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裝傻的傻子
季霜羽：“！！”
她太過震驚，一時間竟然也沒有想要反抗。
顧承張大了嘴看着被舅舅緊緊抱住的季霜羽，無聲地對大膽的舅舅點了個贊。
“顧傳聖你裝什麼傻，給我鬆開！”季霜羽終於回過神，在髒兮兮的顧傳聖懷裏掙扎，可怎麼也掙不開對方的桎梏。
她隨即一腳踩在顧傳聖的腳背上，凶神惡煞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臉：“松不鬆開？”
顧傳聖疼的臉色驟變，好在出門時臉上抹了點灰撲撲的東西，這會兒沒讓對方看出來。
他慢慢鬆開手，癟嘴：“你好凶~”
季霜羽看得眼睛都要脫窗了，氣得更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顧承輕聲嘆口氣，隨即跟季霜羽解釋道：“漂亮姐姐，我舅舅之前撞了車，所以腦子壞掉了，現在還沒有我聰明。”
季霜羽低頭看着小孩兒，完全不相信地說道：“他會被車撞成傻子？你們是當我是傻子嗎？”
顧承忙說道：“是真的，舅舅車禍之後就只認得你和我，一直說要找漂亮姐姐你，照片就是舅舅給我的。”
季霜羽後退半步打量着這一大一小兩個人，忽的笑起來，搖頭道：“我說顧傳聖，你覺得這樣的謊話我能信嗎？堂堂顧家大少爺，被車撞了不回家跑來找我這個有私仇的？你真當我沒睡醒呢？”
顧傳聖像是沒聽懂季霜羽在諷刺他，笑得更開心了。
季霜羽眉尾一揚，心裏有點犯嘀咕，這樣的顧傳聖好像是挺奇怪的。
顧承失落地說道：“因為舅舅回不了家了，外公外婆不讓舅舅回家。”
“嗯？”季霜羽頗為意外地看向小孩兒，“什麼意思？”
顧承心裏鬆口氣，總算是到正題上了。
他可憐巴巴地看着季霜羽，伸手握着顧傳聖的手，有些哽咽地說道：“外公說舅舅因為沒有做好一件事，所以要被趕出顧家，從此以後和顧家再沒有瓜葛。”
季霜羽疑慮叢生：“什麼事情沒做好要讓父母把兒子趕出家門？”
顧承眨着清澈的眼睛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外公沒說。”
季霜羽微微蹙眉，她對於顧家知道的最多的也就是這個顧傳聖，至於顧家老先生，她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年七歲的時候見過的那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
“那你呢？你也被你外公趕出家了？你不跟你爸媽，跟着你舅舅當乞丐？”季霜羽還是不怎麼相信這兩個人的話，說話間有點質問的味道。
聞言，顧承沒有立即回答，只低垂着頭，讓站着的季霜羽看不清他的表情。
“啪嗒”一下，季霜羽看到地上的小水窪盪起一點漣漪，她驚了一跳，微微彎腰，看到顧承正在默默地流眼淚。
季霜羽自從失去父親那次哭過以後就沒怎麼哭過，這會兒看到個半大的孩子哭的這麼傷心難過，頓時手忙腳亂：“你你你別哭，我，我沒有別的意思。”
顧承抬手抹抹眼淚，哽咽着說道：“我媽媽在我兩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爸爸因為我姓顧，所以也不是很喜歡我，三年前再婚又給我生了個弟弟就更少來看我。我從小就是舅舅帶大的，舅舅在哪承承就在哪。”
季霜羽聽得自責不已，恨不得打自己兩嘴巴子，要你多嘴問這麼多，勾起一個孩子的傷心事。
看着孩子哭，季霜羽態度也不像剛才那麼強硬，語氣也不由軟了下來，問道：“那你外公外婆不會連你也趕出來吧？你不上學嗎？”
顧承搖了搖頭，說道：“外公沒有趕我出來，是我自己要出來跟着舅舅的，舅舅病了，沒有人照顧我不放心。外公就說，如果我跟着舅舅，就不是顧家的人，除了會繼續讓我上學，不會再給生活費。”
季霜羽有些半信半疑，她始終覺得當父母的不會看着孩子在外吃苦受罪一點都不心痛，就算顧傳聖罪有應得，一個才六歲的孩子有什麼錯，怎麼也這麼狠心呢？
“漂亮姐姐，舅舅和我一直在找你，他就記得你，你幫幫他好不好？”顧承伸出小手怯怯地去牽住季霜羽的手臂。
季霜羽沒說話，抬起頭迎着灑下的陽光，看着站在那裏一臉茫然東看看西瞧瞧的顧傳聖，怎麼看怎麼覺得對方一臉的傻相是裝的。
季霜羽覺得不能這麼快的就當好心人，還是得問清楚，如果這個顧傳聖又是變着花樣的戲弄自己，那她最後鐵定要投黃河。
“照片是哪兒來的？”季霜羽又冷靜下來。
顧承老實交代：“舅舅給的，我也不知道，我跟着舅舅的時候從他包包里找出來的，只有這一張。”
“你們在外面這樣當流浪漢多久了？”
顧承掰着手指頭算了一下，從離開顧家到住到這裏來，報告道：“有一個月了吧。”
季霜羽站起身，盯着顧傳聖的臉看了半晌，對方一和她的視線撞上就笑眯着眼睛，露齒一笑，陽光燦爛。
不是說被顧家趕出來了嗎，不是傻了嗎？她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被趕出家門了。
“這樣吧，我先送你們回顧家，也許這麼長時間，你外公他們已經原諒你舅舅了呢。”季霜羽話是對小孩兒說的，但眼睛卻一直盯着顧傳聖。
對此，顧傳聖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動，目光真誠，笑容陽光。
然而，季霜羽沒有看到顧傳聖和外甥相牽的手在搞什麼小動作。
“真的嗎，外公真的會原諒舅舅嗎？”顧承驚喜地跳了跳，仰頭對顧傳聖說道，“舅舅，我們可以回家啦！”
顧傳聖聽見外甥叫自己的聲音，低頭對着外甥呵呵一笑。
季霜羽遲疑起來，這麼高興能回去？難道真的是被趕出家門的？
看上去不像是裝的啊……
她連忙晃了晃頭，將這種可能甩出腦海，目光炯炯地看着顧傳聖。
季霜羽湊近對方，壓低了聲音說道：“顧大少，如果你現在承認自己在玩把戲我就不帶你去顧家當著孩子的面拆穿你的真面目？”
顧傳聖撅嘴低頭，在季霜羽的臉上親了個帶響的，還咂巴了兩下嘴，笑眯着眼睛：“甜甜的！”
季霜羽黑着臉退開，小時候也就惡作劇，湯里撒把鹽，裙子被剪短什麼的，如今居然還耍流氓了！
“好，既然如此，咱們就去顧家看看！”季霜羽狠狠瞪了顧傳聖一眼。