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扶風
第六輪已經只剩下最後八人，其中楚雲落、江不凡、殷離全在，趙羽抽到這三人的機會自然更大。
但是，他又沒抽到！而不僅他沒有抽到那三人，那三人也在渭城院教習心照不宣的安排下沒有抽到一起，而是各有對手。
他抽到的是一個叫郭隆豐的傢伙，實力已經穩穩能排進亮如螢中的前三。
但是趙羽的真實境界並不是氣感期亮如螢，而是亮如星！
比賽開始后，有着升階后的道基提升的身體素質，有着更高道基品質下施展出來的巨力訣，他迅速將郭隆豐輕鬆拿下。而由於趙羽巨力訣的特點，這回郭隆豐又是被丟下去的。
當郭隆豐“砰”一聲砸在地上的一刻，石台下爆發出了巨大的驚呼聲。
到了現在，突然“崛起”的趙羽早已引起了各方面的注意。就連那最初還不服氣的王勇也在趙羽接連幹掉莫浮和郭隆豐后徹底安靜下來，放棄了再找趙羽報仇的打算。
幾乎不用懷疑了，趙羽絕對是掌握了巨力訣更高層次的法意！
猜出這個結果簡單，但是其中含義卻驚人！同一個訣法，由相同境界的人使出來，威力大都相差不大，就看誰的運用更靈活。但是，如果有人能掌握此訣法更高一層次的法意，便會從根本上提升這一訣法的威力！然而，縱觀整個渭城，還從來沒有哪個年輕人在這些基礎訣法上掌握更高層次的法意，從來沒有！只因法意本就是玄之又玄只可意會無法言傳的東西，摸着皮毛就已經值得慶幸了，再往深里鑽，當真是千難萬難。
僅就巨力訣而言，一個掌握了深層次法意的氣感期亮如螢修士，將有很大的可能戰勝只掌握了基本法意的氣感期亮如星修士！
此時此刻，已經成功地戰勝了對手，成為最後四強的趙羽竟是來到了一個可以與楚雲落、江不凡、殷離三人可以比肩的位置！
甚至可以說，眼下他的風頭完全蓋過了另外三人！另外三人的強是大家所熟知的，而趙羽卻是在這一次的浮光會裏突然殺出的，帶來的刺激遠比那三人大得多。
趙勝這時候就已經有點淡然不定了，終他一生，別說渭城浮光會的前四，他就連前三十二也從來沒進入過。不過，他還是強壓着心中的激動，哪怕胳膊已經有些抖。
就在這時，趙勝忽地感覺到右臂上一緊，轉頭看時，便迎上了張芸那熟悉的微笑。張芸也沒有說話，只是抓住了他的胳膊，竟真的讓他安心了些。
而趙清則是瞪着大眼睛看着四個石台上的趙羽、殷離、江不凡、楚雲落四人，眼中光芒閃爍，她從來沒想過她哥還可以這麼厲害！這一刻，小丫頭眼見她哥與另外三個天之驕子成了最後留在台上的四人，便完全把她哥當成了自己的榜樣，心中不住道，她也要修行，將來像她哥一樣！
“好了，你們四個來抽籤吧。”休息時間過後，已經到了正中間的那個石台上的陳永年道。
四人全都走了過去，跳上石台後到了陳永年身邊。
陳永年手中有四根白色玉簽，直接往四人面前一伸。
其他三人月月浮光會都會在這正中間的高台上碰頭，但是，那第四個對手突然換成了趙羽，實在都有些不習慣。在以前，趙羽真的只能在圍獵中給他們打打下手。
趙羽卻是一臉的坦然，甚至還朝江不凡和楚雲落點了點頭。江不凡為人沉穩，哪怕更看重殷離，也從來不曾有輕視其他人的表現，給趙羽的印象還算不錯。楚雲落就更不用說，渭城年輕人公認的女神，脾氣也好。
現在畢竟是在浮光會的進行過程中，所以他們只是匆匆打了個招呼，而後便開始抽籤。
抽完之後，陳永年直接問道：“一和四號不用下去了，馬上進行第一場比試。”
趙羽抽到的正是一號，便將玉簽還給了陳永年，同時道：“我是一號。”
陳永年是個看起來六十多的清瘦老頭，蓄着山羊鬍，穿着渭城院的皂色官服，乍一看沒什麼威嚴，但雙眸中的眼神卻一點都不渾濁，而是極為清明。
陳永年接過玉簽，看向趙羽，和善地點頭笑道：“嗯，趙羽，這次的表現很不錯。”
“嘿……”趙羽笑了一下，沒多說。這陳永年同時也兼任渭城院的教習，平時也教趙羽神通，所以兩人之間一點都不陌生。
“我是四號。”一個平靜的聲音傳來，然後把玉簽遞向了陳永年。
殷離！
終於還是對上了！
只不過，並不是殷離耍手段提前遇到他，而是經過一輪輪的淘汰，最後的正常遇到。
陳永年接過玉簽看了一眼，然後點頭道：“嗯。雲落，不凡，先下去吧。”
“是，陳先生。”渭城院的普通教習楚雲落和江不凡都是直接叫教習，而對陳永年卻向來都會尊稱一聲先生。
很快，陳永年、楚雲落、江不凡三人下了石台，只剩下趙羽和殷離兩個。
由於兩人剛抽完簽，離得並不遠，就在這時，殷離忽然露出笑容，壓低聲音向趙羽問道：“風頭出夠了沒有？”
下面的人不明就裏，又聽不清，還以為殷離說的是什麼好話。
趙羽露出微笑，同樣壓低聲音問道：“你是不是早就忍不住了？”
殷離一下被戳破心事，面色不由一凝，而後，終於不再裝什麼風度，神情越來越是冰冷，以無比冰寒的語氣道：“希望你一會不要主動認輸。”
趙羽一點不為所動，遇到已經是亮如星巔峰的楚雲落和江不凡他的贏面會很小，但遇到僅僅亮如星兩年的殷離嘛……
“你也一樣。”趙羽非常平靜地道。
殷離像是聽到了天下間最滑稽的事，一邊看着趙羽，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終於是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下面的人全都莫明其妙起來，這殷離突然笑個什麼勁，如此狂妄，不知道下面還有教習？
趙羽也同樣在笑着，不過是無聲的冷笑，看着狂妄自大到無以復加的殷離緩緩握緊了拳頭。
本來他還有一絲猶豫要不要盡全力，現在，則連最後一絲猶豫也因殷離的狂笑而打消了。
趙羽可沒心情站在原地欣賞殷離的狂笑，唾沫星子都快噴他臉上了，轉身便向石台邊走去。
趙羽都走了一半了，殷離這才止住了狂笑，又深深地看了趙羽的背影一眼，轉身也朝後走去。
石台邊長十丈，兩人一個在北，一個在南，都到了距邊緣兩丈處，停下來轉身相對。
兩人遙遙對視着，只等陳永年宣佈比試開始。
而與此同時，台下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卻有超過半數人都嘆起氣來。
趙羽的突然崛起固然提神，但是，這裏一定就是他的終點了。
掌握了更深層次法意的巨力訣固然威力強大，但是，那終究改變不了氣感期亮如螢階段只能給自己加持續一個訣法的事實。
而殷離是亮如星，卻能加持兩個訣法。不僅如此，由於道基品質更高，殷離的訣法威力也一定更大！再算上肉身方面的差距，趙羽必輸無疑，再無第二個可能。
渭城就那麼大，趙羽是誰大家還是有印象的，而且那印象並不差，趙勝、張芸教出來的兒子同時繼承了他們兩人的優點。可殷離就不一樣了，雖然給所有人都印象深刻，但除了他自己的親眷外，恐怕就算那些表面支持他的鄰里、富戶對他的印象也極差。
此時此刻，從感情上講，廣場上那過千觀者其實大半都希望趙羽能贏！
只可惜，實力的差距卻不是感情能彌補的。
台下的趙勝和張芸卻已經心滿意足了，他們的兒子能走到這一步，已經足夠他們自豪一輩子的了。
唯有趙清還完全沒有放棄，只是攥緊了小拳頭，默默地為她哥加油。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陳永年的喊聲終於傳來：“比試開始！”
石台北端，殷離雙手緩慢穩定地掐訣，同時口中輕喝：“如雲出岫，似絮盈空！寤寐不得，以神求之！輕！身！訣！”
沒有人知道，在他那扭曲的內心裏，整個渭城平民出身的人里就只許他一個人出風頭，任何別的人都不行！
他早已經受夠了趙羽今天的風光！那感覺就像是連他自己的光芒也被遮掩了，更別提還有趙羽幾天前當眾掃他面子的仇！
所以，才施展完輕身訣，他立刻就開始施展第二個訣法，他要以最快的速度當著所有人的面將趙羽擊敗，狠狠地羞辱！
而對面，趙羽也終於有所動作，所有人早就在等着他的已經掌握了更深層法意的巨力訣。
但是，當趙羽抬手的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見趙羽並沒有握拳，而是做出了和剛才的殷離一模一樣的動作！
只見他雙手平托於腹下，緩慢而穩定地抬起，直至胸口的高度，而後雙手忽地並起劍指，劍指互繞，同時口中輕喝：“如雲出岫，似絮盈空……”
到了最後，趙羽雙手劍指在胸前分開，隨雙臂的展開而分指左右，猛然振臂完全攤開了手掌，也低喝出了最後一個字：“訣！！！”
他的全身甚至立刻就出現了絲絲白氣，如雲似霧，就像是馬上就會托着他飛起來。
趙羽竟然也施展出了輕身訣，而不是他最拿手的巨力訣！
他這是明知打不過殷離，所以打算一直靠身法逃嗎？
但是，他難道不知道，殷離的輕身訣有道基的優勢一定會比他的威力大？！更別提殷離還有第二個訣法可以加持！
而這時候，所有人都已從殷離接下來的動作和口訣中知道了他要施展的第二個訣法是什麼。
《風林火山訣》中山訣里的攻守兼備，甚至有一定遠程攻擊能力的徹地岩身訣！
他這絕對是要碾壓趙羽！
所有人都有些可悲地看着趙羽，從殷離用了兼具遠程攻擊能力的徹地岩身訣起，就註定了趙羽連躲閃奔跑的空間也沒有多少。
現在唯一的疑問就是，殷離會在多長時間內擊敗趙羽，三十息，還是二十息？甚至十息！
但就在這時，那些身在趙羽側面和對面的觀者卻看到趙羽忽地閉上了眼睛。
怎麼回事？趙羽認命放棄抵抗了？
就在他們的疑惑中，他們看到趙羽再次睜開雙眼，緩緩在身體的正前方舉起了右臂，當右手高過面部之時再次變手形為劍指。
他這是要幹什麼？！
這時趙羽的右臂已經在身體前方高舉過頂，劍指直指天空！而他的左手也不知何時捏成了劍指，卻只是放在了胸前，劍指隔空對準了自己的右肘。
“扶風掠野……”趙羽輕聲念道，由於聲音並沒有多少人聽清，大家全都不明就裏。
“趙羽怎麼了？”
“他這是在幹什麼？”
“什麼風？”
“好像是訣法？”
就在觀者們在驚愕中亂糟糟地議論，還完全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趙羽右手劍指緩緩向內旋轉，左手劍指也向下旋轉，同是口中更大聲地喝出了第二句。
“火為最迅！”
當趙羽火為最迅四字一出口，一股淡淡紅光立刻在他身上升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