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快把功德拿來我看看
進了電梯，年美眉優雅地按下了B3，娓娓道：“這整棟樓有七層，外帶地下三層。上面的二到六樓都是員工宿舍，一會我給你安排一下。”
嗅着美眉身上如蘭如麝的體香，趙坤心情漸漸好轉，花花心思又活絡了起來，暗忖就算搞傳銷我也認了，我倒要看看，最後是她把我給“傳”了，還是我把她“銷”了。
見黑炭頭沉默不語，年映曦以為他有些緊張，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在菜鳥身上看到了，不以為意繼續道：“地下三層是辦公區域，B1是情報組的辦公地，B2是研發組，B3是停車場和檔案室，副局長的辦公室也在那裏。”
“那局長和我們行動組呢？”趙坤死死咬着“我們”二字不放，不動聲色地拉近彼此關係。
“羅局一般不在分局裏辦公。至於我們，那是機動部隊，平時沒任務時基本都是放大假，也沒有固定的辦公地。”
“那感情好！”趙某人臉都笑爛了。
叮一聲，電梯門開了。兩人並肩走出，這是一個“回”字形的甬道，兩旁都是死氣沉沉的檔案室，空氣陰冷潮濕，沒幾步就會發現，冷色系的牆壁上長着一團一團的霉點，頭頂上掛這幾盞屁亮屁亮的日光燈，耳邊還不時傳來樓上的滴水聲，即便是盛夏時節，也令人寒毛直豎，心裏瘮得慌。
年映曦領着他到了副局長辦公室，叮嚀了幾句，便敲響了門。
“進來！”門後傳來一個極具磁性的男中音。
也許是受到了環境的影響，一向飛揚跳脫的趙某人也變得戰戰兢兢，躲在年美眉身後，亦步亦趨走了進去。
辦公室不大，只擺放了幾個文件櫃，一張辦公桌，桌后坐着個方頭大耳的中年人，看模樣五十來歲，肥厚的雙頰堪比泡過水的法國麵包，酷似《貓和老鼠》裏那隻鬥牛犬，一張比姚明還“國”的國字臉更是令人過目難忘，用腳趾甲想也知道他便是那個副局長了。
年映曦上前一併腳，高跟鞋迸出清脆的響聲，直奔主題道：“報告副局，我們在機場已成功抓獲斯潘。”
“好！”國字臉狠狠一拍大腿，目光柔和地審視着年美眉，開懷笑道：“6·13迷藥詐騙案正式宣告破案！在人手短缺的情況下，你一出馬不到半個月便破了這個案子，不愧是我的愛將，我很欣慰啊！”
年映曦只是笑了笑，沒說些什麼在您英明領導下云云的廢話，餘光瞥了趙坤一眼，給他打個了暗示。
趙某人正斜眼打量着副局長，以他色中狂魔的直覺，總覺得死胖子看美眉的眼光有些邪惡，一想到某些職場潛規則，心裏就膈應得慌。腹誹之中，覷見年美眉的暗號，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大咧咧把“營養快線”雙手遞給副局長，笑道：“斯潘就在這裏面！此人窮凶極惡，狡詐多謀，若不是年組長調度得當，危急之際又力挽狂瀾，只怕是會功虧一簣。”
“這位是？”剛進門時，副局就覷見了這根黑得發亮的瘦竹竿，還以為是哪個表現優異的外圍成員。
年美眉狠狠瞪了趙坤一眼，佯裝很不滿意他的浮誇之詞，轉過臉來強憋着笑意，道：“這個黑子，就是呂局介紹來實習的，我們……這個，我們在機場偶遇，就把他直接帶來了。”
“哦！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趙坤啊？”副局長笑容可掬地站起身來，緊緊握着他的手熱情道：“我代表全體同仁，歡迎你到華中分局來工作。”
大名鼎鼎？趙某人自己也有些糊塗了，思來想去，估計人家也就是賣呂白臉的面子。花花轎子人人抬，既然他副局長這麼給他面子，我也不能不能裝大尾巴狼不是。反正現在老子來了，佔着茅坑就要拉得出屎，年美眉這塊人人眼饞的肥肉，怎麼著也不可能落入老狐狸的嘴裏。想通此節，他才暫時放下成見，躬身稱謝。
寒暄了幾句，三人都落了座。副局長道：“小趙啊我問你，你想到哪個部門工作啊？“
“當然是行動組了！”趙坤生怕他把自己亂分配，趕緊義正言辭道：“今天我有幸隨年組長出生入死，並肩擒賊，已經結下了互助友愛的戰友情誼，我只服她管！”
年美眉深恨他油嘴滑舌，皺了皺小鼻子，語帶威脅，皮笑肉不笑道：“我們行動組可是很危險的哦！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我就是年組長的一塊磚，哪裏危險就往哪裏搬！”趙坤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斬釘截鐵道。
這個小同志覺悟很高嘛！連副局長都有些感動了，感慨道：“風險和機遇是並存的，戰鬥在第一線有什麼不好？年輕人嘛，是該多歷練歷練！再說了，要想賺取功德，可不能做文職人員。”
“功德？”趙某人差點笑了出來，難道這裏是慈善機構？
年映曦和副局長對視了一眼，齊聲問道：“呂局長沒和你細說SNI成立的原因和職責所在？”
趙坤抓了抓頭皮，心虛地答道：“說了一點，就是幫政府處理一些超出正常人認知的事件。”
副局長“哦”了一聲，從抽屜里拿出一包煙，丟了過去，不置可否道：“抽煙。”
一時間沒了下文，趙坤索然無味地點上煙，心裏面跟貓爪子撓似的，暗忖：“丫丫個呸！你們有種就別把話說完，憋死你！”
年映曦托着自己尖尖的下巴，沉思了片刻，開口道：“副局，你既然已經同意了讓趙坤同志加入行動組，也算是核心人員了，我想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瞞着他吧，這樣很傷同志們的積極性。再說了，呂局和他相交莫逆，有些事兒也不需要我們保密。”
趙坤心裏就跟吃了人蔘果似的舒爽，沒想到一直對他不冷不熱的年美眉，會幫自己說話。不由頭拋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卻直接被她無視掉了。
副局長頜首自嘲道：“職業病啊，保密成癮了，呵呵！”爽朗地大笑了一陣，忽地問道：“小趙，你對天庭和神仙了解多少？”
“啊？”趙坤頓時被問住了，搓着手乾笑道：“說出來你們也不相信，我昨天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有神仙的，真正認識的也只有我師兄一人。”
“你師兄是？”年映曦好奇心盛，不由得接口道。
“那還能是誰，呂洞賓唄！”趙坤得意洋洋道。
“道友原來是聖人門下，失敬失敬。”副局長臉色大變，稱呼也改了，趕緊起身打了個稽首，倒是鬧得趙坤手忙腳亂。
兩人對趙坤和呂洞賓的關係都是心知肚明，心知他絕不會對這種事情撒謊，只是鬧不清這個聖人門徒怎麼連功德這件要緊事都不知道。
副局長向下壓了壓手，示意大家放輕鬆，又道：“此乃下界凡間，我也就不拘泥那些輩分稱呼了，還是叫你小趙好了。”
給自己也點上一顆煙，續道：“SNI隸屬天庭和人闡截佛四教，表明上服務於政府，解決一些無法出現在公眾視線中的突發事件。實際上，我們與政府更多是一種合作關係。SNI真正存在意義，除了維護天道外，主要目的便是賺取功德了。”
“副局，你直接說重點好不好。”講了半天還是沒說啥是功德，趙坤被撩撥得火起，也顧不得什麼上司不上司，不耐煩道。年美眉一皺秀眉，甩了他一個衛生眼，顯然是對趙坤的無禮很不滿意。
副局長沖年映曦擺了擺手，示意沒關係，接着道：“你要有一個正確的概念，天道是實際存在，卻又虛無縹緲的。不見得為善就是順應天道，同理，為惡也不一定是破壞天道。能夠存在必有道理，不能存在的既是影響天道平衡的。而我們存在的意義便是替天行道，解決或者說消滅那些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副局長念了一段冗長的繞口令，歇了歇，在腦海中組織了下語言。
“再來說功德，功德與飄渺的天道不同，它是可以看得見，可以摸得着的。其實一句話就可以概括，凡是順應天道的人，即可獲得功德。三清祖師立大教，女媧聖人造人，都是在順應天道，所以他們獲得了無與倫比海量的功德。在上界，功德是類似於貨幣的存在，所以漫天神佛無不爭先恐後佈道度人，說難聽一點亦是為了取這大功德。”
“凡人們信佛慕道，一心虔誠，香火供奉。神佛使得世人心靈上有了信仰，生活上有了希望，而凡人那純凈的信仰力亦是為神佛提供了功德。但是最近幾百年來，信仰流失，人們漸漸開始不再信佛慕道，神仙們也少了一筆最大的收入。因為天道的種種約束，不應該存在於主位面世界的神佛，亦不能親自下凡顯聖。當然了，天道也是有漏洞的，有些實力堅強的仙佛便可以瞞天過海。言歸正傳，正是因為天道的限制，所以才有了SNI的成立。事實上，各大洲都有一些隸屬各自上界的機構，以後你也會和他們接觸到。說了這麼多，你明白了嗎？”
趙坤難得正經的沉思了片刻，似懂非懂點了點頭。所謂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每個人對於天道的理解也不盡相同。在他的概念里，四大教和天庭就是廠家，SNI就是經銷商，自己就是員工，凡人們就是消費者，伺候好了消費者就有功德，而功德就是人民幣。說穿了，關鍵還是在人民幣上。只要有了一定數額的人民幣，老子就不再是員工，而是經銷商了。若是囤積了令人咋舌的人民幣，老子就是廠家了！
據說連神仙都搶破頭的好玩意，趙某人當然不可能放過，不由得脫口而出：“快把功德拿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