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最長的一夜

奧爾良親王端坐在書桌後面，饒有興趣的盯着黑鴉奧德賽，好像這個聲名遠揚的狡詐傭兵臉上有花似的。

親王好像自言自語似的說：“黑鴉，黑鴉……我覺得你應該叫毒蛇才更合適。”

黑鴉奧德賽聳聳肩，不置可否，他說：“我所說的親王殿下想必早就想到了。只是這整件事相當於一團亂麻，而且不能用快刀斬斷，只能慢慢找到那根最恰當的線頭，然後輕輕抽離，一切便迎刃而解。”

兩人似乎根本就不是在交談，奧爾良親王直接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很好奇，像你這樣的人，多年來四處遊盪，為什麼會選擇李翔。早些年，我也曾經派人邀請過你，只是結局不是很愉快。”

黑鴉說：“賢明如殿下一般，想必早就不把這些陳年往事放在心上了吧。”

“說實話，我還是有點在意的，在意比起我，李翔哪裏更加吸引你。”親王說。

黑鴉微微一笑說：“原因很簡單，我欠他的。”

在黑龍谷，黑龍王西瓦薩即將毀滅所有人的時候，李翔挺身而出救下眾人，奧德賽自然不會忘記。更深深觸動的奧德賽的是，他不辭而別之後，李翔在戰神競技場上把他救了回來。

李翔為奧德賽所做的，奧爾良親王也都了解。他想了想，點點頭說：“也就是他了，能做出那些事情。”親王話題一轉，終於回到了正事上。“話說回來，你我都明白這件事需要的那個轉機並不會從天而降的。你想到誰來當這個替罪羊最合適了嗎？”

奧德賽兩手一攤，說：“暫時沒有。”

親王一臉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當時就有把奧德賽轟出去的念頭。親王畢竟與奧德賽相處得少，不明白這傢伙的性格——典型的“不賣關子會死星”人。

“假如殿下能提供一點內部資料的話，我想應該有辦法把這團野火引向別處。”奧德賽看親王面色不悅，早早的揭開了謎底，畢竟這次來是要替李翔解決問題的。

“什麼意思？”親王問。

“雷曼大人調查的資料，尤其是所有病患的詳細病症報告。有這些，我才能梳理出頭緒，幫陛下選出最好的替死鬼。至於剩下的，我想對攝政王來說完全不值一提。”奧德賽所言之意，是要找個倒霉蛋來吸引仇恨，然後讓親王下黑手，栽贓嫁禍。

親王說：“明天，我會派人送到李翔那裏，就讓我看看有關黑鴉的傳言是不是真的。”黑鴉奧德賽——最為狡詐的傭兵，擁有的智慧讓眾神嫉妒。

又打退了一波進攻，弗丁和他的部下再次贏得了短暫的喘息時間，但是誰都明白今天他們肯定會戰死在這裏，他們沒有人能熬過這最長的一夜看到明天的日出。

海因里希派出圍攻他們的部隊如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的發動進攻，也確實如潮水一般有漲潮有退潮，不過這並非是敵人膽怯了，而是海因里希刻意為之，因為他們所面對的敵人根本不知膽怯為何物！

從第一個照面開始，弗丁就發現海因里希所統率的這支大軍完全是由不眠不休的變異者組成，他們比普通的行屍更為靈活，不過同樣也是活死人。舉國上下突然爆發這麼恐怖的瘟疫，聖馬丁大主教一直找不到原因。現在看來，一切都說得通了，是這個國家的國王想要“顛覆”這個國家。

海因里希似乎是有意折磨弗丁他們，每次都指揮部隊“恰到好處”的進攻，當弗丁他們快到極限的時候，海因里希的部下又會撤退。就像貓在吃掉老鼠之前，會先把無處可逃的老鼠逗弄得筋疲力盡，直到貓感覺無趣了才會吃掉獵物。

弗丁坐在地上，粗重的喘息着。被這根本望不到盡頭的云云大軍圍困，他所能聽到的只有自己人的喘息聲，剩下的便是這黝黑夜晚的靜謐，根本聽不到以往屍群過境時候發出的嘶吼聲，可見海因里希統率的這支軍隊比他們生前更加服從國王的意志。

弗丁看看左右，歷盡千辛萬苦他才把這一百多人從死亡邊緣帶了回來，現在還活着的只剩寥寥二三十人。他抬起頭看看夜空，只有寥落的幾顆星星——黯淡無光。他的目光延伸到了狂風城的西面，那裏是聖光教會總部科隆的所在地，假如有誰還能拯救這個國家，恐怕只能是科隆大主教聖馬丁了。

嘩！那聲音整齊得就像是一個人發出的一樣。火光驟亮，照亮了半個天空。海因里希似乎玩膩了，他的重裝步兵團拔出佩劍，準備參與進攻了。每次進攻，海因里希都會為弗丁他們提供照明，目的很簡單明確，讓他們在黑壓壓的大軍面前徹底絕望。

整齊的腳步聲，橐橐作響，狠狠的踏在了弗丁他們的心頭，也幾乎踏碎他們最後的勇氣，還在支撐他們的只剩死戰而亡的榮譽感了。

重裝步兵組成一道鋼鐵壁壘，緩慢推進，一點一點的壓縮弗丁他們的空間。終於到了結束的時刻，面對死亡他們心中更多的是解脫。

弗丁說：“騎士們，與你們一起戰鬥是我此生最大的榮耀！”

這些死忠的部下回應道：“與大領主一同戰死，吾等必將名垂史冊！”

無需多言，大領主弗丁舉劍率先沖了上去，高喊着：“聖光在上！”

強烈而熾熱的光芒從他們身後炸開，東方的天空突然如白晝一般被照亮，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看着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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