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交換情報
結束了與寐驍的通話，封盈愷重新打開通訊台，分別聯接了安瑟烈與杜風晨：“我現在從巴莎羅出發去你們那邊。”
安瑟烈和杜風晨一人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問號，不為別的，因為封盈愷明明前不久還說過不會過來，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難道出了什麼事不成？
封盈愷本來只是為了圓在寐驍前面說出的借口才通知他們，但那邊兩人的反應讓他有點心虛，亡羊補牢地道：“我有要事去克丘亞星區，順路去你們那裏看看。”
這一次安瑟烈和杜風晨回給他的只有“……”。
結束了通訊，封盈愷吁了口氣，覺得自己這樣對着兩邊的人左描右划的真是夠嗆，他自己都給自己這亂七八糟、漏洞百出的表現跪了。一旦遇到與寐驍相關的事，他就會失去自己引以為傲的冷靜。
范羅茲星系，在政府星際遠征軍探險后的“新發現星球”，來自諾蘭的提供。這個星系的一顆巨木星有着十分龐大瑰麗的光環，在宇宙中十分醒目。
封盈愷幾乎在決定與寐驍同行后的第一時間將領地里的一切安排好，獨自駕着飛天羽號離開了。因為這一次是和寐驍同行，他沒有帶任何隨行人員，包括因為飛船錦標賽的事而抗議的言盟，也被留下監視領地建設。
臨走時言盟化出身形，涼涼地說了一句：“又是私人時間，謝絕打擾？”
饒是一向厚臉皮的封盈愷也覺得臉上發燒了。
封盈愷在這裏與寐驍會面，見到的不是屬於宇路公爵的豪華座駕，也不是讓人不明覺厲的潛艇式飛船，而是一支很完備的商隊。
寐驍並沒有向商隊中的成員介紹封盈愷，不過看對方的態度應該是知道他的存在。然後封盈愷又聽到了一個陌生的稱呼，商隊對寐驍的稱呼不是疏離的“公爵大人”，也不是敬畏的“艾費羅斯先生”，而是另一個簡簡單單的“肖先生”。封盈愷只愣了半秒就從善如流，也稱呼寐驍為“肖先生”。
寐驍雖然為商隊的實際主人，但在船艙安排和隊中名冊里卻是以其他的名字和身份相代，而封盈愷也以同樣的方式被安排在這裏。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被安排的是一個雙人間，同處一室的另一位室友正是寐驍。
銀髮男子直視着他：“我有些事要告訴你。”
艙門閉合，屋中只有他們兩個人時，寐驍道。
他從光腦中打開了一份空白的文件，然後以意念輸入，一絲一縷的光信號像編織一樣交匯成一行行的文字、圖片，呈現在封盈愷面前。
“對我的稱呼不同，代表着他們分屬不同的勢力。”
他將光屏上的人名、商會名、地名、職務名指給封盈愷：“稱呼我為艾弗羅斯的是外圍勢力，可能是主動靠上來並沒有得到我信任的，可能是其他勢力安插的間諜，也可能是我存心要利用的。”
封盈愷經歷河外星系一事，有精神力的修鍊，記憶力達到了過目不忘的水準，只是粗粗略過，就已經完全記住。在這些名單里，排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荊花組織，然後沃爾和派在海瀾商會的精英組、錦標賽時的莫倫隊長都在此列。
封盈愷想，當初的自己應該也是出現在這份名單里的。
“稱呼我為肖先生的是真正可靠的勢力。”
封盈愷繼續去記第二份名單，發現裏面竟然有正在幫着風行攏絡的尚明商會，以及新波西亞星區總督、東聯星區守備軍指揮官、還有赫斯星區的幾個大商家和貴族世家。
封盈愷突然就想起了當年，海曼重新出現的那次歌雅圖珠寶設計大賽：“御蘭台和當時的赫斯星區總督失勢，梵玉上訪事件是你們安排的？”
“是。”寐驍毫不猶豫地點頭承認。
封盈愷當然知道，梵玉事件其實是赫斯星區內部的一次權力鬥爭，但是看着這些名單越看越心驚，因為梵玉事件是遊戲設定中有的。在原本的設定中，封盈愷設定的事件原因就是御蘭台的競爭對手和赫斯星區原總督的政敵一起為了進行勢力洗牌發動，可是現在，事實卻明擺着告訴他，那些人的背後還有寐驍在推動。
不僅如此，這些名單上還有一些設定中有的名字，那麼同樣，發生在這些人身上的遊戲設定事件，雖然封盈愷的設定是各有各的理由，但背後也都有寐驍的手筆。
寐驍的存在就像是一道陰影，靜靜的潛伏在一切風平浪靜之下。或者說，他的存在是一個運算bug。整個遊戲的設定就像是一個完整的程序，封盈愷設定時並沒有寐驍這個人物的存在，但是因為編程時不小心出現的bug卻讓這個人的存在有了誘因。
“看來真是要謝謝你了，不然就算我們贏了大賽，事後真在商場上廝殺也不會這麼容易。”
寐驍淡淡地否決：“不是針對你的安排，不必道謝。”
也許別人會覺得這樣太過冷淡，封盈愷卻不以為意：“針對我的安排，我還沒有感謝你的護送。”
“只是順便，不必道謝。”寐驍強調，“就如我不會因為在你家接受了招待而道謝，你也不用向我道謝。”
四目相對，封盈愷看懂了他的意思：“驍，謝謝你。”嘴角掛着笑意，輕柔的，“這不是道謝。”
他們之間，不必言謝。
寐驍的臉上也現出了一絲柔和的情緒。
“宇路公爵是我唯一對外公開身份。”他接著說道。
公開身份，代表着全帝國兆億人口都知道，封盈愷本以為不會有名單，不想，這裏也有名單。其中有管家梅里白，有皇冠集團、新波西亞蘇吉爾星的荼曼島、有東聯星區的園林，這些東西與其說是宇路公爵的，不如說是女皇的。接下來還有一些，比如安瑟烈，寐驍說因為這是肯定不會受拉攏的人，不如直接以宇路公爵身份相交。
最後寐驍拿出了一份資料：“知道我的真名的只有這支艦隊，黑傑克說得沒錯，他們的的前身都出自龍魂海盜團。是與我從小一同接受訓練的人，後來我們一起推翻了原海盜首領的統治。”他想起了什麼，在這裏說得很慢又很含糊，然後變換了神情，“他們現在沒有帝國公民的身份，整建制都掛在傭兵界，他們現在的首領你是見過的。”
他指着幽靈艦隊全員名單最上方的兩個名字：羅文、朗桀。
隨着寐驍的指點，一個精明，一個桀驁，兩個熟悉的影像出現在封盈愷面前。
封盈愷透過光屏看着寐驍，原來有這麼多人都知道“寐驍”這個名字，有這麼多人會稱呼他為“驍”。雖然明白在意這個是無理取鬧，但總是覺得有點不爽。
不過，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他可以自己開發些其他的稱呼。寐驍今天幾乎是把所有手中的勢力告訴了他，他怎麼能不回報這種信任？
封盈愷將自己的精神接入光腦，意識下，所有的字跡變成細碎的光影散落在空氣中，映得寐驍如身置千萬星彩里，他握住寐驍的手，化做光之絲絛的字跡重新回攏，在虛空裏重新化作一行行新的文字。
“真是很巧，這些人里有不少我恰好知道。”
他將寐驍給他的名單里，所有在設定中的人都挑了出來，按寐驍的分類分在四張光幕上，每一個人名的下面都配上了文字說明，裏面是這個人在遊戲設定中的所有信息，這些信息不僅僅是曾經發生過的，也有將會發生的。
這已經不僅僅是能用情報來解釋的了，這幾乎能稱為預言了。
封盈愷在使用遊戲設定的情報時一向很小心，其他人只覺得他情報來源強大，眼光獨道，卻不會懷疑他有先知。
但是現在他面對的不是別人，而是寐驍。
於是，一切都沒有關係了。
看着一向冷靜自持的寐驍也因為這些“預言”式的情報而目光微動，他覺得心裏充滿了成就感。
商隊經過十天的航行來到安瑟烈所在的蓋亞星區，封盈愷如果要去找安瑟烈要從這裏轉機。
封盈愷本以為對方在蓋亞星區也有事要辦，可是看寐驍卻是直接駐紮在這個港口等他的樣子，便問：“我可以在這裏停留多長時間？”
“看你的需要。”寐驍不甚在意地道。
“不會耽誤商隊的行程嗎？”
“不會。”
封盈愷想問“你是真的和我順路嗎？”，但是話沒出口又覺得完全沒有必要，事情其實已經很明顯了。沒有什麼別的原因，對面的人就是為了護送他而來的。即使他覺得自己沒那麼重要，沒那麼危險，但是寐驍依然不放心他。
他沒有必要去拂他的好意，既然他來了，就說明所有的時間他都是能安排好的，不需要他去幫忙節省，既然他用了這個商隊，就說明整個商隊的利益都是考慮在內的，是可以信任可以統御的。他相信他的能力，能有更多的時間相處也是他的意願，所以再擺出一副無功不受祿的樣子就太矯情了。
於是，他決定要追根究底：“你的上限是多久？”
“能按時參加你的會議的時間。”
“我只需要去蓋亞星區和華納星區的兩個地方，但是沿途可以有不少風景。”封盈愷說得另有深意。
自從河外星系回來，他們幾乎就沒有了獨處的時間，飛船錦標賽本來想好好遊覽，也因為各種意外擱淺，現在不正是天賜良機？於是，他邀請他，將這一次意外的同行，變成一次浪漫之旅。
“好。”寐驍應得毫不遲疑。
封盈愷眉開眼笑：“我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