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新婚閃離
“你們這結婚證是前天領的吧?”民政局的工作人員拿着嶄新的結婚證,眉頭擰的老緊。現在的年輕人把婚姻當兒戲的多了,他看的也多了,可像這樣前一天領證結婚後一天離婚的自己還是頭一次遇到。再瞧着自己身邊的同事看着那小兩口的眼神不比自己的少几絲震驚,果然這年頭什麼新鮮事都有。
童佳期有點愣神,早上她醒來的時候剛剛六點鐘,身邊的男人睡的死沉,可就着些微的晨光她還是看清了男人的長相——白白凈凈的臉,俊挺的鼻樑,精緻的五官,還有那張看來天生薄情的唇,可最大的問題是……他長的真的像個19歲左右的學生,介於男人和男孩之間略帶青澀的容貌,偏偏在那方面那麼狂野。
田野見她不說話,心裏有點急了:“佳期,你說話啊!”
童佳期回過神來,抿着嘴角,用冷漠的眼神看了田野兩眼,二話沒說便在材料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說話什麼的多費力氣,反正這個婚是要離的,直接簽字走人就是了。
田野看着她動筆,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活像完成了什麼艱難的任務似的。
出了民政局,童佳期覺得自己渾身都輕鬆了。身邊的男人西裝革履英俊不凡,任誰看了也會多瞧上幾眼,可對她而言,她看夠了,也看膩了,看到她心都寒了。
“佳期,我……我送你回家吧,咱媽還在家裏等你。”
童佳期挑着眉,腳下後腿一步:“咱媽?那是我媽,你別叫錯了。”
“佳期,你別這樣……”
“別哪樣?”
“咱不是說好了么?離了婚還是好朋友。”
“你放屁!”童佳期瞪着眼睛從嘴裏飆出這三個字,引得周圍眾人都在圍觀他們,她也顧不得什麼面子裏子的,她只知道自己的腦子被氣的噔噔直響:“昨天領證結婚,今天離婚另娶,這種事只有你這種王八蛋才做得出來!你跟我是朋友?你聽過人要和王八蛋做朋友的嗎?”
“佳期,幹嘛把話說得那麼難聽……”田野伸出胳膊想要像以前一樣拉住她的手,抓在自己手心裏捏一捏,通常那樣童佳期就會消氣了,可他殊不知自己的動作簡直就是火上澆油,讓她更加生氣。
童佳期甩開他的手,將他那本離婚證拍在他胸口上,讓他拿好了,拿穩了,可別辜負了自己處心積慮爭取到的機會。一抬眼就瞧見了那女的還坐在前一陣她幫田野從4S店提回來的車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走到車旁“啪啪啪”的拍了幾下玻璃,踢了車門兩腳:“下來!下來!!”
車裏的女人坐的穩如泰山,就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倒是田野急的跟什麼似的,一把抱住童佳期的腰把她拖離車子附近:“佳期你幹什麼呢?你和我之間的事,何必為難她?”
“我為難她?你說我為難她?!如果不是她,我們昨天新婚,今天就該是對正常的新婚夫妻!如果不是為了她,你今天會跟我離婚嗎?我承認我家裏沒有她家有錢有勢,我也承認我不能給你帶來什麼便利仕途,可咱們兩個五年的感情你都當個屁給放了嗎?田野我不哭不鬧不代表我不難受不委屈,你真當我會一聲不吭的祝你幸福?你做夢呢吧?”
車裏的女人突然落下了車窗,身不動膀不搖,好似她才是正宮娘娘一樣的穩坐在車裏,對田野不滿的招呼着:“田野,你幹嘛呢?今天還有個飯局,你又不趕時間了?在這裏和她吵吵鬧鬧的像話嗎?”
童佳期見到那女人這幅德行,心裏的火都能把她自己都燒熱了,她甩開田野的手朝章雪萌走過去:“章小姐,你不覺得自己該和我談談嗎?”
車裏的女人絲毫不怕她為難自己,畢竟在整個雁門市乃至整個拓川省敢碰她一下的人可能還沒生出來,一個初出茅廬的毛丫頭她還沒看在眼裏過:“是嗎?有這個必要麼?”
童佳期冷笑一聲,伸出手迅速透過窗子擰下了車鑰匙順手扔進下水道里。聽着那聲不大不小的“叮”、“咚”兩聲,童佳期突然笑了。
章雪萌瞪大了眼睛,臉色頓時變得很不好看。童佳期晃了晃手裏的離婚證說:“真對不住了章小姐,離婚以後財產都歸我,所以除了這個男人以外,你一樣東西都拿不走。”
章雪萌不可思議的看着她,聲音有些尖銳:“你覺得我看得上這些寒酸的東西?”
“那你就看得上這個男人?”童佳期反問一句,她知道章雪萌一個千金小姐什麼好東西都見過,可她就是想不通這個天之嬌女怎麼會不顧章市長的臉面來跟她搶男人,章市長竟然還答應了!
章雪萌沒好氣的翻翻眼睛,十分不悅的說:“田野,你惹來的東西,你自己解決。”
田野自知心中有愧,童佳期和他走過了一段相當苦的路,本身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真的應該結婚,而且會過着很幸福的生活,可惜他見到的世面越多便越覺得現在擁有的這些還不夠,他想要更多,所以他只能放棄一段五年的感情。
可是為了補償她就要得罪章雪萌,顯然不是個好選擇……
見田野遲遲不語,章雪萌瞪了田野一眼,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她的男人,這麼窩囊怎麼行!眼見着童佳期從失去理智的潑婦瞬間轉變成了略有氣場的悍婦,章雪萌也不想和她廢話以免失了身份。她昂着頭,高傲的從車子裏走下來,依舊淡然卻不可一世的說道:“我倒是忘了童小姐的家境不是很好,一輛車對你而言確實挺重要的。”
“是嗎?”童佳期拎起包狠狠的砸向車窗,只聽“砰砰”幾聲,玻璃竟然被她砸出一條縫來得。章雪萌臉上的表情也微微一變下意識的往田野身後躲,誰知道童佳期從包里掏出了塊好似板磚一樣的移動電源抄在手裏說:“這玩意本來是給手機充電用的,沒想到還有處理垃圾的功能。”
章小姐是斯文人,平時誰見了她不是畢恭畢敬略帶諂媚的?這樣喊打喊殺的陣仗也真把她給嚇到了,可她也只是面色微變,強忍住心裏的害怕,故作鎮定的說:“田野你有什麼話想跟她說就快點,我先進去等你,待會兒讓爸爸叫人開車來接咱們。”臨走時,她又不屑的輕哼一聲:“一輛車而已,我還不至於稀罕。”
田野略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似乎有些進退兩難。他把手****口袋裏不停的搓弄,許久才憋出一句話來:“佳期,車……那備用鑰匙就在新房卧室的抽屜里……”
“別跟我提新房!”童佳期聽他提到新房就一陣噁心。
田野一愣,頓時羞愧的低下了頭。
昨天的童佳期還不知道大難將至,田野也沒想過章雪萌真的會來找他。他們回家以後就把剛剛領到手的結婚證擺在一居室最顯眼的地方看了又看,兩個人高興的手舞足蹈在房子裏蹦蹦跳跳的。童佳期抱住他的脖子,紅着臉主動湊上來吻他,那股屬於她的味道一個勁兒的往他鼻子裏鑽,如此令人動情。
這些年,他們兩個有過牽手也有過親密接觸,唯獨最後一個步驟始終沒有逾越,因為童佳期說過,她想在結婚那天洞房花燭的時候才用掉那寶貴的第一次,田野也尊重她的意思。這一天她終於和他修成正果,終於能夠實現自己的承諾,可就在他們兩個人動情的倒在床上擁吻的時候,章雪萌敲響了他家的房門,對着明顯衣冠不整田野說了兩句話:“我懷孕了,明天咱們結婚。”
於是章雪萌簡單的兩句話不僅確定了她和田野的關係,也終結了他和童佳期的關係,多麼諷刺?
田野也覺得嘴巴里有點苦,訥訥的說道:“佳期,咱們的房子和車子都歸你,始終是我對不起你……”
見童佳期不說話,田野又說:“你看,世事就是那麼奇妙,我和雪萌兩個人只有一次,可咱們兩個連一次也沒有過……”
童佳期嗤笑了一聲,徹底打斷了他的話:“田野,你覺得我童佳期沒了你就要去死嗎?沒了你我就要守着那分文不值的‘第一次’過下半輩子了?我還就告訴你了,洞房花燭夜你抱着別的女人,我睡了別的男人,咱們誰也不欠誰的!”
說完,童佳期甩也不甩他,收好了離婚證頭也不回的走了。
田野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嘆了口氣,轉身進了民政局。今天他還要和章雪萌結婚呢,耽誤不得。
只是他不知道,轉身離開的童佳期邁着沉穩的腳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她沒有抽噎,只有很多很多的眼淚從眼睛裏湧出來。
她是個有血有肉的女人啊,又不是塊冰,愛了五年的人居然是個渣,就算自己揮刀的力度再狠再果決,也會在心口留下傷的。
童佳期坐在她和田野經常散步的河邊,破天荒的買了一盒煙——520,把你的名字寫在心上,抽進肺里。
多麼浪漫的標語,又多麼浪漫的一支煙?
別人要的是刻骨銘心,可她要的卻是想把心裏的人和心裏的愛一口口的吐出來,然後讓那些感情和誓言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煙消雲散,這樣多好?
煙抽完了,眼淚流過了,她還要活下去呢。
拍了拍身上的土,童佳期往嘴裏塞了塊口香糖嚼着,省的待會兒被家裏人聞到了煙草味道。
回了家,老媽猶在廚房忙和着。見桌上已有五菜一湯,童佳期的眼淚差點又湧上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臉想要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糟糕。倚在廚房門口,童佳期打趣說道:“呦,媽,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好日子啊,慶祝你成家立業!”童媽媽把四喜丸子從蒸鍋里端出來,險些燙了手:“田野那孩子怎麼沒和你一塊回來?”
童佳期頓時語塞,憋了好一會兒才說:“他臨時有事出差了。”
“哎,你告訴他別太累了,你們小兩口以後賺錢的機會多得是,非要在新婚這兩天賣命么?”
童佳期幫媽媽解開圍裙,安靜得一反常態。
童媽媽看出女兒有些奇怪,試探性的問道:“怎麼?吵架了?是我和他提到辦酒席的事他家裏不高興了?”
“我借他兩個膽,他敢?”童佳期一瞪眼睛給媽媽捏了捏肩膀,好似撒嬌似的說:“他是覺得要辦就得大辦,不能委屈了咱家。”
“那就好。”童媽媽深感欣慰,可眼瞅着一桌子飯菜她們娘倆絕對吃不完,又有點犯愁。
童佳期的手機在包里拚命的響,低頭一看,原來是她們石老大的電話:“媽,領導電話,我回屋裏接一下。”
“去吧去吧。”
童佳期得了特赦,忙不迭的閃回屋裏,動作稍大點,昨晚上累壞的老腰就開始咔咔作響。她扶着腰,有些氣喘吁吁的接通了電話:“喂,老大?”
她剛說了四個字,對方便已經開足馬力的朝她罵道:“童佳期,你他媽有病吧!章市長的千金你也敢得罪,還他媽想不想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