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雪峰山戰役（九）
第595章雪峰山戰役
“殺了我吧！”粟原坂五郎痛苦地看着仇戰說道。仇戰所描述的情況是他最害怕的，而仇戰的說辭又把所有的責任加到了他的身上。
他身上的淡定氣息消失不見了，他的信心已經徹底地被仇戰摧毀。他成為了國家罪人，讓他死也不甘心，再讓仇戰說下去，讓他會越死不甘心。
“你也有責任呀。因為你的自大和自信讓你們在湘西會戰中慘敗，從而導致了你日本人崩潰式大撤退……”仇戰盯着他的眼睛繼續說道。
“殺了我吧！殺了我……”粟原坂五郎大聲叫道。他已經有點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還想在我面前裝……”仇戰盯着他的眼睛厲聲說道：“什麼東西，你什麼時候戰勝過我？！失敗者就要有失敗者的覺悟！”
“快給我一槍吧！”粟原坂五郎用哀求的口氣低下頭來說道。
“一槍？不夠……”仇戰接過一個弟兄遞過來的衝鋒槍說道。
“你……”粟原坂五郎抬頭看見仇戰的衝鋒槍槍口有點恐懼地叫道，但最後再也無法說下去。仇戰手中的衝鋒槍子彈撲撲地打在他的胸口。
頓時粟原坂五郎的胸口被打成了馬窩蜂。睜着眼睛看着仇戰撲通一聲倒下來。仇戰打完了一個彈匣的子彈。他換了一個彈匣朝天扣下了板機。
“小璐！……”仇戰的聲音在崇山峻岭中回蕩。子彈打完了，仇戰慢慢地跪了下來，就朝着北方，小璐靈樞停放的方向。
放下槍，然後抱着頭把頭深深地埋在地里。弟兄們都含淚看着仇戰，誰也沒有去安慰他，此時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良久仇戰站了起來，掉頭離開山谷，朝他的臨時指揮所方向走去。弟兄們收拾了一下跟了上去。
黎明，仇戰坐在一塊石頭上看着剛升起的太陽。白正天走了過來說道：“天齊王全殲日軍狙擊手。豐都王全殲日軍狙擊手。都在等待下一步命令。”
“隨他們吧。如果想殺鬼子，就自己尋找機會殺鬼子吧。不過不要與國民軍有什麼交集。如果不想殺就與我們匯合。”仇戰淡然地說道。白正天轉身離開，仇戰仍然呆看着初升的太陽。
仇報了，他預感日軍戰敗的時間越來越近。而冥王弟兄們的將來也替他們安排好了。仇戰此時有一種失落，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
殺鬼子，他現在真有點不想拿槍了。從上海開始到這雪峰山，死在他槍下的鬼子不知道有多少，他已經記不清也數不清了。膩了……
國恨家仇，在這種長時間的殺戮中已經開始淡化。民族大義，因為看清了形勢，有了新的理想和目標，也失去了動力。
參加雪峰山一戰，完全就是衝著粟原坂五郎而來。現在粟原坂五郎已經被他擊斃，仇也報了，還能幹什麼呢？！
白正天把幾本筆記本放在仇戰的面前。仇戰接了過來，是粟原坂五郎的遺物，翻看了一下，上面記述了他與冥王的仇怨，也涉及到一些日軍作戰方面的重要情報。但這一切都已經過時了。都只能成為歷史學家研究的資料。
良久，白正天又來到仇戰的身邊，默默地看着他。仇戰把幾本筆記遞給白正天說道：“這些東西對於我們來說已經失去了價值。裏面有關於第20軍的作戰情報，派一個人送給王耀武將軍吧。讓王耀武將軍把這份戰利品轉送給將軍，並轉告將軍，小璐的仇我親手報了！”
“是！”白正天包好幾本筆記後轉身離開。
“仇老，還能找到這幾本筆記嗎？”趙政國有點激動地問道。這本筆記的戰史價值非常高。特別是對於趙政國這樣的軍事愛好者兼網絡軍事文作者來說。
“岡村寧次，日本人投降之後岡村寧次為國民政府服務時期，他向委員長要走了粟原坂五郎的幾本筆記。”仇老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一點杜慧去看望將軍時得到了將軍的確認。當時杜慧都拿到筆記的影印件。”
“可惜了，仇老，請繼續。”趙政國挽惜地說道。以岡村寧次與粟原坂五郎的關係應該會向國民政府提出要回粟原坂五郎遺物的請求，而薛岳迫於國民政府的壓力不得不上交也是有可能的。趙政國為沒有得到這幾天筆記而嘆惜。
仇戰當時很頹廢，得知仇戰的狀態之後，杜慧和陶建佳很快趕過來了。杜慧帶來了一箱產於貴州的酒。仇戰是第一次喝醉，而且還醉得不省人事。
看着仇戰的樣子，眾弟兄都沉默了。作為他的兄弟，作為他的戰友。當然知道仇戰心中的苦。失去了小璐對他的打擊比任何打擊都大。只是依靠着強大的意志支撐着指揮戰鬥。
第二天，仇戰睜開眼睛看着太陽，然後坐了起來。杜慧和陶建佳正在看着地圖。仇戰晃動了一下頭站了起來。
“頭兒，醒了。”坐在旁邊的白正天忙說道。
“唉……好多了。”仇戰活動了一下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南線進攻武陽的日軍第68師團之58旅團在被第44師阻擊之後轉向進攻武岡，以四個大隊的兵力圍困58師一個營在武岡城下。”白正天說道：
“日軍第34師團前鋒約一個半聯隊進攻綏寧失敗之後經武陽向江口進攻，至茶山地區被我第44師和193師合圍。第94軍先頭部隊第5師以一個團正向武岡急進，第121師後續跟進，很快就可參與阻擊圍殲日軍第34師團部隊之中去。
中路日軍第116師團第109聯隊被我51師兩個團圍困於龍潭地區動彈不得，只是堅守着幾個山頭，我軍正在積極反攻。第51師以一個團增援江口。第57師圍困意圖與120聯隊合攻江口的133聯隊於渣坪鎮地區。
第58師主力和暫6師合圍日軍第120聯隊於洞口西部山區，突破了洞口隘口的第120聯隊攻擊力受挫一時無法動彈。
隆回芙蓉山陣地，第100軍兩個師對付47師團兩個聯隊也很輕鬆，現在開始在外圍活動準備進行反包圍作戰。
北線日軍第47師團之131聯隊和第40師團一部被第73軍合圍，第18軍先頭部隊很快就可以參戰。他們要想跳出合圍已經非常困難。”
仇戰點了點頭，戰鬥正按預定的計劃順利發展。接下來就開始進入反攻作戰階段。必須要是日軍進攻受挫對取得戰役勝利失去信心之前進入反攻作戰階段。要不然魚兒會溜走。
“新6軍呢？”仇戰問道。
“只是在芷江集結，目前並沒有參戰的意向。”白正天答道。仇戰皺了皺眉頭，這是什麼意思？！按照道理他們應該與第94軍和第18軍同時向雪峰山展開軍事行動。仇戰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走向地圖冷冷地看着。
“電詢王耀武將軍：第18軍和新6軍的後繼作戰計劃是如何？”良久仇戰問道。
“未定，待何總長會後親定。”通訊兵接到回電后看着仇戰說道。
“詢王耀武將軍意圖。”仇戰有點不高興地說道。
“按原計劃新6軍從芷江向江口急進，第18軍沿資水包抄日軍後路。對日軍完成合圍作戰。”仇戰聽到回電之後心中的不安又稍定了一些。
“冥王，你是擔心這一次會戰出戰術性失誤？”杜慧看着仇戰問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最高統帥部有三個原因會造成戰術性失利。其一、急功近利，現在正準備召開全國關注的大會，又象萬家嶺戰役一樣搞什麼獻禮，急於結束這一場戰役。
其二、保存實力，不願意與日軍在雪峰山地區纏鬥，從而消耗他們剛花很大代價裝備的美械部隊。其三、擔心戰局會不按他們預定的路線演變，讓戰火在兩廣和湖南全面激化。
要不然在這關鍵之時何應欽這個陸軍總司令不會直接出面干預王耀武將軍指揮戰鬥。變故是可以肯定的，只是看他們怎麼把握，能不能讓這一場戰役中取得應有的最小价值。”杜慧和陶建佳聽完仇戰的解釋后搖了搖頭。
仇戰分析的三個理由都可以讓這場戰役的結果發生改變。急功近利的事情在國民軍戰役中並不少見。保存實力的做法也在國民軍序列中常見，有為自身利益的，有為黨派利益的……什麼情況都存在。
當然，這還僅僅是一部分。很多國民軍部隊並不怕犧牲。從王耀武仍然堅持原定的作戰計劃重創日軍於雪峰山地區就可以看出他並不是怕犧牲的將領。
真正擔心的只怕還是第三種。一旦對湘西日軍合圍聚殲，第11軍和湖南的日軍、甚至廣東的日軍會被全部調動起來。第三方面軍、第四方面軍、第二方面軍、第六戰區、第九戰區和第三戰區的部隊將全部捲入進去。
要避免這種局勢，那有隻有在湘西戰役有利的情況之下主動結束戰役，也就是放被重創的日軍離開。這也是仇戰所說的這場戰役的最小价值。
仇戰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他現在擔心的是他們不會按已經定下來的作戰計劃進行，改變第18軍和新6軍的作戰佈置，從而讓國民軍陷入被動之中。
“王耀武將軍來電：新6軍不參戰可否？”就在此時通迅兵不合時宜地說道。
“什麼？！”仇戰、杜慧和陶建佳驚訝地問道。
“新6軍不參戰可否？”通訊兵只好再一次確認電文內容。
“回電：為什麼再進行一次調整，讓第18軍配合第73軍全殲北路日軍即可？”仇戰有點氣憤地冷聲說道。通訊兵看着仇戰不敢發送。
“就按原話質詢！”杜慧也冷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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