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會見李桃
看這架勢，藍焰便知道她是將自己看作是來搶她飯碗的人，或是前來鬧事的富貴人家的夫人，若是前者，她必定不會讓自己與紅媽媽見面，若是後者，那更不能讓自己在這紅燭樓里鬧事了。
“我不過是想見見紅媽媽，用不着這麼大的陣勢吧？”藍焰面紗未揭，僅僅是聲音就吸引了不少嫖客的眼光。
“要見紅媽媽，得先過了我柳媚兒這一關。”一身妖嬈紅衣的柳媚兒傲慢地抬着下巴。
藍焰不禁一陣頭疼，她只是想悄悄地見上紅媽媽一面而已，“媚兒姑娘，我與紅媽媽有些舊緣，此番前來只是想找她敘敘舊而已，不會奪了你頭牌的風頭，也不是來鬧事的富貴夫人，還請媚兒姑娘讓出一條路來。”
這話說的在情在理，偏偏柳媚兒是個好面子愛嫉妒的人，藍焰雖面紗未揭，渾身上下卻透着一股令天下男人都垂涎的韻味，若她罷了手，倒顯得自己是怕事之人。[
開弓沒有回頭箭，柳媚兒又是愛惹事之人，今日不鬧個痛快又豈會罷休。
幾番理論下來，柳媚兒非但沒有罷手之意，反而越加囂張跋扈，而那些看熱鬧的嫖客們藉著酒意也在一旁起鬨，讓藍焰摘下面紗，看她是貌若天仙還是醜陋比。
藍焰心中暗道倒霉，竟遇上柳媚兒這等難纏的貨色！
“你非要逼我打你嗎？”藍焰上前兩步，直視柳媚兒，如夜的雙瞳里怒氣涌動，聽似溫柔的聲音卻透着寒氣。
柳媚兒心下莫名緊張，但紅燭樓的生意如今多半是靠她招攬，就算出了什麼事，紅媽媽也會向著她的，如此一想，底氣又變得十足了。
“本姑娘今天不太高興，就想找個人來出出氣……”
“啪！”一聲脆響，將柳媚兒的話都打回了肚子裏，藍焰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眼中毫憐惜之色：“本姑娘今天本來很高興，卻被你惹得不高興了，就打你出出氣好了。”
“你……”柳媚兒捂着半邊臉，面部扭曲，眼眶泛紅，一聲怒喝就招呼着打手要將藍焰亂棍打死。
但躲在暗中的趙子山與柯劍又怎會讓他們得逞，一黑一白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憑空而現，將打手打得滿地找牙，樓內的嫖客亦被嚇得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柳媚兒嚇得花容失色，樓內的姑娘卻沒有一個願意上前安慰她。
藍焰不願理她，找個姑娘問了之後才知道紅媽媽重病在身，這柳媚兒便趁機狐假虎威，想來她挨了這一頓打，也讓眾姑娘們出了口惡氣。
藍焰四人在一位姑娘的帶領下來到了紅媽媽的房間，昔日身材豐滿面色紅潤的紅媽媽，此時竟蒼老了許多，臉色慘白得令人看了害怕。
“紅媽媽已經病了小半年了，一日比一日虛弱，太夫也沒辦法。媽媽拿出了畢生的積蓄，分給了以前的姐妹，讓她們尋個好人家嫁了。我們都是走投路，才入了這紅燭樓，靠自己招攬生意，我們掙來的錢紅媽媽一分都不肯要，待我們如女兒一般，可那柳媚兒，仗着自己姿色出眾，處處欺負我們，還想着等紅媽媽走後，將紅燭樓佔為已有。”那姑娘看着紅媽媽的模樣，聲淚俱下，也讓藍焰與憐兒一陣哽咽。
“玲瓏，哭什麼，可是媚兒又給你臉色看了？”紅媽媽眉眼動了動，眼睛卻沒有睜開，一句話還未說完便喘得厲害。
玲瓏止住了哭泣，蹲在床前握着紅媽媽皺巴巴的手，“沒有，是有客人來看您了。”
“嗯？”紅媽媽吃力地應了一聲，許久才將眼睛睜開一個縫，視線里的女子緩緩地摘了面紗，一張精美暇的臉由模糊變得清晰。
“焰兒？”紅媽媽嘴巴張了張，喉嚨里終於吐出兩個字，繼而又吃力地笑了起來。
藍焰蹲下身，將那隻長滿了細紋的手握住，手心的觸感讓她濕了眼眶。雖然只相處了三年，紅媽媽卻如同娘親一樣照顧着她，可才分別兩年，她卻急劇地老去。
誰說風塵之地沒有真情，紅媽媽經營紅燭樓，只是為了讓那些為了生活走投路的人有路可走，這裏雖然時刻上演着骯髒的交易，卻是她們生存下去的唯一路徑。[
“媽媽，焰兒回來看你了。”藍焰伸手將紅媽媽眼角的淚水拭去，擠出一絲微笑，拉過憐兒：“還有憐兒，您看，她都長這麼大個了。”
憐兒雙膝跪在床前，一句話都說不出。在這世上，她有兩個親人，一個是藍焰，另一個便是紅媽媽了。
“好……好……”紅媽媽抬起蒼老的手，輕輕地摸了摸憐兒的腦袋，虛弱的話中帶着限的安慰：“長大了就好，長大了紅媽媽就放心了，你們都是苦命的孩子，以後尋個好人家，好好地過日子。”
她在這紅塵中打滾了二十多年，看盡了世間冷暖，深知榮華富貴、權利地位都是浮華，最珍貴的，是有個相愛的人，在或富貴或貧賤中執手相老，偏偏這也是最難求的。
藍焰與憐兒在紅媽媽的房中待了許久，服侍她洗澡更衣，三個人頻繁落淚，紅媽媽說她此生能有藍焰這樣的‘女兒’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藍焰喚趙子山給她看病，趙子山卻說她重病太久，已經病入膏肓。紅媽媽卻淡然一笑：“我這輩子出身紅樓，一個親人都有，在臨死之前能有你們陪着，也算是積的德有了回報了，死了也安心。”
當夜藍焰與憐兒就守在她的身旁，紅媽媽也是苦命的人，她們就當是盡孝了。
次日天才剛亮，北城城主李桃便匆匆趕了紅燭樓。
“聽聞藍姑娘大駕光臨我北城，李桃幸親自迎接，真是慚愧。”李桃挺着圓肥的肚子笑呵呵地走進二樓東間，兩年不見，他倒是長胖了不少。
藍焰起身回應：“李城主公務繁忙，豈敢勞駕，藍焰有上門拜訪，倒覺得不好意思。”
兩個人你我往地相互恭維了幾句，藍焰便將話移到了此番前的目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