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血染塵沙
與此同時,穆懷琅與風不語他們卻在整裝待發,雖然明知道今日一戰會是一場苦戰,可他們別無選擇!
“眾將官,今日事關洛城存亡,我們生死,所以本將軍現在決定。”穆懷琅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眸光在前排大小將領與下面排排戰的士兵臉上一一掃光。
“家中是獨子且尚有父母高堂的出列!”
有一部分人應聲出列,穆懷琅看了看,向著他們點了點頭,便又接着道:“新婚且家有稚子的出列!”
應聲又有一部分人出列。
“家有兄弟戰死的出列!”
“……”
一番分點后,出列的人數約有全軍的三分之一,穆懷琅看着這三分之一的兵將,心酸莫明。
他穆懷琅的部從雖多是自行招募,可他卻一直堅持着三不招,家中是獨子的不招,投筆從戎的文士不招,家有嬌妻稚子的不招。
可如今他的隊伍中,這三類人卻佔了幾近三分之一,這讓他怎麼不心酸。如果不是為了補充兵力,這些人他是萬不會收納到洛城軍隊中。
現在,面對生死之戰,他決定不能把這些人帶上戰場。一是為了給他們的家人留下惟一的支柱,二是給洛城留下一部分青壯勞力,不至於一戰過後再無青壯耕作。
穆懷琅的目光在這些士兵身上逡巡了幾遍后,沉聲說道:“本將軍現命你們留守洛城,無論城外戰況如何,任何人都不準出城支援。”
隨着穆懷琅話語的落地,三分之二的人怔然不解,三分之一的人卻瞭然於胸。將軍這是在保護他們,為他們家保留青壯力量。可洛城如果淪亡了,他們的家又怎麼會苟全呢!
“將軍,我們不要留守,雖然我們已是家中惟一的青壯勞力,可守土保家依然有責。”
這些人的喊聲雖然不是很響亮,卻足以震天動地。因為這是從他們心底深處吶喊出來的聲音。
頓時所有人都動容了!就連穆懷琅也跟着鼻頭泛酸了起來,可他仍是一舉手中長劍。
“軍令不可違!本將軍將令已出,概不收回!”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全都向前一步走,全到向著穆懷琅齊齊跪到在地。
“將軍,讓我出隨您一起出城迎敵吧!”
“將軍,我們要出城迎敵!”
“……”
風不語與段華看着這些人的熱血沸騰,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澎湃了起來,可他們卻知道凡是穆懷琅決定了的事情,萬無更改之理。
“我意已決!你們不必再多說,違令者……斬!”最後一個斬字出口,穆懷琅便不再看眾人臉上的反應,打馬向著城門狂奔而去。
這一戰破釜沉舟,不打退敵人決不回城。
這一戰有去無回,血染塵沙,誓與洛城共存亡。
這一點要奠定洛城堅不可摧,鎮西大將軍不可戰勝的不敗神話,讓周邊所有敵人聞風喪膽,有生之年再不敢興兵犯境。
穆懷琅率先向著城外狂奔而去,身後是忽忽拉拉士氣高昂的大西兵將。這一戰,他們追隨着穆懷琅而去,懷了必死的決心!
城外塵沙翻滾,城內人頭攢動,而葉素卿就夾雜在人群之中。她終是沒能管住自己這雙腳,隨着議論紛紛的人群向城門涌去。
聽着穆懷琅那一番動人心魄的話語,看着他頭也不回決然而去的背影,眼淚莫明的流了出來。
她不傷心難過,她自豪,為她有這樣的男人而自豪!
琅,我等你!無論你是生是死,我都在這裏等你,陪你一起走後面的路,直到盡頭。
“蝶舞,你說他們這一戰會勝嗎?”花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葉素卿的身側,與她一起盯着那兩扇緊閉的城門,喃喃而語。
“會,一定會!”這四個字下意識的自葉素卿的嘴裏冒出,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份自信是從何而來,可她就是知道,這一戰大西必勝!
“王妃,快看是王妃,漠西王妃……”不知是誰第一個認出了葉素卿,便驚訝的喊出了聲,隨之所有人都跟着大喊了起來,並一邊喊一邊向她這邊湧來。
頓時她們的身邊被擠了個水泄不通!
花姐看着眼前這一幕,與葉素卿面面相覷,不知緣何會如此,更加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王妃,你說他們能打勝回來嗎?”
“他們會不會回不來了?”
“將軍守護洛城這麼我年,大小戰役不下百次,從來沒見他臉色像這次這般凝重!”
“是呀是呀,好擔心他們就這麼一去回不來了……”
“……”
聽着這七嘴八舌的話語,葉素卿抬高雙手揮舞着,見引起了大家注意,便做出了向下壓的手勢,讓大家先靜下來聽她說。
“鄉親們,我們要相信他們!相信他們一定能戰勝敵人凱旋而歸。有我們的鼎力支持,他們一定會贏。而且很快……”
葉素卿的話只是一個希望,一個美好的祈願,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一戰不容樂觀,因為敵人與洛城守軍的兵力在過懸殊,就算最終贏了,也絕對不會贏得輕鬆。
這出城的兵將,能回來幾個誰也說不準。
“娘親,娘親……”就在大有都沉默下來的時候,一個稚嫩的聲音這穿透人群傳進了葉素卿的耳中。
她一個機靈,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卻又豎直了耳朵努力去搜尋着那個透着熟悉的稚嫩聲音。
“娘親,念兒在這裏,念兒在這裏……”穆念在青湖的懷抱下,努力的揮舞着自己的一雙小手。
遠遠的他藉著青湖將他抱高的優勢,看見了在人群中央的娘親,可那人太多了,里三層外三層,青湖抱着他根本擠不進去。
可他太想念娘親了,他有許多天不曾見到娘親了。
青湖看着人群中扭着頭四處尋找的葉素卿,一泡眼淚就那麼流了下來。如果不是她聽說了今天殊死一戰的事情,她是絕不會帶着念兒上街來。
她只是想要念兒來送他的父王一程,只是想要他來再見一見他的父王與娘親。因為她經誰都清楚的知道,若穆懷琅戰死,葉素卿絕不會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