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黑色磚頭”
那個方位是——書房!
生怕自己的異樣引起護衛的注目,凌笑趕緊克制住焦躁的心情,悠悠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看不見的灰塵,然後,直步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凌笑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好快,這種既想靠近又有些膽怯的彆扭心理,叫她好生難受。可到底是好奇心作祟,即便掙扎再三,腳下的步伐也未曾猶豫過一分。
那裏,有人在喊她!
離開護衛的視線範圍,凌笑三步並作一步跑了起來,跟在紫黑色霧氣的後頭,急匆匆進了書房並關緊了門。
紫黑色霧氣跟安了雷達眼一樣,鬼精鬼精地對着書房最裏邊兒的角落橫衝直撞,最後在一個堆滿雜書的旮旯上空停了下來,盤旋着等待凌笑的到來。
凌笑過來之後,看着這堆雜物發愣,與此同時腦子裏也勾勒出相關記憶,這些都是前身翻了一下發覺不喜歡,便隨意放在一邊的舊書。
因為這些東西都太過破舊了,也就沒有像保養其他書籍一樣歸在架子上,本來只想着先放置一邊,等有時間再來收拾收拾。
書房是凌笑一個人的,不願讓其他人進來,整理書籍都是她自己親自動手,但因後來忘記了,也就沒有理會,導致上面都沾滿了灰塵。
凌笑蹲下來看了看地上沾了厚厚一層灰塵的雜物,隨後疑惑地瞅了瞅在頭頂上旋轉個不停的黑霧,那一直在喊她的不明物體,真的是在這玩意兒裏面?
一臉“你他娘的在逗我嗎”鬱悶表情看着銀紫黑色霧氣,見它被自己質疑之後仍舊不死心地在雜物堆上繞來繞去,凌笑這才挽起袖子,不情不願地翹着蘭花指,用兩根手指一個一個地捏開了那一堆雜物中的某些物體。
心情是急切的,態度是不樂意的,神情是煩惡的,能用如此奇葩的狀態來干自己迫切需要乾的事兒,估計也就一個凌笑了。
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啊!粉塵太厚,輕輕一動就漫天飛舞,前世的凌笑是有粉塵過敏性鼻炎的,打掃衛生不戴口罩絕對是找死的行徑。現在哪怕是換了一具身體,沒有那些併發症,根深蒂固的粉塵厭惡症也讓她做了同樣的反應。
皺眉,扭過腦袋側過臉,鼻翼微縮,沒有在第一時間逃開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將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物體一塊塊捏着扔到一邊,直到露出了一塊“黑色磚頭”,凌笑才停止搜索。
說實話,她也沒看出這“磚頭”有什麼特別了不起的地方,第一眼的感覺就是黑漆漆的一片,第二眼的感覺就是臟。若不是紫黑色霧氣繞着它直撒歡,估計下一秒凌笑就會將它有多遠丟多遠!
費了好大力氣才將“黑色磚頭”上面的塵土拍掉,凌笑將它翻來翻去看了個遍。A4紙大小的面積,一個長方體,心想着這應該是個盒子,再不濟就是本書吧。可是不管是哪一樣,凌笑都沒法將它打開。
這到底要怎麼弄呃?將詢問的目光投向頭頂上的黑霧,一人一霧無聲地交流着。
紫黑色霧氣空降下來,將自己的“身體”散開,均勻地平鋪在“黑色磚頭”的表面,繼而脫身離開,擺出了一個箭頭的狀態,箭尖直指“黑色磚頭”。
“你是要我將體內的氣流輸進去?”看懂了它的意思,凌笑再次詢問以作確認。
箭頭折成了兩半,上半部分的箭頭往前叩首,看起來就像一個人在做仰卧起坐,看得凌笑眉角抽個不停。
卧槽!這傢伙真的不是某個遊魂野鬼假扮的嗎?這麼聰明是要鬧哪樣兒啊!
甩甩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腦外,凌笑斂氣凝神,鄭重地將右手覆在“黑色磚頭”上,將體內的氣流輸入進去。只見掌心下泛起璀璨的白色亮光,蛛絲一般的白光從掌心下蔓延出去,密密麻麻地將“黑色磚頭”纏繞、包裹、覆蓋……
驚奇地看着手掌下的“黑色磚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褪去黑乎乎的外皮,黑黝的物質化作斑斑粉塵泯滅於空中,逐步虛無,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
是個盒子,看起來簡單、古樸的木盒子。
盒子沒有上鎖,輕輕一掀便可以打開,但是凌笑卻沒有急着去看裏頭的東西。她的手順着盒子的表面,輕撫着上頭的暗黑色雲紋,神情認真得叫人錯認為她是在撫摸自己的愛人。
意猶未足地停下觸摸的動作,凌笑雙手捧着木盒從地上站了起來,沒去管頭頂上盤旋着無比歡脫的氣流,徑直走到前頭的書桌前,將木盒鄭重地放在書桌上,然後轉身繞過書桌,在木盒的正對面坐下。
正危襟坐,雙手伸出,欲要打開盒蓋前又猛地抽了回來。看看自己手上的灰塵,凌笑起身走到一邊的面盆上,洗乾淨手擦乾手上的水珠,又再次回到書桌前坐好。左手拿起木盒,右手拎起一角衣袂,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光溜潔凈的木盒。
可以不這麼在意的,不就是一個裝着東西的木盒,可是,凌笑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叫囂着,若是她不這樣做的話,她會後悔的!
不知道為何,反正她就是信了,她就是知道裏面的東西值得她如此鄭重以待。這種心情,不亞於尋到丟失多年的摯愛珍寶,那是她的寶貝啊!
擦乾淨后,凌笑再度將木盒完好地放回桌上。雙手在身上擦了擦,而後才緩緩伸向前,徐徐推開了木盒的蓋子,掀開了它隱藏着的神秘面紗。
沒有星光四射,沒有漫天花瓣,沒有華麗閃耀,沒有濃墨重彩,只有一枚黑色的腕甲,靜靜地躺在那裏,卻生生奪走了她的所有注意。
漆黑的金屬表面雕刻着暗紅色的雲紋,色調暗沉,古樸厚重,縈繞着物是人非的亘古荒涼。分明只是設計簡單、用色單調的腕甲,卻偏有攝人心魂,叫人看了就不由分說想直接往手腕上套的衝動。
腕甲,其實說白了跟現代的護腕功用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是布做的,一個是金屬做的,舒適度自是不同。可以稱之為甲的,顯然是戰場上兵將所用之物,然而這枚腕甲,卻不像是普通兵將可以用的。
原因無他,哪怕不是它的主人,凌笑也能感覺到這腕甲裏頭蘊含著一股龐大的能量。
器物有靈,都會自行選擇其主,尤其是開了靈智的神兵利器,不被認可的人一旦強行使用,輕則斷手殘腳,重則喪命滅魂。
這枚腕甲,應該就屬於後者,而且還是曾經的魔族大能身上的頂級裝備之一!
凌笑既是猜對了,也沒猜對。腕甲確實是魔族中人的所有物,只是她猜錯了那個人的身份,畢竟身份不在一個層面上,對方的事情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知道的。
她也不知道,這枚腕甲,輾轉流失人間萬年,經過無數人的手,也帶走了無數的生命血液。無法解開木盒、不識寶物的人尚且保住了一條命,而那些識貨的傢伙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那些人剛把腕甲戴在手上,全身的精氣和血液就被腕甲吸了個精光,余留下一具乾屍。反應快的能夠及時斷腕保住性命,卻也付出了一隻手的代價,身體大虧大損,要想再重回當日巔峰已是不能。
命中注定不屬於你的東西,即便有幸得到了,又孰知是福是禍?
絲毫不知腕甲兇殘程度的凌笑,這會兒已經對着它伸出了狼爪,將之拿在手中,置於掌心細細地瞧着。
越看越喜歡,越瞧越對眼,就像男人骨子裏對刀劍槍支、香車寶馬的狂熱鍾愛一樣,自小男孩子性格的凌笑也對這些東西趨之若鶩。腕甲、鎧甲這類將士才能配備的東西,對她具有極其強烈的吸引力,感覺就好比前世網友們口中所說的制*服*誘*惑。
在內心蠢蠢欲動的意念的驅使下,凌笑迫不及待地解開了腕甲的扣搭,將腕甲安在右手手腕上,對齊繞了一圈之後“啪”地一聲將扣搭扣上。
看着鑲嵌在手腕上,約莫十公分的腕甲,凌笑心裏只有一個感覺:帥!難怪打籃球、打網球的人總喜歡在手上帶護腕,不僅僅是可以起到保護的效果,更重要的是夠帥啊!
美滋滋地對着帥氣的腕甲花痴着,但是沒過一會兒便樂極生悲的凌笑感受着右手手腕上傳來的陣陣刺痛,不經意地“啊”了一聲,卻見鮮紅的血液從手腕上滴落,一滴一滴地落在桌面上。
剛剛,這腕甲好像……咬了她一下?
被咬了一口的某人終於美不下去了,驚異地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腕,傻眼了。果然,神兵利器什麼的,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拿來用的,哪怕她再怎麼感覺到這腕甲對自己的親近,也是不行的!
剛想着要拆掉扣搭將腕甲脫下來,就看見手腕上滲出來的血跡,在一點一點地消失,好像被什麼吞噬了一樣。
趕緊加快速度卸下了腕甲,凌笑看着腕甲裏面殘留的血液在慢慢消失,最後被吞噬乾淨,而自己的手腕上,光潔無損,別說流血了,連一毫米的傷口都沒有。若非是滴落在書桌上的血跡還在那兒,只怕凌笑都要覺得自己剛剛受傷流血,只不過是一個幻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