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漫漫長夜無心睡眠】
與方才的小雞崽縣令見到我后脫口而出的“呃……”想比,這兩個小娃娃顯然是可愛更多。
馬逢春立馬對着她家娃招手,“來,快叫……叫姨媽!”
好一個姨媽,我比她大,估計還能混上個大姨媽噹噹,實乃此生有幸。
這對龍鳳胎怯生生的揪着自己的衣角,而且此刻還都透漏着一股“男女識別障礙”的表情,但許是我一臉慈愛,他們終於跨了一步向前,對着身着男裝挽着男發的我拖長音道:“姨———媽———”
我頓感欣慰,“乖,你們叫什麼名字?”
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娃綿膩膩的答:“馬,鈴,鐺———”
戴着瓜皮帽的小男娃叉腰昂首答:“馬,鈴,薯———”
我頗有感觸,於是側頭拍了拍馬逢春的香肩,“那個逢春啊,你相公是不是沒什麼文化?”
她居然還給我莞爾了,還冒出了一句近墨者黑的當地方言,“沒有哇,尼好吐艷~這名字素倫家起的辣~”
“噢,難怪。那我就想通了,你夫子死得早。”我跟着馬逢春走去廳堂,在她的眼神不斷地掃視我雙腿時,我又拍了拍她,“對了,你把舌頭擼直再說話,不然我就是用廢腿也能踹得你好生銷魂,你曉得不?”
馬逢春聽罷,雙眼又咕嘟嘟續了兩泡熱淚,我實在鬧不明白,就我這點威脅有什麼值得她哭的?
正當我食着糕點飲着茶時,不請自來的姜淮翻牆進來了,他這人可能一輩子都改不掉爬人家牆頭的毛病,“喂我說小心肝,你倒怪會享受的~”
那話語裏滿滿的諷刺之意幾乎讓我可以確定,姜淮一定遭受了比較波折的磨難,譬如被花痴少女和寂寞少婦牽衣頓足攔道哭或笑啊之類……
馬逢春霎時抹掉眼角淚花就站了起來,“怎麼是你?!我還以為你早就死球嘍,你到底和她是什麼關係啊?”
姜淮面不改色踱步過來坐好,然後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喝畢才開口答道:“主人與坐騎。”
“咦———”馬逢春不愧是個會見風使舵牆頭迎風倒的貨,“好好照顧她,她的腿……你要好好當坐騎嗚嗚嗚,想不到患難還能見真情,實屬難得,以前是我狗眼看走眼,我收回一切對你的侮辱,只要你今後能好好待她。”
“我就在跟前呢,你說這些託付我後事的話你覺得合適嗎馬逢春?!”我抱着馬鈴薯的手都頓時一緊。
姜淮的話正巧與我同步,他喊得是:“馬逢春你竟然侮辱我,說我是坐騎?你見過這麼英俊的坐騎嗎?告訴你天地早就變色了,現下誰尿的遠誰是主人~”
馬鈴薯在我膝頭興奮了,“我,也,尿———”
馬逢春的臉上明顯寫出了一句“抱歉,是我抽風疏忽了,我為什麼要跟姜淮對話呢”的深刻感悟,於是她給我添茶,對着她娃說道:“小主人,您真是太講究了,連尿尿都要攀比。”
我大讚逢春,“迷途知返並不晚,幹得漂亮!”
姜淮:“……”
這一晚,我在客房正要睡下,姜淮就敲開我的房門,“小心肝,走我帶你看月亮去~”
我把門開了一條小縫,“馬鈴薯說你不懷好意,你怎麼看?”
“天,他小小年紀就這麼慧眼如炬,長大了可了不得啊,不行,我得把他扼殺在童年裏。”姜淮風騷一笑,摩拳擦掌。
我“啪”地把門一閉,任他在外感嘆地發著“漫漫長夜啊,無心睡眠啊,小心肝不陪我看月亮啊”這樣的騷,也依舊沒做理會。
這一夜,我睡得黑甜。
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