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高志航的疑惑
南京，委員長行轅。
陳誠手中拿着一份電報，激動地跑進蔣介石的書房。
“委員長！捷報！捷報啊！”
陳誠激動得都有些失態了，進書房的時候竟然連報告都沒有喊就直接沖了進來。這讓蔣介石臉色變得很不好。
看着臉色不好的蔣介石，陳誠才發現自己太過激動了。他此時顯得非常尷尬，但還是硬着頭皮走到蔣介石面前，輕輕地將電報放在蔣介石面前，相信蔣介石在看過電報之後就不會再因為這點小事而生氣了:“委員長……空軍還有，第六十七師幾乎同時傳來捷報。”
蔣介石沉浮多年，作為一個老政客，處變不驚的能力他還是有的，所以雖然聽到是捷報，但他並沒有顯得多麼的激動。一是因為他足夠鎮定，而二則是因為如今淞滬戰場戰事糜爛，一兩場勝利並不能夠改變不利戰局。
蔣介石將放在桌上的電報拿了起來，隨着時間的流逝，蔣介石的臉色也在慢慢的變化。饒是老政客，蔣介石的表情竟然也變得吃驚起來。
“……空軍殲滅敵機五十五架？日軍一零一師團少將師團長松下明匯被擊斃？這消息無誤吧？”蔣介石仔細地看着電報，有點不敢置信地問陳誠。
陳誠趕緊回答:“是的，這絕對是真的！”
聽到陳誠肯定的回答，蔣介石終於笑了出來，他坐在椅子上，不斷地點頭:“這高志航很不錯，黃維也真是我的好學生啊！”
聽着蔣介石對高志航和黃維的稱讚，陳誠也一個勁的點頭。
過了一會兒，蔣介石又笑着對陳誠說:“通知侍從室，讓高志航和黃維來見我。”
蔣介石的命令，陳誠自然要遵從，但是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事情，便開口道:“委員長，聽說高志航已經來了南京，至於黃維，他也派他的參謀長嚴同翰來了，嚴同翰此時還在路上。”
突然間，蔣介石臉色大變，有些憤怒地說:“……剛立了大功，他們倒是來得積極！”言語中明顯對高志航與黃維兩人有所不滿。
陳誠此時卻解釋道:“委員長，高志航同黃維幾乎同時發來電報，說是有非常緊急之事要請示委員長，應該不是為了邀功請賞而來……”
蔣介石瞥了一眼陳誠，明擺着認為陳誠這是在為高志航黃維兩人說情，他不滿道:“是么？我倒是要看看此時此刻他們除了邀功請賞之外還有什麼緊急之事！既然高志航到了，那就馬上讓他來見我！”
…………
高志航獃獃地坐在車上，右臂傳來的疼痛感並不讓他覺得有多難受，他還在回想昨天的空戰。他始終都想不明白，那讓日軍幾十架飛機爆炸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他是出國留過學的，是見過世面的人，他深知中國絕對沒有那種能力。可是事情卻是真真實實地發生了，而且還就不會發生在他的眼前。
那種管狀的，有着火焰尾巴的東西……他知道那是導致日軍幾十架飛機爆炸的“元兇”，不過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呢？是地面上的防空炮？還是飛機上的武器？高志航是百思不得其解。
從另外一方面想，高志航知道自己以前是東北軍出身，難道其實委員長有什麼新型武器或者新型飛機瞞着自己？從委員長對自己的態度上來看，自己手下的飛行員們全都是中央軍校出身，全是委員長的嫡系。就算有新型飛機，不讓自己知道，也該讓他們知道才對。如果是對自己的不信任，那委員長其實大可撤了我，劉粹剛，柳哲生他們也都是優秀的飛行員啊！
難道不是飛機？是地面陸軍的新裝備？或許只有這一條說法能夠成立吧……陸軍的武器，跟我們空軍也就不想幹了，委員長也就沒必要告訴我們了。
雖然高志航想了很久都沒什麼頭緒，不過他最終決定不再去猜了，不管怎麼樣，那種一次消滅日軍幾十架飛機的武器是屬於中國的，這就足夠了。
……看來委員長其實還留了一手……
正在高志航胡思亂想的時候，汽車來到了蔣介石的行轅外。高志航趕緊下車。在蔣介石衛隊長的帶領下經過幾道檢查過後，高志航來到了蔣介石的書房。
“報告委員長！中華民。國航空兵驅逐機大隊大隊長高志航向您報道！”高志航穿着筆挺的空軍軍裝，不卑不亢地向蔣介石報告。
蔣介石此時整理好了情緒，面帶微笑地示意高志航坐下來。待高志航坐下后，蔣介石微笑着說:“子恆啊……你們空軍這次打得很好，立了大功啊。”蔣介石說話間，不經意的帶了點諷刺的意味在裏面。他希望高志航能夠聽的出來。
高志航筆直地坐着，考慮着到底要不要說出心中的疑問，想了一會兒，他回道:“委員長，其實，志航並不是來邀功請賞的……”
“哦……那子恆你是為了什麼事大老遠跑來？”蔣介石淡淡問。
高志航思考了整理了一下思路，回答道:“……其實，委員長，這次空戰，大部分的日軍飛機並不是我航空大隊擊落的。”
聽了高志航的話，蔣介石眉毛輕挑，略微有些疑惑，卻又笑着問:“都知道這次空戰是航空大隊與日本人的交鋒，南京城裏的老百姓，淞滬戰場上的國。軍將士全都看着的，不是你們擊落的，難道是日本人的飛機自己從天上掉下來的？”
……難道委員長真的不知情，或者沒有新型武器？不應該啊！如果是地面的新型武器將日軍飛機擊落，那委員長肯定知道的。就算要隱藏，委員長也沒必要在我面前裝啊！
高志航以為見到蔣介石后，一切都會迎刃而解，沒想到這時候卻越來越糊塗了。面對中國的實際掌權者，高志航每一句話都必須小心翼翼，生怕觸怒了蔣介石。剛才，他就是在試探蔣介石，但是從蔣介石的反應來看，高志航並沒有得到什麼。
高志航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做了決定，不管這其中有什麼彎彎拐拐，也不管委員長是否在隱藏什麼，自己做過的事就是做過，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所以不是自己的功勞，高志航是不會去爭的。只要自己將實際情況說一遍就好了。
想到這裏，高志航又開口了:“委員長，卑職接到電報，日軍飛機空襲南京，隨後卑職率領航空大隊三十架驅逐機與日軍飛機交鋒，擊落日軍飛機四架，但隨後日軍援軍四十架飛機趕到，卑職本以為我軍絕無生還之理，但是……”
高志航話說到一半，看了一眼蔣介石，發現蔣介石依舊臉色波瀾不驚，高志航微微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但是隨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在卑職準備沖向敵機與之玉碎的時候，卑職聽到天空中傳來無數的爆炸聲，等卑職回過神來，發現日軍飛機竟然全部爆炸了……”
高志航將心裏的話一口氣全部說完，長舒了一口氣，才轉過來看着蔣介石。他驚訝地發現，蔣介石此時表情也變得迷惑起來。
良久過後，蔣介石才問道:“你是說……那剩下的日軍飛機並不是你們驅逐機大隊擊落的？！”
高志航點點頭，忽然間，他更加疑惑了……難道委員長真的不知情？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連委員長都不知情，那擊落日軍飛機的到底是什麼？！
蔣介石也疑惑了，他也同樣想不通，很明顯的，如此大的功勞，高志航是沒有必要編出這個故事來騙他的。這就更加奇怪了，雖然蔣介石不是無神論者，但是如果說這是上天做的事，那是絕對說不過去的。但是一下子擊落幾十架日軍飛機……這需要多大的能耐？
雖然想不通，但是蔣介石並沒有表現出來，考慮了一會兒，蔣介石語重心長地對高志航說:“子恆啊，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一進這個房間就怪怪的了，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絕對沒有隱藏什麼力量沒告訴你。你心裏莫對我有所猜疑。”
聽了蔣介石的話，高志航嚇了一跳，心想……果然是民。國之主啊，原來自己這點小心思早就被委員長看出來了。
此時高志航不知道說什麼了，他有些尷尬，張開嘴巴半天，卻只冒出了“委員長……卑職……”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