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囹圄
聽到龍元慶吩咐燕文欒要將自己帶走囚禁起來,葉閑忽然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怎麼,老朋友好不容易才相聚一場,大家終於有了促膝長談的機會,你就這麼著急將我送走了?”
龍元慶雙眼微微眯起,定定地看了葉閑足足好半響,突然,忽見他“嘿嘿”怪笑兩聲,道:“葉閑啊葉閑,我是該譏笑你心寬體胖,成為別人刀俎上的魚肉,居然還不自知,亦或是該稱讚你寵辱不驚,身陷囹圄,卻泰然自若,沒有半點害怕的表現呢?”
葉閑淡淡一笑道:“如果我說自己僅僅只是想要和你談天說地討論討論人生,你信或是不信?”
“姓葉的,你有什麼可驕傲的,哼,武功高又怎麼樣,如今還不是淪為我們的階下囚,任我們魚肉!”龍燁滿面猙獰地狠狠瞪了他一眼道.
要說如今排一個龍燁最恨名人榜,那麼葉閑絕對是冠居榜首的存在。
龍燁身為龍家的長子,被燕京圈子裏公認做華夏太子,原本前途無可限量,但就是因為葉閑那日在西北武林大會上將他昔日的惡劣行跡抖落了出來,以至他名聲一朝盡毀,更被父親撤掉所有培育資源,變相打入冷宮,可以說此生已經沒了任何翻身的可能。
就是傾黃河之水,恐怕也難以澆熄龍燁對葉閑的滔天恨意。
葉閑卻彷彿故意要氣龍燁一般,竟然對龍燁的嘲諷絲毫不加理會,而是表情雲淡風輕地與龍元慶對一眼,道:“你覺得,如今的我已落入你的手中,縱使我表現的再怎麼渾身顫抖心膽俱寒,你就會存了惻隱之心,放我安然離去嗎?”
龍燁淡淡一笑道:“當然不會。”
“是啊,”葉閑聳了聳肩,洒然道:“既然明知道無論怎麼樣,你龍元慶都不肯放過我,那麼我又何必擺出一副膽小畏死的可憐蟲模樣,給你們平添冷嘲熱諷我的笑料呢?”
龍燁聞言先是一呆,旋即啞然失笑道:“葉閑啊葉閑,你果然是與眾不同,連身陷囹圄,性命隨時朝不保夕,都能如此洒脫不羈放lang形骸,呵呵,說句實話,如果不是大家志趣不投,明知道你沒有依附我的可能,我龍元慶還真心想跟你做個能夠交託生死的至交好友。唉,只是可惜……”
葉閑沒有看錯,龍元慶在說這句話時,神情突然一黯,竟然真的因為無法將他葉閑收歸麾下而生出些許扼腕嘆息之意。
葉閑無奈地苦笑一聲道:“我在華夏大聯盟擂台上打敗了你壓了重注一心要捧之上位的燕文欒,打亂了你的全部計劃,想必你龍元慶如今早已對我恨之入骨,一心要除之而後快了吧?”
龍元慶搖了搖頭,道:“不,葉閑,你錯了,今日我設計擒住你,目的並非是要了你的性命,而是想要你陪我演一場戲。”
葉閑一呆道:“演戲?”
龍元慶突然沖他神秘一笑,道:“不錯,五天之後便是元旦佳節,每年的那個時候,燕京紫禁城外的***廣場上,都會舉行一場轟動全國的元旦聯歡晚會。你說,那個時候,我龍元慶若帶着你們華夏大聯盟武術比賽的前三甲登台亮相,屆時整個華夏的新聞報紙娛樂頭條,將會如何報道?”
葉閑臉色終於大變,道:“你是說……”
龍元慶躊躇滿志地道:“葉閑,你想不到吧,當初你與燕歸藏拚死也不願扶我登上這屆華夏大聯盟的武術比賽總冠軍,可如今,連你們武術大賽的前三甲都做了我龍元慶府上的幕僚,呵呵,你覺得,我那位軍功卓越的二叔和執掌華夏乾坤的父親在得知此事後,將會作何感想?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御下有方,是個少有的能夠挑起華夏這根大梁的可造之材?”
葉閑不禁深吸一口長氣,他知道,如果事實果真如他所說的那般,自己三個剛剛在華夏大聯盟武術比賽上奪得前三甲如今正炙手可熱的武林新秀,齊皆入了他龍元慶的門下,恐怕這個原本就擁有龍氏高貴血統的龍家二子,立即就成為來年華夏一顆冉冉升起的風頭最盛的新星。
當然,若說單憑此點,他龍元慶就會一躍而身居軍政兩屆的要職,那倒不可能,畢竟軍界要職需要拼軍功,政界要職需要熬資歷,這兩樣,他龍元慶都欠缺火候……
然而,這卻不妨礙龍天野和龍天杖這兩位正執掌華夏軍政乾坤的權力巔峰人物,會將他們眼中的可造之材龍元慶,當做後代傳承來加以悉心培養。
假以時日,擁有軍政兩屆權威人物的力挺,再加上全民的呼聲,他龍元慶未必就沒有問鼎執掌華夏乾坤的資格!
但葉閑一想到這個龍家二子那深不可測的心計,便不由一陣膽寒,他不敢想像,他朝若讓這種人執掌華夏,那時的華夏,將會變成一種何等混亂不堪的情狀……
驀地,葉閑又似想到了什麼,劍眉微擰道:“管兄是一個寧折勿彎的性子,他怎麼可能答應做你龍元慶的幕僚?”
龍元慶道:“棋痴的性子寧折勿彎,很難被人招攬,的確不假,但他生平卻還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嗜賭。”
葉閑嘆道:“你說的不錯,五年前他正是與蓬萊仙山爛柯寺的玄遠住持賭了一場,才贏走了他們爛柯寺的千年玄鐵棋盤。”
龍元慶沖他淡淡一笑,道:“所以我便用一本他尋覓已久的《當湖棋局》做賭注,賭他棋痴輸了之後,就要入駐我龍家,從此唯我龍元慶馬首是瞻……”
葉閑眉頭皺的更加嚴重了,道:“你們賭的是什麼?”
龍元慶理所當然道:“當然賭的是下棋。”
“不可能!”葉閑斷然道:“管兄的圍棋造詣早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放眼整個世界,能夠有資格與他對弈者,那也絕對是屈指便可數,你怎麼可能贏得了他?”
龍元慶忽然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表情說不出的玩味,道:“誰規定在圍棋棋盤上下棋,就一定要下圍棋呢?呵呵,我與他下的是五子棋。”
葉閑:“……”
事到如今,他已不知該用何等言語來表達自己對眼前此人行事之卑鄙的徹底無語,和對管博那任人擺佈之迂腐的痛心疾首了。
葉閑道:“方才我一時大意,落入你們的手中,我無話可說。但你若覺得因此就可以在五天之後,讓我依你所言,上台陪你演那齣戲,未免也太過自信了吧?”
龍元慶淡淡一笑,成竹在胸道:“是啊,所以我決定將你失手遭擒的消息透露給你的那些紅顏知己們,葉閑,你不妨猜猜看,她們在得知你如今正落入我龍元慶的手中后,將會作出何等舉動來……”
葉閑神情大變,驀地暴喝一聲道:“龍元慶,你敢?你若敢動她們半根毛髮,我葉閑在此發誓,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龍元慶半點也不為葉閑的威脅所動,微眯起雙眼微笑地望着他道:“葉閑,你猜,我敢或是不敢?”
葉閑不知哪裏來的一股氣力,突然強撐着站了起來。
葉閑的這一舉動,頓時嚇得場中諸人心中一跳,龍燁驚駭欲絕下意識向後疾退五步,龍元慶臉色同樣大變,連燕文欒眼角都不由抽了一抽,唯有包不同卻依然還是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彷彿當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噗通”!
葉閑強撐着屹立了足足三秒,終於不支,一跤重重摔落在地。
龍燁長舒一口氣,拍了拍驚魂甫定的胸膛,沖葉閑冷笑道:“姓葉的,我還真當你是功力深厚,可以躲得過這種摻和木菊花的毒煙呢?嘿嘿,上次在漢水江畔因為空間太大,木菊毒性四散逸開,所以讓你逃過了一劫,這回整個內廂都遍佈木菊毒煙,你就是插翅那也難飛了!”
原來是木菊之毒,葉閑恍然,難怪自己方才穿窗進屋,只聞到一股熟悉的淡淡清香味,就立即四肢疲軟,不支倒地了。
幾日前,葉閑在漢水江畔參加西北武林大會時,就見識過這種菊花的毒性。
那時納蘭長弓、冷無傷以及沈一lang等人俱皆被毒倒,唯有葉閑自己因為練習了燕歸藏傳授的那種吐納功夫,所以才免遭一劫,並趁機揭發了龍燁的罪行,令龍家太子聲名一落千丈,成為華夏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也因此,他葉閑與龍燁結下了不死不休的生死大仇。
同樣地,也正是從那次木菊中毒事件之後,他知道了若要想解木菊之毒,必須用烈酒這種刺激性的事物才行。
看來,房內的這四個人,顯然是一早就飲下了烈酒之類作為解藥的東西了。
“唉,”葉閑重重地嘆了口氣,道:“只怪我當初在西北武林大會上心軟,饒過了你龍燁和你的這個首席軍師一命,否則,你們又哪裏還有算計我葉閑的機會!”
葉閑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起來,頓時令龍燁火冒三丈,後者幾乎是暴跳而起,驀奮起一腳,重重地踢在葉閑的胸口上,氣急敗壞地尖叫道:“姓葉的,你居然還有臉提那天之事,當日,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揭露我昔日的事迹,令我堂堂一名龍家太子淪為千夫所指的邪-惡之徒,這筆賬我還沒找你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