受懲罰，他此時正穿着一套淡綠色的仕女服在天環世紀的攝影棚里擺pose拍照片。
沒錯，就是仕女服。
江瑞安會口述一段場景讓駱迢迢根據自己對場景的理解擺出相應的姿勢和表情讓攝影師拍照。
而在這些場景中，駱迢迢的性別為女，如果不是他早有準備，長期細心觀察周圍女性的各種儀態，做出的一些小動作就會很彆扭。
“他很上相，面對鏡頭時很放鬆，根本不會被其他的事物打擾。”攝影師一邊拍攝一邊誇讚道，“而且他真美，一點都看不出他是個男孩子。”
江瑞安心裏十分贊同攝影師的話。
他之所以一眼相中駱迢迢，就是因為駱迢迢作為男孩子留着一頭長發沒有絲毫違和，反倒透露出一種古典的中性的柔美。
而且駱迢迢長得好看又有辨識度，身材纖細，皮膚白皙，換上古裝簡直就是從他劇本里走出來的初旬！他閱人無數，還是第一次看到跟他劇本里的人物氣質那麼契合的人，不免有些激動。
初旬是《濟世》劇本里一個很出彩的配角，是一個只能以女人的身份活下去的男人。
君王□□，宰相張穆生因勸諫觸怒帝王，張氏一族統統被壓入天牢秋後斬首。
張穆生於大太監周囍有恩，在周囍的斡旋下，張氏一族五歲以下的女童得以苟活，送入教坊充作官妓。
初旬是張穆生的兒子，他就是在族人即將被問斬的時候在天牢裏出生的。
為了讓他活下去，族人想盡辦法掩飾他的性別，讓他同十幾個姐姐一起被送到教坊，入了賤籍。
帝王無道早已引起眾多人的不滿，加上張穆生樂善好施門生眾多，在多方的掩護下，初旬就這樣以女孩子的身份在教坊平安長到及笄。
可是一次筵席上，乖戾的帝王不知為何想起了前宰相留下的幼女，當即命人將她帶來，要她在眾人面前表演這些年在教坊學到的東西。
這道荒誕的命令讓很多人都緊張起來，他們都是曾經幫助初旬掩飾身份的人，難道是他們暗地裏的行動露出了馬腳，殘暴的帝王又要對朝廷進行一次血腥的大清洗？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初旬平靜的生活也被打破，等待他的將是一場腥風血雨。
“小子，你鏡頭感很不錯。”經過幾個小時翻來覆去的拍攝，江瑞安終於放過駱迢迢，讓他卸妝換回原來的衣服。
“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下個星期這個時候到綏園的度假酒店找我，跟我簽合同。哦對了，你還沒成年吧？記得把監護人和律師叫來。”江瑞安完全沒有考慮過駱迢迢會不會拒絕他的提議。
就這樣？光看臉不看演技就直接簽合同？駱迢迢覺得江瑞安選角也太隨便了！
“幹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不是說你老師是陳德恩嗎，演技再差能差到哪去。再說了，演技不夠用臉湊。我可提醒你，在電影拍完之前一定要保持現在的模樣，別開拍的時候讓我看你變成個醜八怪，否則讓你賠我違約金和精神損失費。”
“防晒霜要天天抹，不許吃辛辣的東西，免得長滿臉的痘，當然，定期去美容院做保養最好了。雖然你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但不要胡吃海喝，你要演的角色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小美女，而不是楊貴妃。”
“好好好，知道了。”
“那現在你可以走了。”
“江導再見。”
駱迢迢離開天環世紀的攝影棚后沒有再去綏園，而是打電話跟李暨重報備之後選擇步行回家。
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駱迢迢感覺一切都不太真實，畢竟上輩子他在圈裏混了八|九年，演了十幾部電視劇和電影，卻連江瑞安的面都沒見過，現在卻直接被內定為《濟世》的配角。
果然上輩子的運氣一起攢到這輩子爆發嗎！
駱迢迢覺得自己有些慢熱，剛才在攝影棚里自然的很，現在只想尖叫，不過尖叫太失風度了，他決定用跑步來發泄。
駱迢迢就這樣一身雞血地跑回家，整整花了兩個小時，他回到家時發現李暨重已經回來了，一打開門食物的香氣撲面而來，聞着那味道就知道是在趙碧城開的私房菜館訂的餐。
“ives，我回來了。”
“嗯，回來了，時間剛好。洗手吃飯吧。”
駱迢迢開心地從後面抱住正在開冰箱的李暨重，道：“今天真幸運，江導把一個很好的配角內定給我了，下個星期要去簽合同。對了，我還沒有成年，合同需要監護人簽字，ives你下星期有空嗎？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嗯，當然會去。”李暨重從冰箱將橙汁拿出來放到餐桌上，道：“不要再抱着我了，吃飯吧。”
“我好開心啊。江導不愧是鬼才導演，真有眼光，一眼就相中我了。”
李暨重無奈地掙脫駱迢迢的擁抱，將人拖到廚房用洗手液洗手再摁到桌邊坐下，駱迢迢這才停止鬧騰。
晚飯期間，駱迢迢一直在傻樂，直到吃完飯，李暨重語重心長地給他陳述了一遍家規他才從呆愣狀態回過神來。
“啊？我沒有跟陌生人做朋友，那是江導啊！大名鼎鼎的江導！”
李暨重心想，你再提他一句待會兒我就罰得越重。
駱迢迢跟李暨重生活兩年，彼此十分了解，他知道李暨重是在跟他嚴肅的談話，便道：“好吧，我知道錯了。違反家規會有什麼懲罰，我願意接受。”
“過來。”
駱迢迢知道自己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便乖乖地跟着李暨重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當李暨重關上門朝他逼近的時候，他的心有些砰砰亂跳——是緊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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