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對我負責呀!

你得對我負責呀!

我目瞪口呆,喚停了“流風”,返回到那隻豹子葬身的地方。空氣中混雜着血腥,那隻豹子已奄奄一息。那把刀子不過是一把普通的刀子,它深深地插在豹子的脖頸上,刀身只有一小截露在外面。可見這人的刀法相當精準有力。我正思忖間,耳邊有隱隱約約的鈴音傳來。是他?我向四周望去,只見那個“流mang”跨在那匹大黑馬上正向我這邊走來。

我張口結舌地問道:“你……你怎麼在這兒?你……你跟蹤我?”

他也不答話,徑直來到豹子跟前,下了馬在豹子旁邊蹲下身去。我不解地望着他,只見他拔出那把刀子,又一刀下去,徹底結果了那隻豹子的性命。

我輕呼一聲,後退了幾步。

他察覺出我的反應,轉過頭對我粲然一笑,說道:“沒事兒,別害怕,又不是殺你的。”

我……我能不害怕嗎?那樣一副魅惑眾生的臉配上這樣血腥的場面,着實很詭異。他拿出一塊黑布,像是慣行例事一般把刀子擦了擦,然後別在腰間。那塊黑布上應該沾了不少鮮血吧,我想。

他握住豹子的四條腿,一使勁兒,將豹子提了起來,又用力一甩,將豹子搭在了他的大黑馬身上,大黑馬踉蹌了幾步。他這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順暢,我猜想,就他這身手想必不是一般人了。

他將豹子放好,重新跨上馬背,忽然對着正在發愣的我說道:“你不走么?還想留在這兒喂豺狼虎豹?”

我自然是不想的了,但我也不想跟他同道。但看看眼下這情況,我還是暫時委屈一下自己吧。於是我也跨上了馬背,騎着“流風”走在他前邊。

我坐在馬背上,不禁又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事。他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又會出現在這兒?難道他知道這片林子常有野獸出沒,然後看到我走這片林子,所以跟在我後邊好上演一場“英雄救美”來洗脫他“流mang”的罪名?

不對不對,怎麼看我都覺得他比較美。那莫非是他看到我走進這片林子,故意不和我說,是想把我當誘餌,好引出那隻豹子?嗯,這很有可能,不然他剛剛為什麼表現得這麼平靜,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

哎哎,袁青野,不能把別人想得那麼壞,韻香姑姑不是常和我說,想事情要往好的一方面去想嘛。我正要落入到豹子口中時,他不是出手救了我嗎?不管怎麼樣,他可幫我和“流風”撿回了兩條命。但他說不定是有目的的,誰知道他心裏打了什麼壞主意呢?

腦袋瓜里,兩個“袁青野”爭論不休。我大喝一聲:“停!”然後回過頭問他道:“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他望着我又是鬼魅一笑,說道:“我當然得跟着你,你得對我負責呀。”

負責?我長這麼大,都是別人對我負責,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我要對別人負責。我這十二歲的小身板能負得起什麼責?更何況,我怎麼就要對他負責了?我望着那掛在他臉上的笑意,不解地問道:“負責?負什麼責?為什麼要負責?”

他嘴角的弧度又向上揚了些,說道:“你偷看我洗澡,你說你要負什麼責?”

我……我去!我長久處在一陣震驚中,這話真的是從一個男的口中說出來的嗎?難道“流mang”就是如此嗎?待我反應過來,話就像一串串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從我嘴裏炸出來,“我怎麼就偷看你洗澡了?就是看見了,那也是光明正大地看,誰叫你大白天的在那兒洗澡啦?更何況,我才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能看去什麼?你說這話知不知羞?你就是一……”

他相當淡定地聽我說著,忽然用手指了指前面,說道:“小心前面,趴下身子,別回頭!”

如果我知道前面有一根樹枝在等着我的話,我一定會聽他的話的!但我聽到他的話后不是這麼做的,我回過頭,想要看看前面發生了什麼,結果一根樹枝朝我的臉迎了過來,我幾乎連閉眼的功夫都沒有了,更不用說躲避了。

我的臉被樹枝颳了一下,火辣辣地疼,心裏更是恨得牙痒痒,這特么是在逗我嗎?

“唉,總是這麼不聽話,不聽話可就不是一個好姑娘了。”他在後邊嘆息道。

我呸!是不是一個好姑娘用得着你說嗎?我就不聽你的話,我被樹枝颳了,我……我樂意!我用手捂住臉正想着,這時我和“流風”已經出了密林,我加快了速度,他在後面又喊道:“欸!你不問問我叫什麼名字嗎?”

好笑!我要知道你的名字幹嘛?我巴不得從今往後再也見不到你。我又加快了速度,騎着“流風”揚長而去。騎了許久后,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幸好!他沒有跟過來。

因為接二連三地發生了許多事,這一天顯得格外漫長。我騎着“流風”回到山寨已是黃昏時分,黃昏中的青野寨看起來很是溫馨。

我到了寨門口,看到韻香姑姑正站在那兒,便朝她招了招手。負責看守寨門的木山哥哥見我回來了,便說道:“丫頭玩得這時候才回來,韻香姑姑可等你很久了。”我抱歉地笑了笑,腦海中那個人的面孔一閃而過,“你是慕山?”

我一下馬就撲到韻香姑姑的懷裏,雙手抱住她的腰,叫道:“姑姑。”今天可好險再也見不到她了。

她用纖長的手指梳理着我的頭髮,忽然捧着我的臉說道:“哎喲,你這臉是怎麼回事?怎麼有幾道紅印還擦破了點皮?”

我擔心把所有的事情說出來后反而會讓她更擔心,便嘻笑道:“沒多大事,就是騎馬時不小心被樹枝給刮到了,很快就會好的。”

“以後可要小心點,”她摸摸我的臉說道,“小野這細皮嫩肉的,可不經刮。”

我點點頭,從她懷裏鑽出來,一手牽着“流風”,一手牽着韻香姑姑的手,邊走邊問道:“姑姑,我阿爹回了嗎?”今天一天都不着家,要是阿爹回了問我功課怎麼辦?

“還沒回呢,”她輕輕皺了皺眉,說道,“山下的一些生意上的事處理起來比較棘手,可能明天才會回來,後天就是你生辰了。”

“什麼生意上的事啊?”我好奇地問道。阿爹有時候下山,別人都說他是去處理生意上的事,可我一直弄不明白到底是哪些事情。山下的生意有徐伯他們照看着不都挺好的嗎?

“這個我哪清楚,不過現在世道比較亂,山寨和各方面的關係不再像從前那樣好處理了,你阿爹肯定要為這個費心思的。”

“哦……”我不大懂這個,只好奉上一句蒼白的回應了。

“等小野長大后,也就能替你阿爹分憂了。”她忽然這麼說道。

分憂?韻香姑姑的意思是等我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小寨主”,阿爹也就會讓我接手這些事嗎?我可不想,姑姑為什麼也和我說這些?她也希望我成為一個小寨主嗎?可我只想做一個孩子,陪在他們身邊。於是我悶悶地說道:“劉叔、木青哥哥、徐伯他們不也能為阿爹分憂嗎?為什麼一定要小野為阿爹分憂呢?”

她停下來,蹲下身子和我說道:“劉叔他們肯定也能為你阿爹分憂呀,但小野總會有長大的一天不是嗎?這個寨子是你阿爹的心血,等小野長大了,寨子裏的人就擁護小野當寨主了。”

我很害怕,我的一生已經被安排好了嗎?寨主?這個稱呼好陌生。是不是我當上寨主以後,就沒有人再叫我“丫頭”了,韻香姑姑也不會再叫我“小野”了。我十分惶恐地說道:“那我不要長大好了。”

她聽我這麼說,“撲哧”一笑,說道:“你還真是個孩子。”

我當然是個孩子,雖然偶爾我的想法會過分地成熟,但我可一直努力地把自己當成一個孩子,努力裝嫩。我期待改變,同時又害怕改變。

她站起身又牽着我的手慢慢走着。

我和韻香姑姑把“流風”送到馬廄,剛出院子,正好碰上了楊叔。完蛋dan了,我昨天原本說好今天要和楊叔好好議議學習射箭的事,現在,日頭還沒有完全落下去,不知道現在議議行不行。

經過今天的事後,我就有打算要好好學學制敵防身之術,楊叔的箭法,阿爹的刀法,還有遠一哥哥的槍法,嗯,通通都要學學。於是我跑到楊叔跟前,仰着一張大大的笑臉,說道:“楊叔,終於見到你了!我想跟你說說學射箭的事。”我那驚奇而欣喜地語氣,好像表明消失一整天的不是我,是他一樣。

“哈哈,”楊叔笑道,“今天一整天都沒見着你人影,我還以為你不想學才故意躲我呢。”

“沒有沒有,我十分想學!”我說話的語氣相當堅決,楊叔和韻香姑姑都給逗笑了。

楊叔點着頭,說道:“那好,等你的生辰過了再跟我正兒八經地學。”

“好!”我滿口答應道。

等我回到房中,我才想起還有一件重要事沒辦。花!我採的花還沒送給韻香姑姑,它不會被我揉爛了吧。想到這兒,我立馬從包袱里拿出花。還好,只有幾朵花揉傷了,我又找來一個小瓷瓶,裝上水,然後把花插到了瓶中往韻香姑姑的房間走去。嗯,今晚和韻香姑姑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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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土匪生涯之末世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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