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暴怒
日軍上海派遣軍司令部
派遣軍司令長官松井石根此時正在大發雷霆。茶杯碎片被他摔了一地，作戰資料也是漫天飛舞，司令部內其他的軍官全部站在角落，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
“八嘎！八嘎壓路！！！！一零一師團玉碎？軍旗都被支那軍奪了去？！飯桶！松下明匯大大的飯桶！帝國的恥辱！”
“司令官閣下！請整理好您的情緒！”參謀長冢田攻不卑不亢地提醒道，此時能夠勸阻松井石根的也只有他這個參謀長了。
松井石根抬起頭來，眼睛死死地盯着冢田攻，咬着牙嘲笑:“一零一師團一萬五千勇士，剩下兩百人，要不是松下明匯那混蛋已經死了，不用大本營送他上軍事法庭，我在這裏就可以槍斃了他！八嘎……”
自從日本明治維新以來，日本就算面對強大的沙俄，也從來沒有損失過成建制的師團，雖然一零一師團只是乙級師團，但是竟然連代表師團的軍旗都被中國軍隊奪了去，這也就代表着，一零一師團永遠都不可能再建立，它已經成為了日本皇軍永遠的恥辱！
冢田攻不會安慰人，他也不會安慰松井石根，畢竟事情是真實的發生了。但是讓他不解的是，從逃回來的一零一師團士兵的話語中，讓冢田攻覺得這其中似乎隱藏着什麼讓人奇怪的事情。
松井石根終於不再摔東西了，只不過他仍然喘着大氣，胸膛明顯的起伏着，顯然氣還未完全消退。
冢田攻此時用眼色示意司令部內的參謀們全部出去，參謀們早就想逃離這個讓人喘不過氣的司令部了，在衝著冢田攻和松井石根鞠躬后，參謀們一一退出了指揮部。
“司令官閣下……這件事絕對沒那麼簡單，一零一師團進攻鎏行的六十七師三日，六十七師一直都在被動防守，松下明匯昨日上午還來過電報，說最多今日便可拿下鎏行。現在竟然得到一零一師團在六十七師的反攻下全軍覆沒的消息……司令官閣下，您難道不認為這中間可能有什麼誤會？”
松井石根一挑眉毛，嘲諷道:“誤會？冢田君想說的是什麼誤會？一零一師團難道沒有玉碎？這件事情大本營很快就會知道……因為松下那個混賬，或許我這一次會被召回國內也說不定……”
“司令官！”冢田攻打斷了松井石根的話，接著說:“我在撤回來的一零一師團士兵中聽到一些當時的具體情況，不久前我已經讓武藤君去詢問情況了，不論司令官閣下您是否會因為此事被召回國內，都請司令官耐心地等武藤君回來吧！”
松井石根疑惑不解的看着冢田攻，看了許久，他只有無奈的點了點頭。坐在了椅子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司令部外終於有人喊了聲“報告！”松井石根知道，那是副參謀長武藤章的聲音。
“進來！”
武藤章打開司令部的門，走了進來，松井石根看到，武藤章還帶來了一個軍裝破爛，頭上纏着繃帶的少佐軍官。
松井石根盯着那位受傷的少佐軍官，武藤章敬了軍禮，報告道:“司令官，這是一零一師團的小野少佐，小野君是一零一師團炮兵聯隊的大隊長……”
武藤章話剛說完，松井石根就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着小野少佐，嘴角抽搐着大罵:“八嘎！你這個帝國的恥辱！你為什麼還活着？你該為天皇陛下剖腹！八嘎……！”
也不知是不是松井石根的話觸動了小野，受傷嚴重的他竟然哭了出來，還不停地鞠躬認錯……
冢田攻此時無奈的搖了搖頭，抽出了椅子，示意小野坐下來。小野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坐的，冢田攻有些不耐煩了，呵斥道:“讓你坐下就坐下，今天不是讓你來謝罪天皇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無奈，小野只能“嗨咦！”一聲，鞠躬坐下。
松井石根依舊死死的盯着小野，冢田攻無奈地笑笑，問小野:“小野少佐，將你知道的情況都說出來吧，越詳細越好……”
小野小心地看了松井石根一眼，又看了看武藤章，武藤章點點頭，示意讓他開口，小野這才緩緩道:“司令官，冢田參謀長，武藤副參謀長……昨天下午，松下長官正在組織一場進攻，岐山聯隊長正率領整個聯隊的士兵衝鋒，屬下是炮兵聯隊的，聯隊長接到命令，說岐山聯隊長那邊需要炮火支援，屬下便前去通知後勤大隊將炮彈運上來，哪知道屬下剛剛到達後勤大隊，就聽到炮兵陣地上傳來一聲巨響，當時……當時屬下就只看到很大的一團煙火，整個炮兵聯隊都被煙火吞噬了……松下師團長的指揮部離炮兵聯隊並不遠，指揮部也被淹沒在煙火之中了。等屬下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只看見皇軍士兵正在朝我這裏跑來，後面是成群的支那軍士兵……”
小野一口氣將自己的遭遇和盤托出，卻驚訝地發現在場的松井石根等三人都沉默不語，從他們的臉上，特別是松井石根的臉上，明顯看得出他們非常驚訝。
半響過後，松井石根才緩緩地開口問:“也就是說，那場爆炸是導致一零一師團玉碎的罪魁禍首了？”
小野點點頭。
松井石根此時冷靜了下來，他托着下巴考慮着，據小野所說，一場爆炸就消滅了整個炮兵聯隊？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趕緊問小野:“或許，是不是彈藥殉爆導致的？”
小野搖頭否認道:“不會的，當時炮兵陣地上並沒有多少彈藥了，所以屬下才會去後勤大隊，而且，如果是殉爆，也絕對不會產生如此巨大的威力……”
松井石根是職業軍人，雖然他不是炮兵出身，但他知道小野說的是實話。只是……這就更加讓人奇怪了……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的這場爆炸呢？
松井石根有考慮到這可能是中國軍隊所為，但是，如果說是中國軍隊所為，實在是十分的牽強，炮兵聯隊陣地設立的地點至少在中國軍隊的兩公里以外，而且師團指揮部被部隊層層環繞，說有中國軍滲透進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此時的戰局，中國軍隊一直處於被動防守狀態，六十七師的陣地都處於搖搖欲墜的態勢，他們無論如何是沒有偷襲的能力的……如果不是中國軍隊所為，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的這次慘敗？
正在松井石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司令部外又響起了報告聲。松井石根趕緊讓外面的人進來。
“報告！海軍加賀號航母艦長岡田次作將軍發來電報！”
“海軍？”松井石根疑惑地問。
“是的，加賀號航母艦長岡田次作將軍……”參謀確認道。
松井石根接過電報，在看完電報后，冢田攻等人驚訝地發現他們的司令官眼睛瞪得十分的大，冢田攻趕緊問:“什麼情況？”
松井石根什麼也不說，將電報遞給冢田攻。自然的，冢田攻在看過電報后，表情和松井石根變得極為相似。
“納尼？這……加賀號航母損失艦載機五十五架？！”武藤章也懵了。
松井石根此時突然想到了什麼，伸手奪過武藤章手中的電報，仔細確認后，松井石根不斷地點頭。
“沒錯……時間幾乎一致！”
“司令官閣下，您說的是什麼？”武藤章不解問。
“時間！艦載機玉碎和一零一師團炮兵聯隊爆炸的時間！兩者時間幾乎是一致的！”松井石根放下了電報。
武藤章驚訝道:“您的意思是……這，這是中國軍隊所為？”
松井石根微微一笑，眼睛盯着地圖，緩緩道:“事情越來越精彩了呢，我彷彿就快要抓住一點頭緒了，或許順着這頭緒，我們才能將這個幕後黑手找出來…………將我們這邊的情況報告給大本營吧，看來我需要去一趟加賀號航母。海軍，陸軍蒙此慘敗，支那方面不會放過這個宣傳機會，大本營那邊也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