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進了林子,咱怕誰

四十一、進了林子,咱怕誰

老鬼子松井收到了村下和小野的電報,得知部隊在回撤的時候,受到了新四軍的襲擾,但是這個並不是松井擔憂的,小規模的襲擾,也無關緊要。松井心裏清楚,這次掃蕩並沒有取得什麼成果,關鍵是以後恐怕再難以組織這麼大規模的掃蕩,部隊大量調走之後,華中地區的治安,看來是得有大的戰略調整了。

松井手裏拿着支那人的《孫子兵法》,慢慢地在辦公桌邊踱步,怎麼樣才能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把華中地區的治安做好呢?中國人的治安軍人數雖然眾多,可支那人是靠不住的,靠得住的只能是帝國皇軍。一味進攻,主動尋找新四軍的主力決戰,已經是根本不可能的,“誘敵深入”,看來這個倒是可以用一用,但也不能是唯一的策略,狡猾的支那人,哪裏那麼容易上當呢?

東條知道松井將軍對自己的表現很不滿意,可在完全沒有明確的目標的位置的情況下,東條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也就繼續帶着人在林子裏東奔西竄的,像一隻沒有頭腦的野豬,竄到哪裏就是哪裏。

狡猾的井上已經帶着部下在林子裏守候了快兩天了,雖然時不時會出現中國人走在林子裏的小路上,可井上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也沒有急於動手,暴露自己的真正意圖,所以仍然在繼續等待着獵物的出現。

月松帶着兄弟們順利出城后,來到了三岔部老丁的鐵匠鋪里,與老丁、老古他們會合了。

雖然是正中午,村子裏很少有人走動,只有老楊樹上的知了在“唧唧”的叫得歡實,但鐵匠鋪沒有可以躲藏的暗室、地道之類的設施,而賴斯一個外國人,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月松擔心在這裏呆久了會不安全,就和老丁、老古商量着怎麼樣快點帶着賴斯轉到林子裏去,以便儘快地趕往木蘭山的廟裏。

幾個人正在商量着,也說了好幾個方案,可是從三岔部到黃陂的木蘭山,這之間的路上,都有鬼子的關卡,而且沒有山沒有林子,遇上鬼子連個躲避的地兒都沒有。

老古提議再走竹蓀湖,從水路到木蘭山,可是月松覺得有些不太保險,上次過來時,有交通站的同志的接應,比較順利地通過了竹蓀湖上鬼子的巡邏汽艇的檢查,可是這次帶着大鼻子黃頭髮的賴斯,要想在鬼子的嚴密檢查下矇混過關,奉獻有大多,不用腦袋都想得到。

月松坐在板凳上,看着面前的簡易地圖,一籌莫展。每當這樣的時候,月松總是愛獨自悶在那裏抽煙。看着隊長悶着抽煙,兄弟們都知道隊長在想招兒呢,誰都不敢打擾。

柱子把稀飯和油粑端上來了,還有一盤油白菜和一盤酸蘿蔔,兄弟們“吸吸溜溜”地喝着稀飯,就着酸蘿蔔大口大口地吃着油粑。雖然雷航早就端了一碗稀飯和兩塊油粑放在隊長面前了,可隊長還是在一個勁兒地悶頭抽煙。

“隊長,吃點兒再說吧!”雷航用膀子輕輕拱了下月松的胳膊說。

月松看了一眼雷航,又看了一眼稀飯,可是呆在這裏久了實在不安全,不儘快想出令自己滿意的辦法進林子,月松哪有心情吃飯啊。

“喲,惠能來了,還沒吃吧,快快,稀飯還熱着呢。”老丁看見惠能進來了,熱情地招呼惠能吃稀飯。

“多謝,多謝,我跟羅隊長說點事兒。”惠能說著走到月松身邊。

“惠能大師,你來了,方丈和老萬有沒有啥話交代你的?”月松看見惠能來了,知道惠能對從武漢城郊到木蘭山的路十分熟悉,趕緊問道。

“羅隊長,方丈讓我來接應你們。”惠能說。

“坐,來,坐在這兒,慢慢說。”月松邊說邊給惠能倒了一杯水。

惠能端起缸子,一口氣就把一缸子水喝乾了,然後坐在板凳上,說:“羅隊長,方丈說,要想躲過鬼子到木蘭山,先得進山,到了山裡了,就不容易被鬼子發現了。”惠能說。

“來,會看地圖不,咱們看着地圖說。”月松說。

惠能歪着腦袋看着桌子上的草圖,說:“哦,這兒有鬼子的關卡,我剛從那兒過來,這兒也有,這兒也有。”

月松看着惠能指的地圖上的位置,心裏想,小鬼子還真有點小本事,這幾個點有關卡一攔,就像下圍棋一樣,路差不多都被封死了,這下更難辦了。

惠能看見羅隊長有些皺眉頭,知道羅隊長正為進山的路線犯難呢,忙指着地圖說:“方丈說了,水路怕是走不成,聽說美國佬跟咱們長得不一樣呢,鬼子眼睛可毒着呢。”

“嗯!”月松點了點頭,繼續看着地圖想着。

“不過有條道兒倒是可以走,上次從這兒回去時,照方丈的意思,我專程走了一趟,那裏很少有鬼子出現。”惠能說。

“哪兒?快說看!”月松忙問道。

“羅隊長你看,從三岔部出發,到張家大塆,這一路上只是在李集有一個鬼子的炮樓,過了炮樓,就到了程家沖,程家沖因為去年紅槍會在塆里乾死了三個鬼子,被鬼子給屠村了,都說孤魂野鬼的經常出沒,不僅晚上沒人敢去,就連白天裏,都沒人敢從那兒路過,過了程家沖,就進山了。”惠能指着地圖說。

“可是你不是說路上要經過一個鬼子的炮樓嗎?”三哥問。

“哦,你不曉得,那鬼子炮樓里大部分都是偽軍,只有三個鬼子,平常啊,他們根本就不出炮樓,因為沒啥人路過嘛。”惠能說。

“嗯!”月松嗯了一聲,又點上一支煙,抽了兩口,說:“這條路可以走。”

“羅隊長,萬一被炮樓里的鬼子看見美國佬了咋辦?”老丁說。

“美國佬?是說我的嗎?‘佬’是什麼意思?”賴斯吃飽了,看着他們在看着地圖說事兒呢,也湊過來了。

“哈哈!”賴斯這麼一問,把大伙兒都逗樂了。

“‘佬’啊。”月松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想了想說,“‘佬’就是‘先生’的意思,呵呵!”月松被自己的解釋也逗樂了。

“先生?美國先生?嗯,你們很有禮貌!”賴斯豎著大拇指說。

“有禮貌,很有禮貌!”月松拍着賴斯的肩頭說,“賴斯先生,你先歇會兒,待會兒還要走好長的山路呢,你傷還沒有好透,先坐那兒歇會兒啊。”

“沒事兒,我沒事兒,你瞧,我精神好着呢!”賴斯聳聳肩膀說。

“來吧,賴斯先生,坐這兒,歇會兒!”喜子給賴斯搬來了板凳,請賴斯坐下。

“好吧,我坐。”賴斯把板凳挪到桌子邊,坐下,看着他們商量。

“好了,鳴鶴、三哥,你們趕緊把武器裝備都拿出來,把兄弟們都武裝起來,就走這條路,三個鬼子,不行了咱們就用刀割了狗日們的喉嚨,十分鐘后,咱們出發!”月松說。

“是!”兄弟們答應道。

“隊長,你還沒吃飯呢!”雷航指着桌子上那碗稀飯說。

“哎呀,還真有些餓了,來,惠能,你也來一碗!”月松給惠能端了一碗,自己也端了一碗,兩人吸吸溜溜地喝着稀飯,大口大口地吃着油粑。

十分鐘后,兄弟們都準備好了,月松把狙擊步槍拿在手裏,說:“兄弟們,這一路過去,沒遮沒擋的,萬一遇見鬼子了,咱們就準備干他狗日的,先衝進山裡再說,到了林子了,咱怕誰?林子是咱們的林子,狗日的小鬼子能耐我何?”

看着這些個中國人個個手裏拿着槍支,精神抖擻地準備出發,賴斯趕緊拉着月松說:“羅隊長,你是頭兒,給我支槍吧,我是美國軍人,也能作戰。”

“你不是開着飛機作戰的嗎?咋?你也能拿步槍作戰?這樣吧,鳴鶴,把你那支二十響給賴斯先拿着。”月松說。

“哦,給!”鳴鶴走過來,從腰裏拔出二十響,遞給賴斯。

賴斯接過二十響,在手裏掂了掂,說:“這槍,太沉了,怎麼?你們中國就沒有適合我的手槍嗎?”

“哎,你不要我要,來,給我吧!”惠能伸手說。

“啊?和尚也能打仗啊!哈哈哈!”三哥看着惠能大笑着說。

“和尚怎麼啦?”惠能不服氣地說。

“是啊,和尚不是不殺生嗎?”慕容說。

“佛祖普渡終生,在咱們中國的地界殺鬼子,那也是普渡眾生。”惠能說。

“好,惠能大師說得好,殺鬼子,也是普渡眾生,來,這把槍,你先拿着!”月松從賴斯手中拿過二十響,遞給惠能,有從懷裏撈出自己心愛的勃朗寧,拿在手裏,放在嘴邊親了一下,說,“賴斯,這把勃朗寧是我未來媳婦兒送給我的,你先拿去用,可別搞丟了。”

“媳婦兒?未來的媳婦兒?媳婦兒是什麼?”賴斯結果勃朗寧,不解地問,“嗯,這槍不錯!”

“哈哈哈!”聽着賴斯這麼問,大伙兒又都大笑了起來。

“賴斯,我得先給你講好了,萬一跟鬼子打起來了,你就縮在後面,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要開槍,草根兒,你專門負責保護賴斯。”月松說。

“是!”草根兒端着衝鋒槍答道。

“我不開槍?為什麼不讓我開槍?”賴斯問。

“你呀,是咱們的寶貝疙瘩,不讓你開槍,還不是怕傷着你唄!”三哥說。

“疙瘩?我?我是疙瘩?”賴斯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問。

“哈哈哈!”大伙兒又樂了。

“好好,你不是疙瘩,關鍵是你這手槍里可只有兩顆子彈了,沒事兒你可別浪費我的子彈。”月松微笑着說。

“兩顆子彈?”賴斯皺着眉頭說。

“好了,兄弟們,就說到這兒,鳴鶴、喜子和惠能你們三個打頭,草根兒、賴斯跟着我,三哥、慕容和猛子殿後,出發!”月松命令道。

“是!”兄弟們答應一聲,鳴鶴和惠能就在前面出發了。

月松和老丁、老古還有柱子道了別後,帶着兄弟們也跟着出了鐵匠鋪,朝程家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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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狙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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