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仙的夢想
李托和雷晨飛來到後殿,發現居然有不少人留了下來,李托數了數,有二十幾個,領他進門的小道士也在其中。
小道士看了李托,神情便有些詫異,他原以為李托只是走個過場就被打發回家,沒想到李托居然也入選了。
想到這裏,小道士狠狠地瞪了李托一眼。
李托假裝沒看到,不鳥他。
一個胖道人領着李托他們去了飯堂,吃完飯,中午收銀子的瘦道人出現了,領着他們繞着大殿,慢走三圈,疾走三圈,又慢走三圈,便吩咐他們去廂房休息。
大廂房,大通鋪,二十多個孩子分在兩間房裏,大孩子一間,小孩子一間。一個擠一個睡下了,小孩子們這才發現身邊父母沒了,不約而同的哭了起來。李托發現雷晨飛哭的特別大聲。
哭聲持續到下半夜,孩子們哭抽抽了才睡著了。
總算安靜了,這是李托入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第二天一早,胖道人教給一幫童子們幾個動作配合呼吸的法門,又領着他們做了幾遍,就讓他們去飯堂吃早飯。
吃完早飯,胖道人說:“出去見你們家人去吧。”
一群孩子一下子跑了個精光。
李托一出門就看到爹媽,這才發現,自己雖然有着成年人的靈魂,但身體本能的就被李誕夫婦吸引了。
血緣關係真是神奇!李托還沒感嘆完,就被李夫人抱了起來,心肝寶貝的一通亂叫亂親,親的李托一臉的口水。
李誕不愧是縣太爺,面子很大,和胖道人說了兩句,就領着李托來到道觀的一間偏房裏。
“兒啊,你此去之後,不知何時才能與我們再見。”李誕才說了一句,眼圈就發紅了。
李夫人直接就哭上了,搞的李托不知如何是好。
夫婦倆哭了一會兒,李誕從懷裏掏出個小荷包,遞到李托手裏,道:“雖說是去仙家拜師修道,但我估摸着,多少有要用錢的地方。這包金瓜子你拿着,貼身收好。包裹里除了換洗衣服,還有些碎銀子,供你路上花銷。另外,我還寫了封信,你到時候帶給你姐姐。今後,你有什麼需要,只管寫信回來,為父會幫你想辦法。”
李托收下元寶信件,貼身放好,陪着李誕夫婦說了會兒話,說著說著李誕夫婦又哭了一回。李托當然是哭不出來的,只好看着爹媽哭。
也不知哭了多長時間,李誕夫婦終於哭夠了,這才依依不捨的將兒子送了出來。
午後,孩子們步行上路。
當晚,到了高唐鎮,鎮子上也有座太一宮道場,只是沒有將樂縣那樣大,晚上眾人就在這裏休息。
一天路走下來,李托連喘氣都覺得費力,兩腿酸痛異常,不由自主的抖個不停。睡前洗腳時,腳底板火辣辣的疼,李托掰起腳一看,起了好大的水泡。一旁的雷晨飛赤腳慣了,雖然也累,但腳上什麼事兒也沒有,這讓李托有些羨慕,心道:
難怪衙內們都是些廢物,都是活生生養廢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有着祖上的餘蔭,父輩的庇護,什麼挫折也不會有。無論幹什麼,自會有人來關照,一般人該有的人生磨練,衙內們一樣也沒有。長此以往,別說成才了,成人都有問題。
雷晨飛看李托不動彈,戳了戳李托的胳膊,道:“在想啥?”
李托回過神來,笑道:“我在羨慕你堅硬的腳底板。”
雷晨飛不明所以,道:“啥叫羨慕?”
李托玩笑道:“你幫我把洗腳水倒了,我就告訴你。”
“哦。”雷晨飛彎腰就去端盆,看到李托似笑非笑的神情,一下子回過味兒來,道:“你以為我傻啊,我精着呢,我才不幫你倒洗腳水咧。”
“哈哈。”李托邊笑邊擦腳,起身將水倒了,找胖道人要了根銀針,把腳底的水泡都挑破了,又將銀針用力擦了幾遍,遞還給胖道人。
胖道人接過銀針,道:“不是教過你呼吸的法門嗎,為何走路時不用?”
“啊!”李托目瞪口呆,他沒想到胖道人教的呼吸法門是用在走路上的。
第二天趕路時,李托回想着胖道人教過的四六呼吸法門,配合著步伐,調整着呼吸的節奏。四步一吸,六步一呼,開始還有意為之,走着走着李托就發現:這樣呼吸,身體是最舒服的。幾天之後,李托的身體完全適應了這樣的呼吸節奏,不用刻意調整,自然而然就四步一吸,六步一呼了。
一路上,李托發現瘦道人特別關照那個小道童。小道童叫李巴石,途中他和另一個童子起了衝突,瘦道人想也不想就打了那童子一巴掌,李巴石在一旁眉飛色舞,吶喊助威道:“叔叔,打得好!打得好!”
原來是叔侄啊,李托總算是明白了,心道:難怪李巴石這樣的狐假虎威,不過,你這個叔叔真的是虎嗎?
事後,一幫小孩子看着李巴石的目光,都有些畏懼。李巴石得意洋洋,在路上吹起了牛皮,將眾童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其中卻有個鷹鉤鼻的男孩兒,將頭埋下去,撇了撇嘴,很不屑地冷笑了一下。
李托倒是從這些牛皮中得到了一些信息:太一道是東越國的國教,而東越國的王城就建在太一山腳下,就連東越國的大王,都是由太一道指定的。
神仙滿天飛的世界,宗教果然凌駕於王權之上。李托看見蕭道升御劍飛行之後,就徹底肯定了這一點,只是想不到宗教控制世俗政權,居然控制的這樣徹底。
一國君主,都由太一道一言而決,這簡直就是太上皇啊!
就這樣走了一個多月,眾人先是沿着太陽升起的方向走了十幾天,又朝北走了十幾天。李托的腳底板磨出了繭子,走路變得越來越輕快,飯量也一天天大了起來。
終於到了太一山腳下,李托眼前這座依山而建,蜿蜒起伏的巨大山城,就是東越國的王城——長生城。
長生城王宮很大,不過和太一宮相比,立刻就成了陪襯。整座王城北面都是太一宮道場,無數人流在太一宮穿梭不息。胖瘦二道領着李托他們,穿梭在人流里進了太一宮,在偏殿打地鋪歇了一晚。
之前李托還想着先做個幾年衙內,搞點發明創造發家致富,有了足夠財力之後,再入仕途做官。自從上回看到蕭道升御劍飛行,這回又看到面南背北的太一宮,李托做官的心思徹底地熄滅了。
入夜,李托突然發現自己出現在高空中,駕馭着飛劍,無拘無束地在雲中穿梭,在天地間任意逍遙。
次日清晨,李托醒來,原來是南柯一夢,心中失望,卻也堅定了自己念頭:無論如何,也要讓美夢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