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書房
在生產力不發達的農耕社會。www~文字,是上層人士獨享的文化傳承。普通人學認字,是千難萬難。更何況,天元之州的文字也是複雜的筆畫圖形樣式,不是字母。學習起來有很大的難度。
自學成才顯然是不行的。殷如行試着在架上找出幾本翻看了一下。如同天,雲山霧罩。然後她就開始打聽,蘇雷的院裏,可有識字的丫鬟。
答案很令人沮喪。半個都沒有。不但丫鬟里沒有,就連前院住着的幾個小廝也都不識字。殷如行鬱悶了。這裏的文字推廣比她想像的還要落後。後來回想了一下曾經看過的紅樓夢,又坦然了。那裏面好像也沒幾個丫鬟是識字的。便是大家小姐王熙鳳,在娘家時也是文盲呢。
好在殷如行的運氣不錯。當了二等丫鬟十天後,每天早出晚歸的蘇雷第一次踏足房。殷如行趕緊將手中的一本合上。起身行禮:“二公。”心中有些忐忑。
蘇雷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房裏的不能隨便翻看嗎?”
殷如行諾諾回答:“奴婢沒聽過這項規矩。”她是故意鑽的空。紫蘇並沒有特別說明不可翻看。因為不識字的人除了開頭好奇外,壓根就沒文盲會天天翻看自己完全看不懂的。
蘇雷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怒氣,抽出她手裏的翻了翻:“《山河志》,怎麼,你看的懂?”
殷如行搖頭:“奴婢不認識這裏的文字。~看的是這裏的圖。”其實她是根據圖在猜測部分文字。
蘇雷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嗯,這裏面是有幾張圖。你既然不認識字,能看的出圖裡畫的是什麼地方嗎?”
殷如行道:“陳五給我講過天元的一些地形。能猜出一些。”
蘇雷走到案后坐下,招手讓她走近:“說說看,你都猜出了哪些地方?”
殷如行走過去,彎下腰翻了幾,找到一幅畫。畫的是兩座山峰間有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河:“這個,大約是綿江。以綿江為界,出雲山脈分為東出雲和西出雲。”
“還有嗎?”耳畔傳來不辨喜怒的聲音。
真是小氣的男人,連對錯都不說。殷如行腹誹兩句,埋頭繼續找。又翻了幾:“我記得陳五曾經說過,祀地和祝地都靠着大海。這裏畫的應該就是。只是不知道是祀還是祝。”
纖長的手指落在間,淡淡的聲音隨之傳來:“與東寰島能隔海相望的,自是祀地。”
“哦?這三個字是東寰島?”殷如行欣喜不已,急切的指向那三個字,忙中出亂的她並沒有發現,她的指尖擦過了對方的手指:“東是什麼東,寰是什麼寰?”
耳畔的聲音突然低沉下去:“東,是東南西北的東。~寰,是寰宇的寰。”
殷如行連忙默記。又指向一個字:“這個,就是祀地的祀了?”
“對。”蘇雷低啞的回答。
殷如行被他的嗓音嚇了一跳,猛一抬頭,這才發現自己靠的蘇雷太近了。兩人的衣袖都湊到了一處。鼻端清晰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她慌忙後退一步,清楚的看見了蘇雷眼底的火焰。
這種火焰她一點兒都不陌生。殷如行扭頭就跑,腰間卻突然一緊。蘇雷手臂一收,就將她帶至懷中。緊接着,柔軟的唇就壓在了她的唇上。
粗糙的舌頭強硬頂開她的牙齒,瘋狂的掠奪她口中的甜香。舌尖嘗到了淡淡的酒味,薄薄的汗味中帶着絲絲青草的氣息。男人的手臂抱的如此之緊,殷如行懷疑,她的骨頭都要被勒斷了。
唇上的溫暖驀然消失。蘇雷用力將她推開,眼中滿是厭惡,冰冷的吐出兩個字:“出去!”
靠!被當成替身就算了。竟然還嫌東嫌西的!幼稚的男人。殷如行深深呼吸,平緩氣息。伸出右手,當著他的面用手背擦了擦嘴。轉頭離去。
打開門走出房,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院中的紫苑。一本正經的打招呼:“紫苑姐姐”
紫苑狐疑的打量她。見她面色平靜,衣衫整齊。臉色稍好了些,生硬的問:“你怎麼在裏面那麼長時間?”
“有幾本放亂了,公說了我幾句。”殷如行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假話。回房拿了針線簸籮,坐在房門外的台階上開始納鞋底。
紫苑怔怔的看着她去了又來,一板一眼的坐在石頭上納鞋底。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如兒,你每天不是上工就是做針線。從不和大家玩耍。你就那麼愛針線活?”
殷如行手下動作不停:“也不是。多練練,手就熟了。”
“手熟?”紫苑打量了一下她只綁了倆根絲絡的光溜溜髮髻,又看看她沒有一絲繡花的衣服,鬼使神差的提醒了一句:“你現在的手藝可以學繡花了。”
“不用。”殷如行回答,“我不講究這些。”
紫苑還想說什麼,房的門“砰”的一聲被從里推開。蘇雷面色不善的站在門口:“如兒進來。”
“是。”殷如行放下針線,拿着簸籮進了屋。紫苑發白的臉被關在了門外。
蘇雷拍拍案上的一張紙,紙上寫了十個字:“你先認會這十個。學完了再教你新的。”
殷如行頓時心花怒放。原來男人幼稚些還是有好處的。瞧?這不就是變相的補償道歉么?她趕緊走到桌邊,取過硯台上的毛筆,喜滋滋的問:“這十個字念什麼?”
“天、地、人、日、月、星、東、南、西、北。”蘇雷糾結的看着她的一臉喜色,讀出十個字的發音。
殷如行一邊聽,一邊飛快的用漢字在旁邊註釋。
殷家孩都要學習法,這是家規。殷如行十二歲才開始起步,連握筆都不會。殷如言便攏住她的手一筆一劃的教……
深吸一口氣,殷如行放下毛筆:“我若明日便學會了,可否請公再教?”
蘇雷頭也不回的走出房:“不可,兩日後我來檢查。你若過關,就再學新的。”
房門被打開,紫苑再次出現在兩人的視線內。臉上嫉恨的表情還來不及收起就混合了驚訝。
蘇雷漠視的走過。殷如行再次一本正經的對她解釋:“公說,在房伺候還是學着認幾個字的好。”鎮定的晃了晃手裏的紙,折好收起。
紫苑算了一下剛剛的時間,臉上的嫉恨稍稍收起。嚴厲的瞪她一眼:“別以為公教你識字就是看重你。老老實實當差。不許有非分之想!”
殷如行抽了抽嘴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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