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是姜之的血
我有些愣神，只是點點頭，並沒有說話。眼見這個女子，一張臉精緻的過目也不會望，我卻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她。
“那你快進來吧。”女子朝我招了招手，將大門打開了。於此同時順便瞪了那兩個侍衛一眼，侍衛低下了頭，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老老實實的站着，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我愈加懷疑這個女子與姜之的關係了，是什麼身份有這麼大的能力，可以隨意調動姜之身邊雷打不動的人。
我收回了步子，向大門裏面走去，走到大門旁的時候停頓了下來。嘴邊泛起了一絲絲的笑意，順手取下了打在大門，足足扎進了將近三公分的尖刀。
“姑娘好深的功力。”女子在旁邊聲音裏帶着讚賞說道。
我回頭看她，手裏拿着尖刀，看了看尖頭閃着的光，隨手擺弄了兩下便收了起來。
“你謬讚了。”我淡淡的說道。
女子笑了笑，雙手背在身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尖。而後抬起頭，指了指前面，語氣極輕：“走吧。”
我跟在她身後，她將我帶到一個亮着的房間前便停了下來。
“主上。”女子抬手輕敲了兩下房門，這個稱呼讓我有些吃驚，主上？是什麼意思，難道女子是姜之的僕人？可是又不像啊。
“你下去吧。”姜之熟悉又依舊清冷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隔着一道門，隔着一個人，聽在耳邊竟是朦朦朧朧的。
女子也沒在說什麼，只是扭頭帶着笑意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進去后便離開了。
我抬起頭手要推開門，然而觸碰到門上的手卻僵住了。心底里有些猶豫不決，剛剛那一刻忽然不想進去，如果就這樣找他了，那便是欠他一個人情了。何況在我心裏一直把他當我的殺父仇人，時刻想着殺他，如今有事了，我怎麼有臉去冠冕堂皇的去求他相助。
想起段澤軒還等着我救命，我終是咬了咬牙，推開了門。只是不知道，這層隔閡被我破掉后，我還能不能殺他報仇了。卻又有點想笑，我說是要殺了他，其實我有什麼能力傷他一分一毫。
技不如人的下場便是這樣，報不了仇，心不了願，空留一份力一份心不甘。
“籬兒。”他背對着我，手裏各拿着兩張白紙，高高的舉着不知道在看什麼。他聲音平平淡淡，沒有一絲詫異，絲毫早就料定了我會來一般。
“淮離，或者耀紫。”我的手叩在門上，就那樣盯着他修長的身影，語氣如他一般平淡。
“又或者是五皇妃？”他嗤笑一下，放下了手裏的東西，轉頭看着我，眼底裏帶着一絲寒意。
我沒有說話，就這樣直直的看着他略帶玩味，略盛怒意的臉龐。明明幾日前見過，卻覺得似乎很多天沒見了。他身上有一種風塵氣，是那種一直忙碌着沒有停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縱然推開門看到他那麼悠閑的站在房間裏，但我還是感覺到了，亦或許是桂香里夾雜着的風土香。
“我來找你不是討論這個的。”良久，我抿了一下嘴，別過了頭，輕聲說道。
“我當然知道，籬兒。”他輕嘆一下，收回了視線，臉色緩了許多，卻顯得有些疲憊。
“他受傷了，需要血，必須是血緣關係。”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幫你。”
“他會死的。”我皺了皺眉頭，抬眸看向了他。
姜之忽然沉默了沒有說話，他低下頭隨手擺弄了一下衣服，而後又抬起頭，漆黑的眼眸里閃着複雜的光芒問我：“你會傷心，你不希望他死，因為你喜歡他？”
我忽然哽咽住，眼裏忽然就變得有些乾乾的，握緊了自己的手。我沒有回答，只是垂下了眼帘，視線落在桌子的一角上。
“但是你卻心心念念的想將我置於死地。”他的語調一直平平的，聽在我的耳中卻格外刺耳。
幾乎是沒有一絲猶豫，我收回了視線，轉身的乾脆利落。卻不想他一把將我的胳膊拉住，我止住了動作，但並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走吧。”他鬆開了手，說這兩個字的時候，有一絲嘆息的味道，話里夾雜的更多的是無奈與妥協。妥協，只是我第一次對姜之有這種感覺。
我沒有說話，只是領先走在他的跟前，走出了他的殿。出去的時候也沒有看見那個陌生的女子，只是心裏還殘餘着一絲好奇。
“皇妃，您可算出來了。”秋雁湊到了我的身旁，搓着手說道，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
“啊，奴婢參見五皇子。”待到看到我身後的姜之時，連忙下跪，聲音裏帶着惶恐。
“趕緊走吧。”我將她拽了起來，沒有多停歇便往軒元殿趕去。
秋雁也不怠慢，慌慌忙忙邁着小碎步，小跑着跟在我的身旁。而姜之，則如風一般，不緊不慢的跟在我的身後，一直到了軒元殿也沒有再說一個字。
“老臣參見五皇子，參見二皇妃。”到房間裏的時候，三個一級御醫還在，看見我和姜之時眼裏都帶着一絲恐慌跪了下來。
“你們都下去吧，我帶了血蓮，不用你們了。”姜之忽然開口道。
我有些詫異，卻也沒說什麼，三個太醫有些質疑，但也不敢說什麼，只是老老實實的退了下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待他們走後，關上門只剩下我和姜之還有躺在床上的段澤軒時，我才問道。
“人多口雜。”他坐在段澤軒的床旁邊，低下了頭專註的捲起了左手的衣袖，語氣淡淡的說道。
我噤了聲，看着他纖細的手指，心裏一緊。幾乎是沒有一絲猶豫，他手裏拿着刀片，輕輕的拉動了一下手腕的肌膚，頃刻間血珠便沁了出來。
見此，他立刻拿起來段澤軒的手腕，也是輕輕一劃，兩個手腕以契合的角度疊在了一起。然後便見的他運用真氣，將自己的血一點一點注進了段澤軒的體內。
地上一滴一滴的滴着血，殷紅一片，迷了我的眼。這些血，全是從他倆手腕的縫隙中滲出來的。
是姜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