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 記憶的風
“報告陛下,這是貝爾蒂埃的戰鬥報告,”
北方邊界對戰普魯士戰役的勝利,讓這位年輕的法蘭西國王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無論是在從阿爾納斯平原那個大墳場返回的時候,
還是在跟那位看似高傲實則軟弱不堪的弗朗西斯的對話時,他的內心始終都沒有平靜過,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光是不是錯的,他只有靠着實戰,才能檢驗那位隱逸者的實力,
“很好,你下去吧。”
下午的時刻,將報告草草的瀏覽了一遍,便將它棄置一旁,既然勝利了,那就好好的享受吧,何必去糾結具體的細節呢?
從奧肯哈爾那個似乎是有些悶的小小的別墅中走了出來,塗深深的吸進了一口氣,
距離上次這麼輕鬆的呼吸着大自然給予的恩澤,大概過去了幾個月了吧。
——可是,戰爭卻尚未結束,
“在奧地利的時光已經度過了快要半年了,我發現法蘭西王國與陛下又一次開戰了。如果陛下不介意的話,我倒是很想帶着我這些忠誠卻有些古板的士兵們,到柏林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或者,我在巴黎,為陛下留了一席之地。”
少年果真是個閑不住的人,他在自己剛剛走出了那間只有他一個人的小別墅不久,在作為法蘭西的國王與自己的昔日一手培養出來的普軍正式的交鋒前,他給普魯士的國王,寫了一封信
驕傲的口氣與之前的謹慎儼然兩人,彷彿他在還未開戰前,就已經統治了現今歐陸排名第二的軍事強國——普魯士,
——當然,他也有理由驕傲,因為普魯士的軍事實力,就是在他作為普魯士的國王期間,完成的蛻變,
此刻的塗,還帶着一種自然而然的威嚴,這種威嚴,倒也是他現在能站在奧地利領土上的因素之一,
——那把能根據使用者不同的心境而變化的聖劍,只變過一次顏色。
塗的計劃早就醞釀已久,在封測跟正式的公測前的間隙時間裏,除了在學校考試做題,剩下的時間,倒也全部都被他,用來琢磨這種事了,
“該是跟那些將軍們會餐的時候了.。。也不知道那兩位美麗的少女,都穿了些什麼。”
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筆,塗將自己的披風披上,桌上留下了尚未寄出的那封信。
..。
天色一暗了下來,塗就從晚宴的餐桌前回到了那個小小的別墅,
吩咐衛兵不要開燈之後,那位勞累了許久的少年,連腰帶也沒解開,直接倒在了床上,
總覺着有些莫名的疲勞,也許是在阿爾納斯平原見到的鮮血太多了
還是早些休息吧,讓那些將軍們,盡情的去喝酒吧,
——可是,無論是感到多麼的疲勞,都無法睡着,去擺脫這種疲憊,
封測時的失敗,全部都是都被他記在了腦海里,現在卻全部的出現了,像是放着無法停止的幻燈片一樣,
——無論是在與波塔爾華沙帝國交界的伯納山口被埋藏已久的數十萬波奧聯軍擊退,
——還是在剛剛即位時,就被一旁雖然衰落了,但卻仍舊野心勃勃的波塔爾王國強行的割去了不少的領土,
剛剛作為普魯士的國王時,全軍潰敗的場面時時發生在他的身邊,敵人總是用着比手上的兵力多得多的士兵,將自己的軍隊無情的擊退,
塗常常在路邊用自己的馬鞭神經質般的抽打着地面,一時間塵土飛揚,但是,卻並沒有什麼用處,
潰退的軍隊從他的面前經過,塗總是會把手按在自己腰間的長劍上,一邊大喊:“站住!!!援軍很快就會到了!!!!在堅持一下!!”
可是潰逃的士兵,也管不上自己的國王了,大多數人仍舊選擇逃離,
但是,塗從來沒有拔過劍,因為,即使是在他所認為的遊戲世界中,他也沒有勇氣,向著自己的士兵下手,
——他所背着的箭囊,裏面的箭,也沒有一次射出去過,
許多次的戰鬥中,那位曾經的普魯士國王,被人數眾多的奧地利人,被野蠻的波塔爾人,追趕着,嘲笑着,
“只會紙上談兵的小子,回家去吧!!!哈哈!!”
這種痛苦的回憶,總是在自己躺在寂寞的無憂王宮中,不斷地回放,
那個時候的塗,只能一個人,在那張簡簡單單的楠木床上,翻來覆去,徹夜難眠,
——摔多了跤,也漸漸的知道了坑的所在位置,
——不斷地喪城失地,當時的塗被國民稱為“失地王”,
——最慘的情況,剛剛在歐陸立國不久的普魯士,被由法蘭西,奧地利,匈牙利,波塔爾華沙王國五國聯軍圍攻,兵臨柏林城下,
後來還是波塔爾華沙王國的國王突然地暴斃了,新國王與聯軍內部其他的國家不和,才讓自己有機可乘,
在決定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命運最關鍵一戰上,藉助着堅固的城防,以及被逼迫到極點的普魯士士兵的血性,取得了絕地的大反擊,
當時柏林城下的屍體,堆滿了沿途的道路,數萬人足足清理了兩天,
——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應該悲傷,當時的塗,手中捧着戰場沾着戰死的士兵的鮮血的泥土,默默地站了很久,
“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來到了這個世界?”
“我到底是為什麼,才會站在這個地方?”
“這明明只是個遊戲,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會這麼的在意?”
泥土碎成了一點點的細沙,從自己的指縫間,慢慢的,慢慢的,留了下去,
回到了無憂宮,自己將自己之前失敗的戰鬥中的所配的那把長劍,插在了王宮前方的泥土地上,
“普魯士一天不強大,這柄劍一天不拔出!”
儘管當時,仍舊不被周圍的人們看好,即使是柏林當地的市民,也對自己國王的這種似乎是天方奇譚的行為,不屑一顧,
“那位只會打敗仗的國王,能幹些什麼?”
“只求不要把我抓來填進,那個戰爭的無底洞裏面去了。”
每次聽到了內侍的報告,塗總是說不出什麼,
——他只是在當時還很冷清的無憂王宮中,默默地發出一個又的一個指令,用着大敗聯軍所爭取來的寶貴和平時間,精心的發展手中,僅存不多的國土,
——設立了許多的機構,裁撤了許多的人,也提拔了許多的人,跌跌撞撞中,那個普魯士破舊的車輪,慢慢的動了起來,
“那個時候,真不該走那麼多的彎路。”
塗從那張比行軍的木板床柔軟的多的床上,翻身起來,坐到了面對着窗檯的一面,拉開了那個厚厚的窗帘,
看着從窗外,透來的軍隊的營帳旁的火光,聽着微弱的交接口令的聲音,
“這些士兵,還真是盡職啊,還好,我不是凱萊的卡爾。”
塗將窗帘掩上,讓這個房間,又重歸了黑暗之中,
..。。
41節(下)
在這之後,局勢漸漸地好了起來,
後來漸漸的多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那些,似乎是值得信賴的將軍們,無論是當時還不是西里西亞親王的歐根,還是那個西部領土的亨利親王..
從羅斯巴赫會戰,到德盾爾會戰,再到羅伊藤會戰,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收復了普魯士全部的國土,
——這時的塗,被那些國民稱作“征服王”。
這個世界的時間,似乎是與現實的時間完全的不符,當然,當時的塗也就是把它看做了遊戲中的設定而已,
——誰會去玩個真正跑個半個月,還沒到戰鬥的地點的遊戲?也許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戰爭而生的吧..。
當時的塗,只是將這個疑問拋去,然後,向著自己手下煥然一新的軍隊,發佈了簡短而又自豪的敕令,
——“戰爭已經開始。現在,這個世界,應該重新回到它該回到的地方去了!”
之後,長達七個月之久的征戰,憑藉普魯士小小的,看似是脆弱的國土上,身為當時歐陸排名幾乎是墊底的王國的國王,越挫越勇,以驚人的毅力,以及自己現在都無法想像的頑強,
——獨自一人,頑強的抗擊着當時歐陸上最為強大的幾個國家,西邊的法蘭西王國,東邊的波塔爾華沙公國,
——以及,無論是作為普魯士的國王,還是作為法蘭西的國王,都必須面對的對手,那個現在已經倒在了自己的腳下的,現在的奧匈帝國,當時的奧地利.。
——瘋狂的程度,這個世界上的歷史沒有任何的國王,被記載能達到,
——塗被除了柏林地區以外的其他地區的民眾,稱為“瘋王”。其他地方的人們,用不同的語言,咒罵著那個普魯士的國王。
後來,因為塗的對待民眾的優待政策,遠遠地超出了原先的所有王國,那些原先咒罵他的,被征服地區的民眾,也慢慢的倒向了他..
從維也納,成為奧地利的保護者,到巴黎,徹底的將法蘭西撕裂開來,一步一步的,將自己的王冠的影響力,投射到了大部分的歐陸,
當歐根的西里西亞軍團,將雙頭鷹旗插上了巴黎的城頭上,已經被公認為整個歐陸的英雄的塗,被興奮的士兵們圍住,高呼着“大帝”的名號
“現在想想,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何止是不可思議,從普魯士狹窄領地出發,逐漸的擴散着這個國家的威名,
——只有在這個世界,曾經被稱為“創世者”的似乎是叫威爾的王做到過,
不過,當時的自己的,並不知道這麼多,自己只是記得,自己將那柄代表着近衛軍團的鷹旗,高高的揮舞着!
——就連這個王的名號,也是最近,才在那位美麗的金髮少女懷中,才聽說過的,
“曉,你什麼時候,也像歐根一樣了?”
眼前的門扉被悄悄地打開了,守門的衛兵早就不知道去向了,
金色的髮髻即使是在黑暗中,也透着些許的光芒,或者,這只是,那位少年的一廂情願吧。
“陛下,那個普魯士人,不,歐根說,陛下現在,需要,我。”
並沒有對塗的突然改口有着些許的吃驚,語氣中似乎是透着微微的醉意,雙頰也許,早就泛着迷人的紅暈了.。
“哈,又是歐根,奇怪啊,她怎麼不自己來?”
臉上帶着些許的笑意,塗將自己說不出來的憂傷,迅速的埋藏了起來,
——因為現在,應該不是讓這位少女認識到自己的過去的時候吧..
“dong.。”
似乎是重重的跌倒了,天理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就像是一棵被風颳倒的樹木般摔在了塗的懷裏,
那位少女的辮子被解去了,金黃色的長發鋪攤在塗的身上,
“我說你,喝不了酒,就不要喝這麼的多啊。”
“我沒醉啊!”
那位少女,似乎還是在那個晚宴上,穿着着緊湊的淡黃色休閑服
“都是,歐根,歐根,那個傢伙,激我喝的。”
自己的回憶完全的被這個該是說“可愛”,還是說“胡鬧”的少女打斷了,微微的喘息聲,在這安靜的黑色中,更是讓自己思緒有些混亂了,
“歐根除了給我惹麻煩,還會幹些什麼啊?”
——現在應該幹些什麼,塗身為一個十七八的少年,並不知道那麼的多,
——誰叫自己的學生時代,是在試卷和題目中度過的呢?僅有的一次暗戀,也只是該死的暗戀而已...
從之前奧德的曉,到巴黎的天理,再到現在,已經是不需要在意名字間的稱呼了,那位少女,一直是被自己當做了一個朋友而已,
——也許有着短暫的心動,但很快被繁忙的軍務給埋藏了,不是這位少女,自己就不太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做到現今的程度,
“陛下的胸口,好溫暖啊.。。”
輕輕的拂過那位少女的的長發,現在的塗,也只會這麼的幹了,
自己的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一開始只是認為是一個遊戲而已,不可能會有什麼奇怪的因果關係,也單單的只是普通的遊戲中的朋友,
一旦脫離到了自己的原先的世界,自己與這種美少女,也就不再認識了。
——從來都是這樣,自己在現實中,面對這樣的美少女,也只是默默的擦肩而過,
——手裏懸着學習資料,眼睛的位置,也不知道在躲藏着什麼...
沒有歐根,自己也不會到這裏,沒有不知道該是叫曉,還是天理的少女,自己也不會到這裏,
自己應該怎麼,去面對她們,現在,自己已經是在一個真實的世界中了..。
“啊,真是好煩啊.。”
“呼..呼.。。”
天理,似乎是睡著了,大概是酒精的麻痹作用起效了吧,又或者是,單單的累了吧。
微微響動的鼾聲,塗小心翼翼的將那位少女安置在了自己的床上,蓋上了毛毯,
“仔細一看,果真是個美人,哈哈,反正在現實世界,是跟我沒什麼關係的級別了吧。”
好奇心的驅使下,貼近了熟睡中的天理的那張微紅的臉,端詳了一番,
“哎,自己也該睡覺了。哈..”
塗坐在了書桌的前面,將自己的雙手擺在了那封墨跡早已干透了的信上,就這麼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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